第八章 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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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好运气
董卓从车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看着拓奈奈那红衣胜火,看着那笑靥如花,却不知道怎么会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凉从心里泛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董卓紧紧的看着拓奈奈脸孔上的表情,生怕有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会在自己眨眼之间的时候消失不见。
“看来太尉大人并不是事事都了解的。”拓奈奈接过小侍卫帮她已经重新装好炭火的手炉,看着远处那已经垂手等待的小太监,凉薄的笑了出来。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了解呢?就算是我是神仙,只怕事事了解也会很累的。”董卓笑了笑:“不如这样好了,请拓姑娘将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好了。”
拓奈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董卓,一脸的严肃:“董卓,你要明白,如果我告诉了你,只怕这谭浑水你就一定会趟进来了。”
“拓姑娘,这世间还有什么浑水我没有趟过?就连这最混的朝廷,我都在里面风生水起,这小小的后宫,我又怕什么呢?”董卓低下了头,轻轻的贴在拓奈奈的耳朵边上,将这些话明明白白的说给她听。
“你真想知道?”她微笑,似乎带着无限的诱惑。
“自然是想知道的。”
“原来,两个王美人全部都长着一张脸呢。”拓奈奈掩住了嘴角。笑得春花乱坠。说完以后,她不再看董卓,转身朝着那边地小太监走去。
她依旧走得非常的慢。慢的几乎好像是怕下一步就摔倒一样,那边地小太监也还算有眼力见,见着这个样子,连忙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扶着她一步一步朝着车子边上走去。就在她马上就要走到车边上的时候,那个小侍卫又跑了过来,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轻轻的说:“拓姑娘,太尉大人说。你尽管去。”
拓奈奈只是微微的侧过了头,却看见那小侍卫又朝着她行了一个礼以后,立刻朝着董卓的马车奔去。而董卓早就已经回到马车里面去了,那小侍卫爬上了马车,一甩鞭子,驾着车子绝尘而去。
哦,不,在这样的雪天里,哪有什么灰尘,只是那被车轮隆隆压过以后。溅起了片片地冰片罢了。
“拓姑娘,我们也走吧。”一边的小太监见着那董卓的车子都应行驶远了,这才小声的提醒了一句旁边的拓奈奈,带着一种谨小慎微的小心。
奈奈回过了头,任凭那小太监将自己扶着上了车子,又脱去了雪鞋,关好了门,这才朝着宫中走去。
从宫门一直到长秋宫的路程似乎又很远,似乎又很近,拓奈奈被抬着顶着那飘洒的小雪晃晃悠悠的朝着长秋宫走去。
也不知道是过年还是汉朝已经到强弩之末。总之这一路上果然是清净的。几乎连个多余地人都没有看见,这也乐得清静,也不用总是停下来去回答这是从哪来到哪去。
拓奈奈坐在轿子里,被这晃晃悠悠的摇晃得舒服。恨不得就这样一直一路的走下去,不要停下来才好的。
似乎走了很长的时间,又似乎没有走多长的时间,就在这么恍惚之间,居然已经到了长秋宫的门口。
拓奈奈被一边小太监又伺候着穿上了雪鞋,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长秋宫的正门。
将雪鞋脱在了长秋宫的正门外,拓奈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跟在宫女的后面走进了长秋宫。
一如既往的。长秋宫里还是那深沉地黑色。黑得好像是地狱一样的阴暗。虽然,这黑色是普天之下最尊贵。最能代表王权的颜色,可是在拓奈奈的眼中,这最尊贵的颜色却渗透着让人恐惧的阴森。
这宫里长年都点着昏黄的灯火,可是在这高高的黑暗地宫廷中,那点点昏黄地灯光就好像是要被吞噬掉一样,在垂死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光芒。
何皇后穿着也穿着一身大红色地衣裙,斜斜的靠在榻上,双目微微的闭着,唇角淡淡的含着笑容,不过这抹笑容并没有给她的容颜增加多少喜庆的感觉,倒是在拓奈奈的眼里觉得有些发涩。她又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连忙把身上的斗篷脱了下去,和皇后不要说撞衫,就是撞色也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毕恭毕敬的行礼以后,拓奈奈匍匐在地上,等待着何皇后的平身,可是,却迟迟不见何皇后说话。
拓奈奈的额角边上汗水一颗一颗的渗了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娘娘,您的参汤来了。”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从拓奈奈身边走过,一个宫女的声音在她的上方响了起来。
按道理,这宫女是不能这么跟皇后说话的,可是,这个宫女偏生这么说了,并且何皇后也没有出声呵斥,看来,这女人说得话,是皇后已经默许的。
宫女将参汤端给了何皇后,她慢条斯理的吹着热气,轻轻的抿了一下,随后将碗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这才对着那匍匐在地上的拓奈奈说:“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拓奈奈不露痕迹的擦掉了额角的汗水,这才抬起了头,垂着眼帘站在那里,十分的局促。
“赐座吧。”何皇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继续看着那在桌子冒气的参汤。等着她坐下以后,她才皮笑肉不笑的正视着拓奈奈:“天人最近可好?”
“托娘娘地洪福。民女一切安好。”
何皇后冷冷的哼了一声:“可不是安好吗,我看天人不但是安好,还是好得很呢。不然怎么会弄了一个小妖精进宫来?”
“民女……民女知罪。”拓奈奈连忙从垫子上爬到地上。跪倒在那里,战战兢兢。
“知罪,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罪在哪里啊?”何皇后的眼睛一瞪,看上去,那张倾城倾国地面孔此时此刻却有如夜叉一样的恐怖。
“民女……民女……”拓奈奈在这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她有什么罪?她要是真的有罪,那就是不该和这家人搅合,搅合来搅合去。把自己给搅合进来了,恐怕在这么搅合下去,她的小命也要被搅合不在了。

“怎么?说不出来吗?”何皇后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她甚至连皇后的那个架子都懒得再端,就是这么大喇喇的表现出自己对拓奈奈做得这件事情地不满。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她的一亩三分地,这里的人都是她的人,素日里已经见惯了她的德行,那里还需要装贤淑,装大方。装母仪天下呢?“说不出来,就是不知道自己错了吧。”
何皇后眯了眯眼睛,满腔的怒火就在拓奈奈那支支吾吾中燃烧到了最高的上限,她忍不住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拓奈奈!我是见陛下看中你才称你一声天人,你真的以为你就高高在上了吗?我告诉你,在本宫眼中,你根本就连一只蝼蚁都不如!那日我请你来,你已经不给面子,本宫也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没有想到。你这贱人居然给我背后放冷刀子,直接把一个小妖精给我送到陛下那里去,你真的当我是死人是不是?”
“民女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地很,这大汉的天下。你不去问问,如果第一个是姓刘的,那么接下来就是姓何的,你居然敢欺负到本宫头上了,你真的当陛下会袒护你吗?我告诉你,今日就算我杀了你,陛下也不会过问的。”何皇后越说越激动,甚至有点像是市场上叉腰对骂的泼妇了。
而跪在地上听她骂人的拓奈奈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她觉得很冷。明明今天穿了很多的,可是在现在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很冷。贴在地板上的双手已经冷得通红。甚至连握拳起来也成问题呢。
忽然,她觉得自己袄子上一片滚烫,忍不住轻呼了一声,随后那浓厚地人参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而她背上皮肤钻心的疼。她知道,何皇后一定将那碗滚烫的参汤尽数的泼洒在了她地背上。
她咬紧牙关,要知道这古代可没有什么防水服,这衣服料子可是吸水的很,那滚烫的参汤一泼了上来,立刻就被那袄子尽数的吸收了,现在拿还滚烫的参汤正无情的熨烫着她的背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只怕她现在背上已经起了一片地水泡了。
不过,似乎何皇后还不过瘾,让两个宫女直接就将她架了起来。
“本宫不想杀你,杀了你,可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大过年地,我也不想和陛下那边有什么不愉快,可是,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能折磨你。”何皇后还是斜斜的靠在那里,她眯着眼眸,像是一条蓄势待发地响尾蛇,只等待最适合的时机,一口咬死对手。
拓奈奈抬头看着何皇后,忽然觉得何皇后很可怜,她拥有全天下最华丽的头衔和最尊贵的身份,可是,也依然是个深闺怨妇。她见不得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丝毫的亲近,所以,当有一个女人靠近她的丈夫的时候,就无所不用其极的除掉她。可是,却不想,这样做,她的丈夫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而,自己呢?自己是被这个可怜的女人泄愤的更加可怜的棋子。
在这场权利和爱情的角逐战中,她觉得自己是最最无辜的一个,可是,往往这样的角逐战中,就是要牺牲像自己这样很多的无辜的小棋子才会好看吧。而且,她似乎也算不得无辜,要不是她这么自己树大招风,她大概也不会陷进这样的漩涡中吧。
“你为什么不求饶?”何皇后忽然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拓奈奈。
“我要是现在求饶的话,你会饶了我妈?”拓奈奈冷冷的笑了一下:“其实,这件事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过只是一个踏板,我无意去欺负谁,更没有什么资本去欺负谁。而且,你们皇家的事情是世界上最让人避之惟恐不及的事情,我有那么傻,如果不是事情来找我,我会自己傻傻的去找事情吗?”
“现在说这些似乎没有用了。”
“确实没有用了,现在的事实就是,我做了你不开心的事情那个,我卷进了这场我该卷进的漩涡中,反正结果已经出来了,王美人进了宫,我拓奈奈捆在何皇后的手里。就算是人死也能说些不好听的话,怎么?我就不能说些实话吗?”
“拓奈奈,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大胆子的女人?”何皇后眯起了眼睛,她的表情看不出她到底是生气还是怎么。
气氛诡异的平静。
这一室的昏暗中,拓奈奈那张鲜艳的红唇画出了一道很璀璨的弧度,几乎将人的眼睛都晃得花了起来:“而且,你不是第一个,也许不会是最后一个。”
“本宫若杀了你,就是最后一个。”何皇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了手,却被外面太监的一嗓子喊得又放下了手臂。
那个太监的声音又细又尖,好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整个长秋宫,将里面那些腐烂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陛下驾到。”
何皇后不相信的看着外面,接着又看了看拓奈奈,挥手让人放开了她:“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得很,陛下居然会挑着这个时候来。”
拓奈奈的心陡然就放了下来,她哪里是什么运气好,是董卓的手脚快罢了。她的腿有些软,可是还是坚持站在那里,她宠着何皇后露出了一个懒散的笑容:“哪里,是皇后娘娘心软罢了。”
何皇后一边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一边冷笑着:“拓奈奈,你要记得,你不要再有一次落在本宫的手里,不然,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救不得你的。”
“我尽量不会让自己再落进皇后娘娘的手里了。”拓奈奈也跟在何皇后的身后,一同跪下迎接汉灵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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