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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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即到那响动所在,轰轰声中,听音辩物,可不是那石门正一下下闭合回去,眼看再慢半
拍,势非为其所困,岂非一切皆付之东流,就此功亏一篑?!情急之间,武傲林发一声喊,循那声响
所余的空当,一臂前伸探路,一臂裹紧身后知交,二人便于暗黑如漆的洞内一跃而起,直冲而出!
但听轰然一声闷响,石门已牢牢将洞口封死.武傲林只觉如天塌地陷一般,从未有过这般震慑
之感,那身后巨石若早半刻启动,此时自己二人哪还就有命在!当真是千钧一发,如履薄冰,二人
最后这发力一纵,总算侥幸不死,生生自仅容一人大小的缝隙间钻出,才未被石洞吞没.
武傲林惊魂甫定,良久无语.只觉方才那眩晕不适之感复又卷袭而来.而且双眼刺痛发热,隐
隐有金星崩溅,甚觉难受.心想:"今日迭遇险情,遭逢之事处处古怪,又屡犯仙威,原是在劫难逃.
偏又每每逢凶化吉,看似山穷水尽,实则另有洞天.仙泉前辈行事高深莫测,我等凡俗之人实难
揣摩得透,即是如此,多想无益.前辈既然这般闭门谢客,当是彼此前缘已尽,他日是否另得相见
,总是缘分天定,且由造化弄人吧…"又想:"若说就此与仙泉再无牵连,怎的我仍是总感双目刺痛,
头晕难耐,虽处身黑暗之地,眼前竟似隐隐有异物晃动,仿若能暗夜视物一般,嗯,是了.定是仙泉
前辈气之不过,要小小惩戒姓武的一番.多半要我武傲双目盲瞎一阵,方能以此为训,不至大肆
宣扬此番奇遇.嘿嘿,仙泉兄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未免将姓武的瞧得忒也小啦…"
胡思乱想了一通,总是不得要领.回想着这一番离奇际遇,不由心生阵阵感慨,尤以那护泉怪客
生死不弃之大义最是触动人心.念及于此,武傲林不由将身后至交又缚紧了几分.言道:”贤弟,
我不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地总是不宜久留.咱们还是上路吧.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
福,你我劫后余生,当是阴霾尽去,坦途一片了!”言罢又朝洞口方向深深一揖,道:”在下不请自
到,惊扰了二位,实属冒失无礼.这里诚心谢罪.便请前辈放心,姓武的绝非搬弄是非之徒,必当
守口如瓶,绝不多涉只言片语,否则天诛地灭,不得好死!”随即又一鞠到地,这才转身而去.
一路无话,待出了这处险要之地,眼前骤然大亮,目力所及处均看得真真切切,一石一草,晴天
白云尽收眼底,比对适才幽谷深洞的阴森暗黑,不缔恍若隔世.自觉双目隐隐生疼之感虽未尽
褪,不过看来倒无甚大碍,一时不至盲瞎.心下略慰,对不老仙泉更是敬若神明.
眼见前面山路平坦,虽仍处谷间,但仅须再翻过此丘,便上了官道,险峻处已过,总算未出岔子,
又想二人每日昼伏夜出,这般折腾了一夜,人困马乏,自须睡个匢囵觉再说.当下扫视一圈,立时
瞧见身侧不远有一凹陷的石坑,武傲林会心一笑,道:”很好,正好容得贤弟歇息.”当下将背后之
人缓缓放下,略做安顿,果然正容一人平卧.随即又左右看看,见无异样,方又寻了些树枝草叶轻
,轻附在知己身上,仅露一孔出气,这般伪装停当.看看与周遭草木已是浑若一体,绝难分辩.这才
放心睡在一旁,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酣睡正甜,突觉有异,依稀听得身前传来响动.猛一翻身,赫然瞧见谷中已然多了三个不速之客!
武傲林游目四顾,眼前的三个汉子迎风伫立,衣袂猎猎,鹰鹫般的目光宛如利剑般射向自己,真
好大一股煞气!武傲林抱一抱拳,道:"几位远道而来,是来看武某还有口气在么?"三人中一个声
音说道:"远道而来自是想会会武兄,武兄好不悠闲啊!"说话之人一身灰衣长袍,两目半睁半闭,似
为寒风所激,害了眼病.但话音宏亮宽厚,显是内功了得,绝非一般好手可比.另一个瘦高挑背略
驼的汉子扬扬手中钢刀附和道:"不错!我们爷们儿在此恭侯多时了!"第三个汉子戴一顶草帽,
帽沿压得很低,一张脸被遮了大半,看不出容貌如何,只觉浑身上下鬼气森森,竟无半分生气!
武傲林道:"在下实不便和诸位动手.莫怪莫怪."灰袍客道:"不便动手?甚么意思!"武傲林道:"
不便就是不方便的意思,况且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在下连阁下姓甚名谁都不知晓,一上来
便打打杀杀,不免有点无趣."他暗忖对方既然指名道姓,定是有备而来,多半为人所遣,所谓拿
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场架早晚开打在所难免,即是如此,若连仇家为谁,所为何来亦不知晓,一上
来你死我活般大干一场,胜了固然是好,若纠缠久了有甚闪失,岂非大大不值!是以先用言语稳

住对方,摸一摸底,能套出对方来历最好,若套不出来,再作计较不迟.自己一身绝学,纵横四海,
大仗小仗无数,也不多这一场半场!
灰袍客双眼一眯,道:"听闻武兄生平最喜与人打架较量,怎么一来二去,又这不方便那不方便
起来?"那廋高个一脸不耐,道:"寻不到人着急,寻到了又啰里啰唆,推三阻四,更他奶奶着急!"他
人身材廋高,面容也不甚凶狠,此番话音落地,竟是一副霹雳火的性儿.武傲林心道:"此人耐性如
此之差,若真交上手,倒有可乘之机!这伙人找寻自己一路,想必定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弯路更是
跑了不少,自己越是不动声色,软硬不吃,对方越是无名火起,自乱阵脚,未曾动手,已自输了三分
啦!"念及此处,微微一笑,道:"江湖传言岂可当真?在下即与各位素不相识,而诸位一见面便刀剑
相向,料来其中必有误会,说什么只是会会在下,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廋高汉子怒吼一声:"误会你奶奶!这般即即歪歪,好不泼烦!先吃老子一刀!"言罢竹竿般的
身子已然跃至半空,手中钢刀平直砍出,刀尖前探,直捣武傲林面门!那灰袍客喝道:"兄弟,且慢
动手!‘与此同时,挥舞手中兵刃,拍马杀到,从侧翼包抄而至!武傲林闻言先是一愣,一时不知灰
袍客这话到底冲谁而言.及见此人手执一刀一盾,后发先至,刀盾并举,招招直逼自己要害,那是
显而易见,当是要自己命而来了.此人口口声声让自己二人住手,却又刀盾齐至,看似情非得已
实则蓄谋已久,这份心机,实谓老辣!从来这临敌的时机把握,那是一分一毫差错不得.早一分暴
露先机,晚一步贻误战机.这灰袍客虚晃一枪,声东击西,意欲趁武傲林分神之际,痛施煞手,务求
一击中的!他早知廋高汉子定必出手在先,是以拦阻是虚,偷袭是真,所谓兵不厌诈,出其不意,
功其不备,便是让对手进退两难,躲无可躲!
好个武傲林,明知那瘦高汉子刀头已探到眼前,竟是视而不见,手底翻起,一手卷住腰间丝
绦,正好护住皮肉,直抵下盘袭来之铁盾,右手发力上撩,反锁灰袍客拿刀手腕,他不守反攻,偏是
要见识一下灰袍客如何变招.灰袍客只觉拍出的铁盾被一股大力托住,纹丝不动,再难撼动分
毫,大惊之下,更不迟疑,松手撤盾,两手同时拿住刀柄,合力朝前送出,两股力道集于一处,刀速
自是快出一倍,正堪堪避过武傲反手擒拿之势!刀光闪处,却闻瘦高汉子啊呦一声,竹竿般的身
子倒飞翻出,未待落地,下身袍衣已被灰袍客挥刀斩下好大一块!
瘦高汉子稳住身形,连珠介说道:"乖乖不得了!老子不保也!"扭身探查之下,所幸并
未伤及皮肉,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好险,好险!咦?有点不对劲…大哥,你适才明明砍他一刀,"
一指武傲林,又道:"我依你所言,”且慢”了下来,原地未动,你明明也看到了我,却又这般一刀砍
下,此中有何深意,我李灿可就委实难懂了!...."还欲再言,灰袍客大手一摆,打断其言,心道:"自己
这一刀收势不住,本已献了大丑,这老弟心直口快,全无遮拦,可不能由得他信口开河,灭了自家
威风."又想:”果然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姓武的竟是如此身手了得!”
孰不知武傲林虽小胜一筹,却也是险象环生!他甘冒被那李灿刀头削面的风险而不作理会,
亦实属无奈之举.他于灰袍客挥刀而至的瞬间,便知大事不妙,这灰袍客险中求胜,虽摆明有趁
火打劫之嫌,却是法度严谨,招招致命,毫无破绽可寻,所出招式皆算准武傲林闪避李灿的几下
退势加以封堵,但使武傲林躲过了前招,避不过后式,上有刀砍,下有盾削,更有李灿那气势汹汹
的前冲之势.实如天罗地网一般,配合的密不透风!
武傲林见对方下手如此绝决,已是再无退路可寻,立即敛气凝神,斜睨那李灿一眼,此人招法虽
说刚猛霸道,却是心浮气燥,不免直来直去,大有可乘之机.四目对视之下,心中已有计较!那是
宁冒李灿一刀劈面之险,也决不能让灰袍客近得身来!那李灿骤然为灰袍客叫声所扰,也是目
光一阵游离,恰于此刻又与武傲林四目相对,为武傲林高深莫测地瞄了两眼,心里一慌,更加不
知所措,只道已被对方抢了先机,他生性耿直,对那灰袍客可谓言听计从,是以立时将刀式生生
收住,便先来他个静观其变再说,岂料非但未能静观,反差点被老大削中要害,这点又非始料所
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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