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三 白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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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就是寻觅的过程。寻觅爱情,寻觅友情。可是无论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我都希望,是在身边毫无压力,轻松愉快的那种。是因为想到他们,就可以忘记不开心的事。

一天夜里忽然心血来潮,就是很想出去玩。找思燕她们?算了吧!都是有家世的人了!何必打扰呢!
换了条牛仔短裤,又穿了一件粉色丝质吊带,还有可爱的蕾丝花边。化了淡妆。要知道,平时我是连唇膏也懒得涂的。又用一根钗把头发精致地盘好!OK!哇,镜子里的那个是路游游吗?简直是传说中的妖精!呵呵,虽然平常绝对不会这样打扮自己,却是极喜欢这种妖精的装扮。
一个人出了家门。什么?很像是大学生在寻找一夜情!真是不会说话!我,可正经是好人家的姑娘!又不是“小姐”!从来还没有刻意和哪个男生牵过手呢!这样冤枉我,哼!
去了家附近的一间舞厅。进来就落座吧台,大概是调酒师看出了我的稚嫩,给了我一杯叫红粉佳人的东西,看样子不是酒。甜甜的,蛮好喝。
这里的气氛真的很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来!大家可以放肆地在舞池里尽情摇摆,毫无顾虑。
这时,我的目光被舞池里一袭白色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个着白衣的女子,上衣是白色吊带,外罩了件及胸的短白色小衫,乳白色绣花七分裤,腰间系着长长的白色腰带,打了个花结在右边。好个白色的精灵!她那曼妙的舞姿,恰倒好处的身材,真是太过优美了。忽然间,我想到了宋玉笔下的东邻女子。形容起来真是太贴切了!难怪连我这个女人,且也很会跳舞的人,都被她吸引得目不转睛。
服务生问我,是不是在看那个白衣女孩子。我轻轻笑着没有否认。他就告诉我,她是我们这里最棒的!已经在此跳舞很久了,不知道姓名,但因为只穿白色的衣服,所以大家都情不自禁叫她小白。小白其实是个很刚毅,洁身自好的女孩。从不与人共舞。只是跳舞跳到如痴如狂,便忽略一切。她没在舞厅里喝过烈性的酒,口碑很好。无论男女,大家都喜欢她的舞,以及她的人。
好奇怪的女孩子!
来了这半天,我一直也没有跳舞,只是静静坐着而已。已经有小白那么醒目的人了,我何必再去抢她的风头!更何况,风头是她的,我也未必抢得来!这里是小白的天下,所有的人都因为她而如痴如狂。
不一会功夫,小白就自舞池下来了。也来到吧台,正好就坐在我旁边。由于距离很近,我细细观察了她。果然是个少见的美人!一张那么精致小巧的脸,五官长得都很小巧可爱,眼睫毛长而密,可以看出没有化妆。真像个瓷娃娃!我看了她那么久,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也许是被人盯久了,司空见惯。
这时过来一个醉汉,径直走向小白,涎着脸低腰问她:“小姐,和我一起跳个舞吧!我邀请你!”
小白漠然地笑笑:“对不起!我从不与人一同跳舞!如果今天,我因为你而破坏了规矩,好像对别人说不过去!”
“呦!挺清高的吗!装什么呀!我请你是你的福气了!”
“喂,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那么要求小白!就凭你,够资格吗?”
一个不平的舞客站了出来。此时战争一触即发。两边都各有帮手,正好势均力敌。真是不理解,雄性动物真的那么好斗吗?有意思吗?
接着,一场战争爆发了。小白依旧沉稳地坐在吧台上,冷冷的笑着。看脸色就知道丝毫没有受影响,仿佛打架的导火锁不是她!就在下一刻,她忽然看向了我。那种眼神里,有几许我看不懂的东西,仿佛是要求我,带她逃离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
就是那种眼神,让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后来想想,还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我毅然决定,拉着她的手,毫无理由地跑出了舞厅。而她,竟然也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允许。好像电视剧里英雄救美!可是,我也是黄毛丫头一个诶!
跑出了舞厅,我们站在外面,哈哈笑出声来。
我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说话间,下起了大雨。真是凑巧到搞笑!我们的步履也因此缓慢了下来。
我对她说:“去我家吧!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不好意思,暂时忽略李明宇!)
我看她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跟着我回了家。
就这样,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雨天,我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回了家。而那个陌生的女孩也同样跟着陌生的我,回了她眼中我陌生的家。我们彼此在一起,似乎没有顾虑。说实话,我从没有尝试,去主动和一个陌生人接触。
到家后,我安排小白去了浴室洗澡,并给了她我的新睡衣。她看到我给她的那件粉色睡衣时问:“我可不可以穿你身上那件?”
哦!我身上这件是白色的!真是恋白成癖!给她就给她了!
我们喝过了牛奶后,就安静地躺在床上了。开始的时候,大概她也没有睡着。但是由于陌生,我们之间还找不到适合的话说。所以只能想着各自的心事,假装睡觉。

第二天7点左右,我起床,早就没有了小白的身影。而我的财物一点也没有丢失,可见,她果真不是那种坏女孩。只不过,我冰箱里的些许食物不见了踪影。原因是它们全部被做熟了,摆在桌上。
还在盘子旁边看到了一张字条。

“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私自动了你冰箱里的东西做了早餐。抱歉!实在是有急事,就顾不得吵醒你了。吃了自己的那份,你的我留在桌上了!谢谢你昨晚肯收留我!也谢谢你的早饭!”

呵呵!有趣!看着桌上那份超大的火腿煎蛋,橙汁,还有用牛奶烹过的面包片。一下子就觉得饿了。做了这么多!以为我有多能吃!正巧李明宇走了出来,就问他吃早饭了没有。他说没有,然后邀请他一起坐下来吃。
他问:“你早上特地起来做的?”
“我女朋友做的!”
他差点被橙汁呛到。切!难道我就那么像“玻璃”吗?长得就是潇洒一点吗!自己也没办法!
“是女性的朋友!”

不久以后,我回家,竟然发现门把手上系着一塑料袋橙子。把它们拎到屋里,才在一堆橙子中找到了一张卡片。写有如下的字:

“你好!很感谢你上次的收容之恩!自从上次一别后,总是会想起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来我店里坐坐。地址我写在后面了!对了,一直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白纯。我知道的,你叫路游游。”

真是有趣的女孩子!
于是第二天,有空的我就真的去了她的小店。是一家初具规模的女性用品店,卖女人的内衣裤和饰品。
我一进店门,就看见白纯静静地坐在一角,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灿烂显眼。我朝着她走了过去,她立刻也看到了我,然后带着她亲切的笑容,起身来迎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游游!”
说这话间,仿佛我们早已是很熟的朋友了。是啊,和她在一起,就是让我感觉,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是很好的老朋友。
后来我问她:“当初如何信得过我,就跟我回了家。也不怕我是坏人?”

“我是跟自己赌了一把呀!你不是也很大胆吗!不认识的人就敢往家里领,也不怕我顺手牵羊?”
“我也跟自己赌了一把!”
“这么说,我们都赢了!”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何需那么多理由。只要有彼此交往的真诚,即使性格南辕北辙,也不无可能会成为最好的朋友。我和白纯就是那样。我始终都料想不到,那个在舞池里疯狂且极尽美丽的女孩,那个几乎让所有人都如痴如醉的小魔女,有一天会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一直认为,我们简直就是两条不会交叉的平行线。可是,在交错的空间,平行线兴许也是会有交集的。我想,也许我们就是那个错了时间的空间呢!
白纯的性格应该算是内向,除了在舞厅里那个小白,平时她是细声细语的一个人,温柔有加,动作幅度都不像我那么夸张。她总是一副很乖很听我话的样子。就好像我说:以后不要去舞厅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了!她就说好,而且真的没有再去过。
她还是恋白成癖,除了白色真的没有别色系的衣服。我也有问过为什么。她会笑着回答我:“因为我姓白呀!”可是,如果天下姓白的都要只穿白色衣服,那样也挺可怕不是吗!
她的经历对我来说,谜一样。可是我一次也没有问过,想要告诉我的话,自然就会说了,何必要我处心积虑。她没有家人,除了我没有别的朋友,包括男朋友。即使和她的店员,也仅仅维持着雇主和雇工的关系。她从未想和人主动交朋友,当然,我是个例外。她似乎对这个世界有一种她特有的惧怕感。但是她自身的光环,似乎又太迷人了。无论她到哪里,她都会成为男士们驻足品评的对象。可是,她确实,千真万确没有男朋友。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看来,什么事物发展到了极至,都会让人望而却步。
表面看来,白纯的生活一无所缺。有一家不小的店,不用太辛苦的劳作就可以锦衣玉食。可是这个城市里,也许只有我知道她是孤独的。一个月总有一周的时间,她会完全消失在这个城市里,谁也不知其所踪。其实,不过是躲在家里,谁来敲门也不应罢了。在冰箱里储存大量事物,只吃这些东西。白纯管这叫“躲避世俗”。可是这样,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真的就遁世了吗?不过是人为的制造结界。时间一过,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可这是白纯自认为呼吸新鲜空气的方法,我不能连她这点自由也不给她。但是她允许,她“休眠”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出入她家。并且我们彼此约定了敲门的暗号。
我不知道,为什么认识白纯后,我要千方百计地试图去改变她!也许我这样做真的很残忍。但是,我做这一切,真的都是为了她好!决无恶意!
白纯曾不止一次,半真半假地趴在我肩头说:“游游,要是我们可以相爱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只爱你一个人!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过她眼睛里有跳动透明的东西。
我就会这样告诉她:“傻丫头,如果连我们也可以相爱,就麻烦了!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离不弃,不是更好吗?相信我,一定会有个比我更值得你爱的男人,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如果我可以像你一样,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就好了!”
“在我心里,你是最完美的,无可比拟!”
白纯一定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吧!当然,也包括辛酸的故事了!可无论怎样,白纯,你在我心里,永远像水晶一样干净透明!所以,我会尽我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千万别说我这话肉麻!

下午闲来无事,又像个赖皮一样混在白纯的店里。我这样偶尔也是帮帮她干点轻活的!
哇!怎么忽然发现了一款这么漂亮的内衣!好漂亮!我钟爱的粉红色,还有可爱的蕾丝花边。一看到就爱不释手。要是我穿上的话~~
“发什么花痴呢?”
白纯问得我一惊。她在一旁坏坏地笑道:“一般情况下,女孩子有了男朋友,才特别留意内衣的款式哦!”
“说什么呢?真是!”
“别不好意思啊!都是女人吗!你喜欢?喜欢的话,给你打8折好了!”
“8折?你杀人呢?是我买诶!6折还可以考虑!”
“大小姐,我们这可是小本经营!你以为利润有多大?你不是想让我赔到跳楼吧?喂,你要是真喜欢,姐姐我送你一个就是!别转弯抹角!”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姐姐!好人!”
“你的小嘴抹了蜜糖了?”
白纯把那一款内衣拿下来,问我:“你是不是穿32A?”
“什么呀!我穿34B!”
“游游不用不好意思!我看你明明就是32A!我这么有经验的人,是不会看错的!”
“可人家的胸人家自己还不清楚吗!明明是34B!”
“怎么可能!绝对32A!”
“34B好不好!”
最后没办法,胳膊扭不过大腿。我去试衣间试了32A那一码,竟然出奇合适!切!太不争气了吧!我差点冲动地要塞些卫生纸进去。结果出来惹得白纯得意洋洋地嘲弄我,“你看!我就说这一码最合适你!”
直接说我是平胸就好了吗!那么多废话!
试衣服出来,衬衫的纽扣没有系好,我的玉印从衣服里滑了出来。刚要把它塞进去,白纯眼尖,一把拽了出来。
“什么东西呀?哇!好像是古董!”
“你还懂这个?别骗我哦!那你再说说!”
“你不拿下来,我怎么能看得仔细!”
只得把印从脖子上摘下来。要知道,它可是外婆留给我的!即使名贵与否,我都最宝贝它。平时我不戴出来,今天心血来潮而已。这还遇到了自称是行家的人!切!我才不那么相信她呢!认识她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没听她说过还研究古董!
“这方印高约4厘米,宽2厘米,印下无字,可见不是使用性的,是观赏把玩的饰品!”
“喂,这谁都能看出来!说点有建设性的话好不好?”
“一侧有糖皮呀!是和田的子料!这种质地不是赝品,应该是明清的古物。不过据我个人的推断呢,好像是明代的!原因?我自己推测的!”
不错,我找专人鉴定过,说的基本上一致。
“印的上方刻有朱雀,也就是俗称的凤凰。古人皆知,麒麟,朱雀,本身为一对。那么,这里有朱雀印,就定然有麒麟印与之配成对才是!”
竟然全给她说对了!外婆告诉过我,当初玉器工匠雕琢这方玉印的时候,确实是一对。而另一只也的确是麒麟印。也因此,我外婆的闺名才叫做绮琳。
“游游,说不准,哪一天那只麒麟出现,会是你的缘份哦!你等了这么久都没恋爱,就是在等这段缘份吧!”
“大姐,你还很会编电视剧吗!不过,你也算很厉害了!竟然说得丝毫不差!怎么你对古董也有研究吗?”
白纯惨淡地笑了一下,说:“因为我爸爸是搞地质学的,对古玩字画也很有研究!”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谈及她的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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