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高举火把,前后一通乱晃,道:”没错啊!仅此一条来路又哪会走岔?难不成咱们是在朝回走么?!”说到此处,心头一阵慌乱,这般来来去去一遭,确也不知到底身在何处,此地处处透着古怪,莫非当真撞了邪,迷了路!
但听武傲林道:”却是比朝回走还要糟糕.”
李灿啊了一声,道:”还要糟糕?让你这般一说,难道是到了鬼门关不成!大哥,我这心里慌得厉害,头也晕眼也花,咱们不如退一步先,总是好过白白送了性命.”
他心知倘是真就这般命丧于此,莫说别人,自己无疑是罪魁祸首,难辞其咎.若非他误打误撞,掘通了此处,二人最不济原地待命,落个束手就擒也就是了.又哪有现下这等古怪凶险之局.让人莫名胆战心寒.越想越忐忑难安,只恐这退堂之鼓打得迟了,误了生死大计.
而且不知为何,此刻于他李灿而言,想再见张姑娘一面的念头强烈如斯,久久挥之不去,难做取舍.是以于公于私,当真可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大有可为也.
武傲林怎知二弟这一番细腻心思,自顾解释道:”我说糟糕不假,却也未到要了性命的地步.你瞧,前方便是向下去的石阶,即来之则安之,不将这边道路走尽走实,又怎可安心掉头返回?”
说罢将手中火把一探,照得前方一列石阶逶迤而下,一时难见尽头.李灿惊道:”向下走,那岂非越走离出口越远么?大哥,这哪是即来之则安之,明明已是死路一条,何安之有?”心道: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可不能坐视不理!
武傲林道:”不错.以目下情形来说,好运气已是不在你我一边.可真就如你所说这便到了绝境,只怕也不尽然.你我费尽周折,否极泰来,好歹寻到了此处,本已是破釜沉舟,原未抱多大生还希望,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谁又能说顺此前行便不能柳暗花明另又转机?万一天无绝人之路,真有回旋余地,那又如何?!”
李灿心道:”好好的,干嘛非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算我服了你.”当下道:”大哥,说来说去,也不过万中方出其一,便算是五五两开,倘若时运不济,偏偏就让咱们兄弟倒霉撞上狗屎运,呜呼哉,到时哭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可就大事不妙矣.不成!此事非同小可,恕兄弟不敢苟同!”
武傲林道:”苟不苟同,稍待便知.你且守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说罢也不待李灿回应,高举火把,大步流星,已然拾阶而下.李灿苦于背负一人,手中又挚有火把,若再想故伎重演,以死相挟,一时又哪来得及.况且目下又哪里舍得就死,心中柔肠百转,张姑娘一张俏脸只一个劲于眼前乱晃,那是再也挥之不去的了.
犹疑之间,进退维谷,一时全没了主意,眼见武傲林背影渐行渐远,前方火光亦是愈来愈弱,不消片刻已是逝于深洞之中.一瞬之间,李灿但觉天地万物尽皆悄无声息,便似世间仅剩了他独身一个,被孤零零置于这深洞之中,永无出头之日.此念头一起,竟是恁地强烈无比,生似要将他大脑抽空一般,挥之难去.
出了半天神,只觉背后似有一只无形大手朝前狠推了一把,立时如醍醐贯顶,不由的心头一热,周身热血上涌,心道:”李灿啊李灿,亏得大哥将你视作生死兄弟,怎的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却这般英雄气短,患得患失起来!啊,非也!什么英雄气短,我李灿怕是再难和英雄二字扯得上了.罢,罢,但要大哥平安无事,逢凶化吉,我老李便做牛做马也是心甘,到时当个英马英牛也是一样!”
又想:”倘大哥万一不慎,真有个三长两短,乖乖不得了,那是赔上姓李的十条贱命,也难赎偿此罪,毕生不得安宁,这还了得!更加要命的,还是让人家张姑娘瞧之不起,非骂老李个狗血喷头,到时岂非鸡飞蛋打,再难有抬头之日了!”念及此处,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哪还等得,撒腿就追,一路尾随而去,边走边喊:”大哥,等等,兄弟来也!”心下暗道:”哥哥明鉴,我老李此举可不是为博张姑娘青睐而为,明鉴,明鉴!”
正自追赶,一个抬头,蓦见武傲林背向自己,伫足不前,也不理人,只一动不动挡在路中.幽幽火光之下,实说不出的阴森诡异.李灿不知是跑得急了,还是心头发虚,只觉周身寒毛倒竖,冷汗密密冒了几层,连声问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武傲林仍若有所思,不作回应.李灿缓缓上前两步,张嘴欲言,又觉不妥,忍了几忍,不敢惊扰了大哥.过得片刻,武傲林方缓声说道:”你看,这里的这道石门…”
李灿适才已瞧见二人身前的这道石门,虽未前去触碰,搭眼之间,亦觉此门必定厚重之极,料来绝非热人力可破,心道:”瞧来桥去,不过是块大石而已,我老李可瞧不出什么名堂.啊哟!莫非大哥天眼神通显灵,又瞧见了非常之物了?”试探问道:”大哥,你瞧得这般仔细,可是有什么古怪么?”
武傲林一指脚下,道:”你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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