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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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莉的后妈来到城里,按着王莉提供的信息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打听到柳宗民家的住址。来到柳家门前,她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过来开门的是柳宗民的岳母刘正兰,老人家打开门一看是位自己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此妇女上身穿着白色的“的确凉”衬衣,外面罩了个大翻领蓝褂,袖子卷了两圈,里面的衬衣袖子卷了一圈,成两滴水状,手腕上戴了块廉价的电子表,表带和外壳一眼就看出是塑料做的,虽然多少泛出些蓝光,但那蓝光显得灰暗没一点光泽,和金属泛出的蓝光是绝对不一样的。她下身穿着土泥色裤子,早已洗的有些泛白,前面的裤门是拉链的,大概是因为拉链坏了改钉了两颗纽扣,也许是手艺不好也许是根本就不适合钉纽扣,给人的感觉是看起来别扭。脚上的红色人造革鞋子虽然很亮丽,但和衣服配一起看起来很不协调,总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刘正兰客气而面带微笑地问,您找谁?
王莉的后妈慌忙说,我想找柳宗民,我是他家保姆的妈妈,今天进城办事顺便过来看看,如果实在忙我就在这里帮几天,等莉莉身体好了就过来。
刘正兰听后慌忙招呼她进来坐下,并热情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客气地说,您先喝茶,宗民一会就下班回来。
王莉的后妈环视了客厅一周羡慕地说,还是城里好,你看多干净,我们家莉莉来这里真是进入了福地。
刘正兰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蛋糕放到她面前说,妹子您饿了吧!先吃着,我这就做饭,他们也快来了,来了就吃。
王莉的后妈有些受宠若惊,慌忙半正经半笑脸地说,你老人家可不能这样称呼我,您这么大年纪我应当叫您大姨才对。
刘正兰说,反正都是个称呼,叫什么都是个记号,骡子大马大值钱,人大不值钱。
王莉的后妈说,大姨说的也是,不过您这么大年纪,打死我也不敢和你一个辈分,那样是折我的阳寿。
刘正兰说,你这做妈妈的调教的孩子和你一样懂道理,小莉莉在这里可勤快了,都夸她呢!
王莉的后妈边吃着蛋糕边说,还是人家城里的蛋糕好吃,我们农村的就难吃。
刘正兰说,我也在农村,这蛋糕就是我从农村带来的,现在农村也好了,只要有钱,哪里都能过好。
王莉的后妈说,大姨说的是,只要有钱,哪里都能过好!
正说着,马淑英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家里有个陌生人很是奇怪。王莉的后妈也看到了马淑英,慌忙站起来自我介绍。马淑英一向对人冷淡,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先是点了一下头,大概觉得不是太妥,于是勉强说了一句,您坐。说完就去卫生间洗脸描眉,那是她每天回到家的必修功课。
王莉的后妈坐在椅子上有些深也不是浅也不是的味道,大概是她感觉出女主人对她太冷淡,因此有些不自在。其实那马淑英就是那样一种人,连她妈来家里她也没有亲热地打招呼。她在学校里就是出名的冷美人,在工厂打工的时候,好多男孩子追求她,她都冷若冰霜,理也不理。只是柳宗民这小子是天生的玩女人高手,软磨赖缠,软硬兼施,终于在听房的夜里把她搞定。
女孩就是那样,一旦贞操失在你手,她大多就会对你俯首称臣。马淑英从卫生间出来直接进了居室,出来时换了一身服装,上身穿着蓝色牛仔褂,紧身但并不显得短小。下身穿一条紫色西裤,把不大却很浑圆的臀部衬托的像两颗贴在一起的红樱桃,饱满而不显得臃肿。马淑英看到王莉的后妈还在干吃鸡蛋糕,噎的脖子一伸一伸的。于是不动声色地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说,喝点水,别噎着。王莉的后妈正吃的津津有味,听到这话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但抬头看到已经换了新装的马淑英,惊的张着嘴好大会才说,妹子可真漂亮。大凡女人都高兴别人说自己漂亮,马淑英也不例外。她听到眼前的陌生女人说自己漂亮,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终究没能抑制住自己,略微的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玉米牙。让女人看了也会怜花惜玉。
柳宗民终于推门进来。当他看到一位陌生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喝茶时慌忙上前打招呼。王莉的后妈刚介绍完自己是谁,柳宗民喜笑颜开的面容就立即变的猪肝一般,声音也有些颤抖。幸好他妻子在厨房帮老人做饭,没有看到他的窘相。
柳宗民小声地问,您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王莉的后妈说,这还要问我?你比谁都清楚,她爸爸本来要来的,我怕你们闹出了人命,被我硬按在家里。
柳宗民假装糊涂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其实他问这话的时候内心多少还存在一丝侥幸。
王莉的后妈稍提高点音量说,莉莉身体被你弄成那个样子,你还给我装糊涂不是?
柳宗民立即以极小的声音说,这别说了好吗?权作我求你了,过会我们单独谈。柳宗民讲完做贼似的看了看厨房。好在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
王莉的后妈说,那好,吃过饭我们单独谈,到时候我走你也跟着下楼。
柳宗民的头鸡叨食似地说,行、行,听你的。
王莉的后妈看到柳宗民已是囊中之物,也就不再多说。
吃过午饭,王莉的后妈客气一番,就告别下楼回家。柳宗民也很识相,装着早已拿好的存折也找个理由跟着下楼。两个人顺着马路往前走了一会,在一拐弯处王莉的后妈停了下来。她没有说话,只懒洋洋傲慢地看着柳宗民。她想,我先不说,看你怎么说,想耍老娘我,你嫩!柳宗民心里有鬼,但搞不清眼前这个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想,我什么也不说,看你个老妖婆怎样讲。王莉的后妈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一眨也不眨。柳宗民能够感觉到她在盯着他,但他装作看不见。他想,你个老妖婆准是想讹我两个钱,不然你就不来找我而去报案了。
王莉的后妈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冷冷地说,你最好识相点,别以为我不敢把你的丑事揭出来。
柳宗民不阴不阳地说,我能有什么丑事?说完翻了翻眼皮又立即合上。
王莉的后妈说,你行,你厉害,我不和你讲了,我去单位里找你领导,然后再到派出所报案。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柳宗民慌了,急忙追上去抓住她,急切切地说,别生气,别生气,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
王莉的后妈也借坡下驴地停了下来。柳宗民想,乖乖,这女人也够厉害的,俗说打九九别打加一,看她怎么说,就依了她吧。
王莉的后妈斜眼看着他说,你把我女儿害成那样子,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不能下床,你说怎么办吧!
柳宗民说,其实我也不怕你报案,你要知道和十四岁以上的做那事就不属于犯罪,并且男女那些事也不能愿哪一个人,应当双方都有责任。
王莉的后妈说,我现在也不管究竟愿谁,给孩子看病的钱你总该出吧!
柳宗民想,今天不出血看起来是不行了。于是问她,想要多少钱,直说吧!
王莉的后妈狡黠地一笑说,我不能昧着良心讹人,你领家过日子也不容易,就拿一万吧!
柳宗民听完吓了一跳,带着三分哭腔七分心燥地说,你杀了我也弄不到那么多钱。
王莉的后妈说,那你说出多少?
柳宗民说,我只能给你一千,要不你让王莉来这里治疗。
王莉的后妈说,你拿我当小孩哄,那点钱可够我来回路费?
柳宗民说,我都想给你十万,可我没有。
王莉的后妈说,你害我家闺女的时候怪有种,现在一让你掏钱就装孬种了是不是?
柳宗民说,说人别揭短,打人别打脸,我只是怕丢人才答应给你钱,真的撕破了脸,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王莉的后妈想,这小子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我来是想弄几个钱花花,不是来逼他上凉山的。于是大声变小声和善地说,我说大兄弟,你自己捅破的天应当自己补,我也不难为你,你出五千吧!
柳宗民想,这娘们也真傻逼,一下就给我去了一半,我得再往下勒一勒。于是抬头看着她说,说实话,给你钱我也是偷拿家里的存折,回去还不知道怎样交代。你再狠也得给我留条活路,给你一千五可以了吧!
王莉的后妈说,大姐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孩子还住在医院里,千把块钱就像胳膊肘子的汗,一出溜就干了。
柳宗民说,那我也干脆点,手里只有两千的存折,都给你算了,再不行就随你的便。

王莉的后妈想,两千也不少了,到手才能算钱,于是点了点头说,那也好,你说话可要算数,别跟我耍滑头,掏钱吧!我们两清。
柳宗民说,你跟我到银行去取,就在前面。
两个人来到银行,柳宗民掏出存折心疼地递了过去,心想这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王莉的后妈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她知道再用几分钟那钱就是自己的了。那可是整整两千啊!在家里种地多长时间才能挣来。至于家里的王莉,那不就无所谓了。女孩子,早晚是人家的人,初夜给谁都是给,倒不如换成钱来得实惠,更何况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话又说回来,是又能怎么样呢,就是把这个狗羔子告了,判他个几年,孩子的处女身份还是得不到啊!况且的名声出去,将来怎么找婆家,总之,不如讹他点钱实惠。
柳宗民看到银行职员递来的钞票,心情沉重地伸出一只手接了过来,顺势装进口袋转身走出了营业大厅,头也不回地向马路走去。王莉的后妈这时慌了神,急忙跟了出去,追到马路边一把抓住他,说,你想毁约吗?你真惹烦了我,有你的好看。
柳宗民毕竟不敢太造次,停下来说,我给了你钱你过会不承认再来找我怎么办?
王莉的后妈说,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这个人历来说话算数。
柳宗民说,我们不能空口无凭,你得给我留个字据,让我心里也踏实些。
王莉的后妈说,我这个人好说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柳宗民掏出笔,在垃圾箱旁捡了个废烟盒撕开,然后让王莉的后妈写个收据。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见钱眼开,竟轻松地答应了柳宗民的要求。她写好后说,你把钱给我,收据给你。
柳宗民说,我看看你写的怎样。
王莉的后妈把收据递给了他,心想写个条子也无所谓,难道你还敢拿着条子去告我?哼,晾你也不敢!
柳宗民接过收据看了看,马上撕掉带字的部分,然后说,你把日子写错了,给你这一半重写。
王莉的后妈说,不会吧!我没记错日子呀,那你说今天几号?
柳宗民说,你多记一天,写吧!写了我就给你钱。
王莉的后妈很听话地又写了一张递给柳宗勤,她也给自己留一手,在收据上写着“今收到柳宗民2000元钱,用以补偿他使我女儿怀孕的损失”。柳宗民接过收据看了看,顺手把刚才的那一张一起装进了口袋,然后才把钱递给王莉的后妈。这个贪财的女人慌忙把钱揣进口袋,高兴的屁滚尿流地走了。
柳宗民多少有些沮丧,想想以前女人哪花过这么多的钱。他觉得花点钱也无所谓,关键是外面知道了会笑话他没本事,会把他看成嫖客。
王莉的后妈天黑前赶到了家,并买了不少好吃的捎回来。孩子们围在一起吃着妈妈捎来的东西,高兴的说着笑着。王莉的爸爸叨唠妻子乱花钱,嫌她不知道节省。王莉的后妈告诉丈夫,说这次回娘家她妈妈把攒的私房钱都拿给了她,以后可以宽松一段时间。王莉的爸爸听了甚感欣慰,觉得丈母娘做事多少还是那么回事,至少是能看得起他这个女婿。
王莉在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不久身体就恢复了。她告诉爸爸想出去打工,不想再去给人家看孩子。王莉的后妈还没等丈夫说话就抢着说,那不行,咱们讲人心比自心,你一走,人家孩子谁看,换个生人小孩不一定愿意跟,那其不是害人家。王莉的爸爸有些不能理解,看了好一会妻子才说,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我们也得尊重孩子的意见。
王莉的后妈得理不饶人,说,我什么时候坏了,我哪一样不考虑你们,老的少的,我哪一个不伺候的你们舒舒服服的。
这母老虎一发威,全家人没有不怕的,连王莉的爸爸也不敢再吱吭,顺手拿起没有编完的柳条筐编了起来。王莉走到爸爸跟前,把地上凌乱的柳条帮爸爸理顺,并小声地嘟囔,我真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王莉的后妈耳朵很尖,声音虽然很小她还是听到了。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敢再说一遍?不去!不去就不要吃饭,我们可不能白养着你。
王莉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又不是在家里白吃饭,我出去打工一样挣钱。
王莉的后妈说,一个小女孩,出去能干什么?除了做婊子能挣到钱。
王莉的爸爸听她说话感觉实在过分,终于忍不住说,你做妈的能说孩子这样的话吗?
王莉的后妈说,她把我当妈看了吗?你看她眼里有谁!
王莉的爸爸气的把柳条筐往地上一扔说,啥也别说了,不愿意去就不去。
王莉的后妈看到丈夫真的发火,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她转身出去串门玩了。
一个月后,王莉已经完全恢复好,准备和本村的女孩一起去张家港打工。王莉的后妈本来想还让孩子去柳宗民家,那样好能寻找机会再讹他俩钱。现在孩子死活不愿意去,那怎么办呢?
王莉的后妈想,我得再去柳家讹几个钱,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个小子。一天早晨她起来对丈夫说,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去娘家了,今天想过去看看。丈夫说,家里正忙,去那么勤干什么?她立即柳眉竖起,说,你这个没良心的老龟孙,人家给你那么多钱你咋不说。丈夫听完不再说话,她径直去了城里。其实她到城里并没有去柳宗民的家,而是去了柳宗民的单位。她想,在单位里你是不敢和我吵闹的,你要不识相我就揭露你的丑行。
来到人事局门口,门卫问她找谁,她说找柳宗民。门卫让她登记后才允许进去。
在柳宗民的办公室里,她像法官一样坐在柳宗民的面前。她清了清嗓子,带着九分威严一分凝重地说,本来我不想再来找你,可孩子如今住在医院里还没有好,我们家为了给她看病已经一贫如洗,这些还不是你给惹的。
柳宗民说,你上次说好的拿了钱不再来找我,现在是你食言。
王莉的后妈说,啥都有个变化,我能想到孩子的病这样重?
柳宗民说,你这样没完没了的讹我,我还不叫你给讹死!
王莉的后妈说,你自己作的孽你就应当承担。
柳宗民说,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相信王莉住院,上次我只是想花钱去灾,要不你就把她带到城里来住院,花多少我都拿。
王莉的后妈说,你少给我废话,你说你今天拿还是不拿?
柳宗民说,这里是单位,你不要闹事,有什么咱们出去说。
王莉的后妈说,你个孬种养的耍赖,不拿钱我就不走。
柳宗民气呼呼地说,你怎么能骂人?没一点教养!
王莉的后妈腾的站起来骂道,你个龟孙揍的还嫌我没有教养,你我家女儿就有教养了……
尽管柳宗民不再敢说话,王莉的后妈还是破口大骂个不停。办公楼里好多人听到吵骂声都出来看究竟怎么一回事,没多会就围满了人,有劝架的,也有看热闹的,还有想让他们打起来的。这年月人心叵测,想什么的都有。不知是谁拨打了电话报警,没多大会,警察就赶了过来,果断地把王莉的后妈和柳宗民一起带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王莉的后妈鼻一把泪一把地向民警哭诉柳宗民她的女儿,并说的有鼻子有眼。民警一听是案,知道自己处理不了,于是迅速交给了刑警。
刑警人员很重视这个案子,没多长时间就把王莉从家里接到公安局。王莉很害怕,又不好意思,并且柳宗民对她一直很好,再加上两个人同居时间很长,所以她不想让柳宗民进监狱。她说上来她不太情愿,后来两个人就好上了。警察也食人间烟火,都知道就是自己的媳妇头一次也不可能大大方方地让丈夫趴到她的身上,又何况是一个女孩,心里愿意表面也得半依半就。警察再问另一房间的柳宗民,他也说和王莉是相好,不是,并把王莉的后妈如何讹诈他的钱说了出来,还说给了她两次钱,共四千元整。这下好了,案变成了诈骗案。柳宗民从办公室拿来四千元的收据,上面有王莉后妈的签名。当和王莉后妈对证的时候,她哭闹着只承认两千,但无论她怎样讲,人家警察只重视证据,不听你耍泼。
后来,柳宗民什么事也没有,因为王莉已超过十四岁,只能算通奸。王莉的后妈却因为诈骗而入了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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