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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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愣,不解道:”何事另有转机?老夫原闻其详.”肖不争闻言大为失望,心道:”原来陡自一厢情愿,人家又怎知你的心事了?”当下应道:”在下心头为情所困,难作取舍,便告之前辈,那也无妨!”
那人点头道;”为情所困?难办难办!”肖不争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那人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小伙子,你我这便边跑边谈,如何?”肖不争暗道:”即是一言难尽,还不省些力气说话,还跑什么跑?”只觉这位仁兄实也古怪得紧,非但样貌不俗,举止更是大异常人.目下即有意与其攀交,不禁好奇心大盛,倒要好好向这老兄讨教一番.当下点头应道:”如此便依前辈之意.”说罢丹田之气已自流转开来,又道:”前辈先请,在下奉陪便是.”
那人立时精神大振,道:”好说,好说.”话音未落,人已冲出了老远,显是蓄势良久,不发不快.肖不争早知此等高人游戏江湖,看似不可理喻,实乃大智若愚,深藏不露,所谓风尘侠隐,遁世奇才也.当下不敢怠慢,紧随其后,追了下去.
此番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一追即到了近前.肖不争一脸无奈,,暗道:”为什么想追的追不到手,不想追的又手到擒来.当真便是命数么?”那人跑得畅了,愈发神彩飞扬,问肖不争道:”如何?目下心境可好些了么?”
肖不争大摇其头,应道:”马马虎虎,也未怎样.”又道:”不过,在下心头实有一事不明,不知前辈何以非要和在下如此跑来跑去,又说以助谈兴,莫非其中有何玄机?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那人摇摇头道:”莫要前辈前辈的,可把人叫得忒也老了.老夫姓甘,你便叫我老甘好了.老弟,你却如何称呼?”
肖不争见其答非所问,诺大年岁又来和自己称兄道弟,实在不着边际.好在西域自古民风质朴,亦甚少为礼仪所束,当下便爽快应道:”在下姓肖,即蒙兄台这般抬爱,那便叫兄弟小肖好了.”
那老甘道:”哦,肖老弟.看老弟这般人才,不知哪里人氏,父母安好否,家中兄妹几人?可是都姓肖么?”肖不争道:”小弟祖上世居西域,双亲健在,当无大恙.家中便在下一子,并无其他兄妹.”
老甘连道:”可惜了,可惜了.”肖不争听的一愣,寻思:”可惜?我父母健好,一家和睦.又有何可惜了?!”当下不解道:”前辈…啊,不对,甘老兄,不知甘兄何出此言?”
那老甘道:”还不可惜?似肖老弟这等少年才俊,原当多多益善,若没几个姐妹兄弟相随,总是不美.”肖不争心道:”这位仁兄忒也婆妈,肖某人有无兄妹,与你有何相干.”当下不便发作,胡乱应道:”甘兄过奖了.此事兄弟确也无能为力.”
那老甘闻言又道:”可惜了,可惜了.”肖不争心道:”难不成你老哥能尽绵帛之力?”问道:”又为何可惜?”那老甘道:”以肖老弟这般十分人才,配上我这么个唯一兄长,岂非可惜得一沓糊涂!”
肖不争不由啼笑皆非,心道:”甘兄太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也.在下即与你称兄道弟,那也只好自认倒霉.”当下苦笑道:”甘兄过谦了.”

那老甘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你我即是兄弟相称,老弟又何必如此客套.老哥哥我生就这副尊容,自己看了五十多年,不比哪个看得清楚.贤弟此言大大违心,不是实话!”
肖不争忖道:”原来你也非全然不可理喻.倒是难得了.”又想:”倘这般纠缠下去,实是离题太远.这仁兄积了五十年的苦水,只怕一时半会儿倾之不尽,想想自己适才所问之事,已是为老哥岔得忘了.若再不适可而止,一味边跑边聊,那是跑到天黑也不见得见好能收.当下接道:”甘兄言之有理.是小弟眼神有些问题.好!那肖某人便说些掏心窝的话,在下一直困惑不解,只不知甘兄为何非要这般跑起来才说得痛快呢?”
老甘点点头,道:”这般有话直说,最是我辈本色.兄弟如此一问,那可就有得说了.怕是没个三天三夜难以说清…”肖不争忙道:”兄长不妨简单扼要,长话断说.”心道:”三天三夜?怕是只多不少.恕小弟耳聋眼花,难奉陪哥哥了.”
只听那老甘说道:”肖老弟快人快语,即让哥哥简短截说,自当依了兄弟之意.只不过…”肖不争道:”不过怎样?”那老甘道:”突然要老夫长话短说,一时又不知该当如何说起了,这,这便如何是好?”
肖不争暗道:”你还摆上架子了,很稀罕么!大不了不听便是.待会儿一拍两散,你自跑你的,只要莫再来纠缠在下便了.”便道:”不急,不急!咱们便先说说那句什么不可半途而废,在下听罢只觉醍醐灌顶,大为有理,不缔一语点醒梦中人,不知兄台可否就此指点一二,长话短说,让兄弟得脱情丝之扰?”
老甘听罢脚下更是跑得快些,连道:”非也,非也.老弟此言差矣!这个更加不算简单.恕为兄才学疏浅,爱莫能助.咱们不如还谈上一话题可好?啊哟!方才要谈什么,却是一时记不得了!”
肖不争正欲尽倾苦水,一吐为快,怎料老甘一个回马枪,已是离题万里,这般要紧话题,岂容一带而过.当下急道:”老兄经多见广,旁观者清,当可解得兄弟之惑!甘兄此言大大违心,不是实话!”
那老甘听得一愣,问道:”咦?这不是我方才说过之言么!你老弟倒用得顺手.”
肖不争笑道:”兄台所言字字矶珠,在下自当铭记在心.活学活用,方不负甘兄一番苦心栽培.”那老甘无奈之下,也只好由着他去.沉吟半晌,说道:”你且听好,老夫我半生奔波,起初跑得憋屈,跑得无奈,那也不用再去说它,慢慢下来,事过境迁,却又自觉其中乐趣无穷,大有可为,已是欲罢不能.这才幡然大捂,老夫半生所擅,原是这般拔腿而逃.何何,除了吃饭睡觉,只觉唯这般跑个不停,才最是快意舒畅!当真遍是如饮醇酿,欲仙欲死,便做神仙,亦不及这般快活自在!你适才问我何以如此,我也多次问过自己,想来想去,只觉原由很多,又觉没有原由.或许,没来由才是真正的来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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