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燮: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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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一脚,那个尸体便像是变戏法似的,突然就不见了,就像是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送进了异次元空间里。
看见这个人在此时此地忽然出现,红柳就像是突然被毒蛇咬到了**似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浑身不停地哆嗦着,如果不是蓝玉棠及时扶住了她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晕倒在地了。
她紧紧地靠在蓝玉棠的怀里,仿佛是停靠在港湾里风雨飘摇的小舟,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可仍然哆嗦个不停。
蓝玉棠的眉头皱了皱,已经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气,可是,他却又偏偏不去看来人。
他只是低头紧握着红柳的手,一脸的爱恋,然后,指着来人,用某种很不屑的神情轻轻地问红柳道:
你认识这个人吗?你是不是很怕他?说句实话,我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要不要我把他的鼻子打下来,给你好好地出出气?
说完之后,他仿佛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个笑话似的,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可是,红柳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在听到蓝玉棠的这话之后,反而抖得更厉害了,她看着蓝玉棠,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看到红柳的这副表情,蓝玉棠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笑话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笑,只好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来人,沉声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总之,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面前装神弄鬼把她吓成这样,就是你不对,快点儿向她道歉,否则的话,我要把你的鼻子打下来,我说的出做的到。
听到这话,那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仿佛直到这时才知道,蓝玉棠的话是冲着他说的。
那人耸了耸眉毛,抖着肩膀,径直走到蓝玉棠的面前,看了看像是见到了黄鼠狼一般小鸡般瑟瑟地抖个不停的红柳,冲着蓝玉棠笑眯眯地道:
你也看到了,我进来之后,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甚至连看她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我只不过是觉得天冷了,在外面点了把火想取暖而已,你怎么能说我在吓她呢,她是自己在吓自己吧。
其实呢,她用不着这么害怕的,我这张脸虽然很丑,可是,却很和善。我想,她一定是把我看成了白老板吧。
听到这话,红柳果然从蓝玉棠的花里伸出半个脑袋,想看看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看花了眼,把他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伸头一看,果然还是那张胖胖的大脸,果然就是那个人,所以,又立刻把头扎回到了蓝玉棠的怀里,抖得更厉害了。
她仿佛有一点儿不大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掷金山庄的大老板白轻侯,他为什么非要否认呢。
蓝玉棠看了看红柳,又看了看来人,脸上同样露出不解的表情,很明显,他和红柳有着相同的想法。
来人一张胖胖的大脸笑得更和气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像女人扑粉那样,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淡淡地道:
我知道,你们对我刚才的话都持怀疑的态度,可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真的不是那位掷金山庄的白老板。

蓝玉棠和红柳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睛里所流露出的表情却是分明在问:假如你不是白老板,那你又是谁?
那人将方巾塞到怀里,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仿佛是在跟自己说话,又仿佛是在跟他们两个人在说话,道:
我是谁?我能是谁,反正我不是那位不可一世的白老板,我只不过是白老板身边的一只大水缸而已。
来人看上去果然很像是一只大水缸,臃肿,圆滚,笨拙,如果说他和盛水的大缸有什么区别的话,恐怕就是,可以说话,可以走路。
虽然在外面放了那么一把火,像个纵火犯,又把凶神恶煞一般的黑烟白烟兄弟直接从外面打得飞了回来,可是,他在跟人说起话来的时候,却总是和和气气的,就像是见到的每个人都是他爹一样。
而他在走起路来的时候,虽然因为身体肥胖的缘故,有点儿费力气喘吁吁的,没几步就满头大汗,可是,却也四平八稳的,往那一站,坚不可撼,就好像连少林寺的十八罗汉也拿他没办法似的。
看着这人的这副尊容,向方忽然笑了。
他将象牙筷子放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将其一角缠在右手的食指上,在嘴角和鼻尖擦了擦,然后,吸了吸鼻子,盯着大水缸,微微笑着。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确实是大水缸。
他在掷金山庄里见过大水缸的。
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的蓝玉棠和红柳一样,根本就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白轻侯,谁才是大水缸。
他们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身材一样,面孔一样,说法的口气一样,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一样。
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肥猪一般的人物,一定是大水缸。
虽然他仅仅见过大水缸和白轻候一面,可是,仅仅是这唯一的一面,却已经能够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他在认人方面一向都很自负的。
他虽然不敢夸口说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是,要想分清两个人的不同之处,对他而言还是不在话下的。
大水缸和白轻候两个人的长相虽然差不多,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可是,多看了两眼之后却发现,其实,他们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其它的地方不说,就在笑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白轻候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那是一种真诚的,或者说是习惯性的笑,笑容里没有刻意的做作和装神弄鬼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负。
这是掷金山庄的主人的身份赐予的。
可是,大水缸的笑则截然不同。
虽然他的笑容也和白轻候相差无几,可是,如果你仔细看一下的话可能就会发现,其实,他的笑容里有着很大的装腔作势,甚至是模仿的痕迹。
他在一言一行之中,仿佛都在刻意地模仿着白轻候说话,模仿着白轻侯笑,模仿着白轻侯的一言一行。
可是,无论他模仿得多么像,隐忍在他骨子里的那份天生的奴才本性,却让他始终无法骄傲和自负起来的。
更何况,白轻候的长相虽然不敢恭维,可是,他的眼睛却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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