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背向对方,连凿带掘,发力施为.洞底虽离地颇深,土质倒不甚坚硬,加之武傲林所携宝物确属当世极品,即轻便且锋锐,甚为顺手,是以不觉如何吃力.
李灿见希望大增,登时来了精神,不住嘴的唠叨:"大哥,别怪我唠叨,你看那姓孙的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之态,却原来是这等卑鄙无耻之徒,当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武傲林道:"江湖上人心险诈,原是如此.只因你我大意轻敌,那又怨得谁来?”心下暗道你丐帮即如此不仁,那也休怪我武傲日后不义.咱们一报还一报,现下可是扯平了.
李灿又道:"也怨那姓肖的没来由的横插一杠.若不是他从中胡搅,咱们又怎会大意的了?还有脸和人家张姑娘套近乎,却又全无半点教养,言语轻薄,太也无礼!”
武傲林道:"二弟,这等男女之事,旁人又怎说得清楚,你我局外之人,更是不必操此闲心.这位肖仁兄命犯桃花,左右难离女人,方才哥哥所见之人,多半亦属此类,所谓生死相许,确是半点不假.唉,情之一物,世人哪个又能洞晰透彻了?!”顿了一顿,又道:’哎?方才你口口声声什么大意不大意的,莫不是适才只顾盯着人家张姑娘看了?’
李灿为其说中心事,大不自在,强辩道:"哪有此事!这个…可不敢乱说的.”
武傲林笑道:"怕什么,人家张姑娘又不在近前.”李灿一愣,道;’啊?不在跟前么...可不是么!”随即轻轻一叹:"唉…话说回来,在不在近前那又有何分别?”黑暗之中,听来别有深意.
武傲林暗道;怪了,这般没来由的长吁短叹,可不象我那二弟的平日做派.方才还兴高采烈个不停,怎的一提到张姑娘,立时又变成了这等模样.啊,莫非是…"念及此处,不由停住手下活计,道:"二弟,听你适才所言,可是话里有话啊.”
李灿噢了一声,心不在焉道:"什么话里有话?”武傲林本待探问清楚,心念一动,又觉不妥,便道:"也没什么.总之咱们这次可莫再大意了,事不宜迟,逃命要紧.”
他心知如把这个话题展开,无论这二弟有无此念,其势必是一发而不可收,想来聊它个一天一夜只怕亦未可知.当此生死攸关之际,岂容他们有这等闲情逸致,是以赶紧岔开话题,好让他专心挖掘.
武傲林所料果是不差,那李灿正是关心则乱,此刻满脑子全是张颖然的倩影,挥之不去.
可若说这便是爱慕人家姑娘了,就是他李灿自己都是难以置信.毕竟此前二人素昧平生,便是目下那也是他李灿识得人家姑娘,对方多半不知他为何许人也,更是不知今后是否还有相逢之时.可就是这般惊鸿一瞥,心头竟生出从未有过的异样之感,直觉一刻见不着佳人倩影便寝食难安,哪怕只远远一眺,默默无言,那也无比欣喜.就算人家对其视而不见,也总是情愿不离左右,暗自为伴,只盼长相厮守.适才若非秦公子危在旦夕,不能坐视不理,那是刀架脖颈也不能就这般不辞而别,总是多陪伊人一刻是一刻哉...
随即又想:李灿那李灿,你好不糊涂.即知双方梁子结得如此之深,已是势成水火,你还敢盼另有相逢之日?!唉,他日便真是相会,那多半也是横眉冷对,刀枪相向的局面了.倘真如此,倒不如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念及此处,强忍着不再纠缠此节,可不知怎的,越是强忍,满脑子想的越是如何能够尽快见到人家姑娘一面.寻思:也不知张姑娘目下境况如何,又受了欺负么?倘那肖不争再敢出言不逊,让张姑娘难堪,那是再不犹疑,说不得要出手教训那姓肖的一番了.然后就此扬长而去.如那张姑娘前来道谢,那当是头也不回,照直而行,如人家道谢之余,还有要事相商,那也只好留待片刻,且听她说些什么…
正自胡思乱想,手中钢铲突的一空,已然全无着力之处.急忙凝定心神,探手一摸,不由狂喜不已,叫道:"通了,通了!”随即想到身处险境,不可莽撞,又压底嗓音,连道;"大哥,打通了,打通了.’
武傲林早便闻声而至,心道:果真天无绝人之路,佑我三人得脱险境.当下凑至近前,查察一番,道:"不错,便是这里了.”话音未落,随即轻咦一声,语气大异,黑暗之中,也瞧不清他何以如此.
李灿心底一慌,急忙问道:"怎的?”
武傲林轻手轻脚窸窸挲挲又探查一番,这才说道:"二弟,你这条通道挖得即深且偏,本已无戏,难得竟也通了,看来合该咱们命数如此.”
李灿一时不明就里,道:"斜了?不会吧…”他可不知自己满腹心事,浮想连翩之际,手下早自乱了方寸,更兼洞底几乎全无光亮,一时又怎会轻易察觉.
本来如此掘挖之法,实属无奈之举,一厢情愿.既不知前后是否真有类似地,便是真有,更加不知其实际方位,深浅程度.想要真就这般打通,可说是千难万难,机率微乎其微,那是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了.未料上天当真眷顾如斯,所谓好事多磨,总是没辜负了二人.
李灿道:"大哥,现下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即是被咱们挖通,管它通到哪了,好歹先离开此地再说.”武傲林点点头,道:”事到如今,那也只好如此了.来,挖深一些,再作计较.”心想便是龙潭虎,但有一线生机,说不得也要闯他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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