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海棠: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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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是深秋的季节,可是,仍然如盛夏般的浓郁,也许这是它比梧桐树更加顽强的一个见证吧。
这两棵树就这么紧紧地挨着生长在一起,几乎遮住了风家的大半个院子,犹如张开遮风避雨的大伞。
也许风家就是在它们的庇护之下才能够在风波里生存这么多年的。
风一飞看着这两棵年迈的树,忽然叹了口气,仿佛是从它们的身上看到了风家的先祖创立风府的艰辛,
他的嘴唇动了动,刚想感叹些什么,就忽然看见,一只白色的,团状的东西忽然从后院里窜了出来,从那棵梧桐树上又飞快地窜到那棵香樟树上。
然后,就没了踪影。
就像一只巨大的,缩着翅膀的白鸟,又像是一只巨大的蚕茧,倏然飘过的时候带动的微风中弥漫着腥臭的气息。
风一飞猛然一惊,知道后院里可能已经出了什么不可预知的状况。
可是,他却没有惊慌。
他甚至连一点儿要惊慌的意思都没有显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后院里,有卓不凡在主持着大局。
有卓不凡在,就一定会没事的。
他相信卓不凡对他的忠诚,他更相信卓不凡的能力。
在看见那只巨大的白色的茧子一样的东西消失在樟树那仍然葱茏的密枝中的时候,他没有声张。
他甚至还故意做出一些夸张的表情和奇怪的动作,将人们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好让他们不去看从头顶上飞过的那只巨大的茧子。
因为他不想让那些前来道贺的亲戚朋友知道,此刻,正有人从一棵树上跃到了另外一棵树上隐匿了起来。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在大喜的日子里,他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慌乱。
他只想能够平平静静地拜完了堂,送走客人,然后,再来解决隐匿在葱茏的樟树的密枝里的那只奇怪的东西。
正想着,就见风府的大门前突然变得喧嚣沸腾起来,转身一看,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妇被一个疯疯癫癫地女子牵着朝他径直走了过来。
当他们走上第一个台阶上的时候,就见那个中年男子忽然快走几步,抢到风一飞的面前,然后,朝着他拱了拱手,满脸的谦和之色,道:恭喜新郎新娘鸾凤和鸣,白头到老,富贵荣华,与世长存。
风一飞忙双手抱拳,还礼道:多谢,多谢。
那中年妇女也走上来,朝着他道了个万福,笑道:恭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风一飞赶紧相扶。
他的手虽然没有扶着她的胳膊,可是,却明显的感到一股逼人的气息,犹如冷风热浪般地袭了过来。
虽然这种逼人的感觉甚至比那中年男人的还要强烈,如果说那中年男人是一座火山,虽然已经积蓄满了能量,但仍然隐而不发的话,那么,这中年妇女则就是已经喷发出来的灼热岩浆了。
这种灼人的感觉虽然在一刹那间就消失了,可是,风一飞还是给吓了一跳。
他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那么得灿烂,可是,心里却已经吃惊致极,然后,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
这一家三口的行动极其古怪,来历不明,敌友难分,特别是这一对中年夫妇,虽然他们极力装出一副下里巴人的样子,可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却显现着内家功夫都已经达到了极高的造诣的境界。

他们的易容术虽然很高明,几乎看不出来任何的痕迹来,可是,风一飞却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其中的破绽。
他们肯定是易了容,改了妆的。
这就让风一飞觉得更是敌友难分了。
如果他们真的是雷家派来突袭他的高手的话,那么,他还真的应该小心应付才是,刚才的那的那招隔空拂云手肯定就是要发动突袭的前兆。
可是,如果他们是卓不凡邀请来助阵的江湖中的朋友的话,那么,刚才的交手定然是在试探我的功夫和定力了。
这三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湖中会隔空拂云手的招式的又有哪些人?
究竟应该做好反击的准备,还是应该以礼相待?
风一飞还在想着该做出什么样的应对措施的时候,就觉得身后忽然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抢到他的面前。
是卓不凡。
卓不凡朝着那对中年夫妇微微施了一礼,朗声道:今日是我家公子的新婚之喜,承蒙各位朋友赏光,我们公子以及卓某不胜感激,三位请,这边请。
说着,向里一让。
风一飞冲着他微微一笑,暗暗称赞卓不凡精密的安排。
这个时候,卓不凡突然挡在他的面前,不但可以防止来人的突袭,而又不失礼节,心下不由宽慰。
而这一对中年夫妇究竟是敌还是友,他相信卓不凡一定已经有了应付的办法了,虽然他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办法。
那对中年夫妇领着他们的疯癫女儿进了风家的院子,像平常人那样来到风府发放馒头和烧酒的地方领取自己的那一份儿。
而那些跟着观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仿佛在期待着他们能闹出一些更好玩的事情来似的。
风府的庄院本来就很大,也很气派,此刻,又恰好赶上风一飞的大婚之日,所以,装扮得也就更加辉煌非凡,富丽堂皇。
房内房外都成了花的海洋,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的帐幔和大红的灯笼,张灯结彩,透露出无尽的喜气。
而那疯癫女子见到这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和红色的帐幔,仿佛是觉得很新鲜似的,嘻嘻地笑个不停。
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地伸开双臂,朝着挂在门前的那一串大红灯笼飞奔了过去,然后,伸手就摘了一个下来。
她将那只灯笼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是在研究它的构造,又仿佛是在研究它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嘴里甚至还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些什么。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似的,将那盏灯笼顶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用头发拴住,不让它掉下来。
弄好了灯笼,又像只采到了花粉的蝴蝶,扇动着双臂,飞到了风一飞的面前,看着同样一身喜庆衣服的风一飞,嘻嘻地笑个不停。
她仿佛是在研究着风一飞这个“灯笼”和她头顶上的那个灯笼有什么区别似的,又仿佛是觉得风一飞这个灯笼比他头顶上那个灯笼好看,想将他据为己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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