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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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陈文志此言,孙国峰晃着手中树枝,无辜道:“不能怪我,老哥哥本想叫你停下,无奈你修炼的太过全神贯注,喊了两声你均没听到,我便只好用树枝打醒你了”
陈文志眼睛陡然睁大,“孙大哥,你莫不是在心里喊的?否则树林如此寂静,咱们距离又这么近,小弟怎会听不到?依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贤弟果然聪明,”孙国峰嘿嘿一笑,道:“其实也算不得成心,老哥哥只是一时打顺手了而已。”
“打顺手了还不算成心?”陈文志一时为之气结,不过打也挨了,再说甚么也没用,于是无奈道:“尚未天黑,孙大哥为何要让小弟停下?”
孙国峰抛掉树枝,笑道:“如今你对身法的运用还算熟练,对收放之道也有了几分火候,无需再继续下去,以后你自己慢慢练就是,另外今晚咱们或许要与人动手,练了一天,总要留些时间调息一番,养精蓄锐才是。”
一想也是,陈文志看了看身上又因撞树而变得脏乱的衣衫,点头道:“也好,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回去么?”
孙国峰却摆手道:“你先行一步,老哥哥随后便到。”话音一落,倏地腾身掠起,灰影一闪间便在树林中消没不见。
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文志正欲提气相询,孙国峰的声音陡然远远传来,“别忘了带着斗笠,免得又被哪个败家玩意儿给我烧了!”
陈文志一怔,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寻着斗笠,再不停留,飞身而起,疾快的向定阳城掠去。
不过掠至中途,孙国峰便已追了上来,原本空空如也的双手却多了两只野兔。
陈文志疑惑道:“孙大哥,你捉两只野兔做甚么?”
孙国峰笑道:“自然是吃了,老哥哥说过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烤肉手段的,今晚你多吃点,吃饱了好有力气与人打架。”
陈文志没好气道:“不与人打架小弟也要吃饱的。”
哈哈一笑,孙国峰道:“一会儿我烤肉时你可要学着点,以后行走江湖时免不了风餐露宿,学会了也不至于委屈自己。”
说笑声中,两人迅速远去。
回到住处,洗了澡,换过衣衫,陈文志便坐在一旁看着孙国峰烤兔肉。
孙国峰的手段果真不是盖的,烤好的兔肉色泽焦黄,泛着一层油光,扑鼻的香味儿更是诱人,尚未入口,陈文志已是食欲大动,垂涎欲滴,待狠狠咬上一口时,方发现烤肉外焦里嫩,味美之极,害的陈文志差点把舌头吞下肚去。
抛掉手中光溜溜的骨头,陈文志叹道:“孙大哥手段果然不凡,只是这肉却是少了些。”
孙国峰闻言,不禁笑骂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两只兔子差不多全进你肚里了,还嫌少,莫非你是饿死鬼投胎不成?”
陈文志叫屈道:“孙大哥这是哪里话来?小弟方才之言可是替大哥你说的。”
“油腔滑调,讨打!”孙国峰笑骂一声,手一扬,作势欲打。
怪叫一声,陈文志忙起身远远躲开。与拥有赤子之心的孙国峰呆了两日,使得他也恢复了几分儿时的活泼。
嬉闹了一会儿,天已擦黑。
惦记着晚上之事,二人不敢怠慢,停下手来,各自回房调息。
夜,漆黑。一钩残月悬挂天际,很淡,宛如透明一般,发出惨白的光芒。些许光芒很微弱,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紧紧围住,压缩成一团,聚于残月周围,丝毫不能及远,使得无边大地完全处在了黑暗的笼罩之下。
这一刻,似是黑暗压倒了光明。
龙威镖局,未透出半点灯光,一片漆黑,亦不闻丝毫人声,似是所有人均已陷入沉睡,一片静寂,宛如与这无边静夜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倏地,一条黑影自外电闪掠入,宛若没有丝毫重量般轻飘飘落在一处屋顶上,悄无声息。
方沾足瓦面,黑影便立即伏下身,将耳朵贴在瓦面上,凝神倾听。
屋内,有十个人,其中八个并排躺于由长条木板架成的通铺上,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显是正在熟睡;另外两个则各据一床,皆盘膝而坐,正闭目调息,呼吸声细微而悠长。却是龙威八杰之二。
除这些轻微的呼吸声外,屋内再无其他声息,显得甚是安宁。但,陡然响起的一声轰然大响却震碎了这份安宁,更甚者,随着巨响此间屋顶竟倏地向下塌陷。
盘坐的两人极为机警,响声方起时已霍地睁开眼睛,陡然见此异状,虽惊不乱,无暇多想,齐齐大喝一声,长身而起,舞动双掌,护住头顶,便欲冲向那眼看就要被折断的房梁与如雨的砖瓦砸中的八人,情况之紧急,使得二人竟连身边的兵刃都来不及取。

不料身形方动,却又陡然僵住,二人瞳孔骤缩,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冰冷的不含丝毫感情的眼睛,不知何时,他们眼前已多出一个黑衣蒙面人。
尚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黑衣人身形一闪便至近前,双手毫无花哨的直直抓出,电光石火间已扼上二人咽喉。
骨头碎裂声响起。
脑袋软软的歪到一旁,二人眼中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自信还有几分真本事,龙威八杰这个放之江湖也称得上响当当的名号便是他们靠着真本事打出来的,但此刻,在黑衣人面前却似两个木偶一般,连那简单的一抓都未能躲过。
屋顶轰然落下,尘土飞扬。
“唰!”“唰!”数条人影先后落在屋外。
陆天涯看着被弥漫的灰尘完全笼罩的房屋,面沉似水。自他听到响声后立即掠出至掠到此处不过是刹那工夫而已,但仍是迟了一步,那屋顶下落的太快了,快的有些诡异。
站在他身侧的左穆恒脸上满是凝重,忽沉声道:“我过去看看。”说着话便欲举步上前。
陆天涯举枪一拦,“我去!”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
左穆恒微微一愣,也不坚持,点头退下。
横握长枪,陆天涯迈步向灰尘弥漫的房屋行去,阴沉的神色已被凝重代替。行得几步,身上衣衫忽无风自鼓,眼中更是精光暴射,似是在全力戒备着甚么。
离房屋越来越近,陆天涯脚步却丝毫不缓,更不曾停下,仍是不疾不徐的向前行去,但每行一步,身上衣衫便多鼓一分,及至后来,甚至发出猎猎响声,整个人看上去已是臃肿不堪。
看着不断前行的陆天涯,后面的龙威镖局诸人心也越悬越高,短短几步路,心便已提到嗓子眼儿,那股紧张的气氛压得众人几喘不过气来,定力稍差的呼吸已是愈发粗重,清晰可闻。
终于走进飞扬的灰尘中,来至屋前,陆天涯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精光闪烁的盯着未因屋顶砸下而坍塌的墙壁,顿住脚步,长枪缓缓探向房门。
陡的,一声低低的呻吟自屋中响起,传入耳中。陆天涯目光一动,长枪顿住。
就在此时,变生肘腋!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片片碎裂,万千木屑激射而出,而一道庞大的气劲则随之自屋中涌出,向陆天涯迎面罩至。
这偷袭之人选择的出手时机恰到好处,正是陆天涯听闻呻吟之声而心神略分之时,兼且距离又如此之近,在那宛若利箭的点点木屑配合下,一出手便将陆天涯的退路完全封死。
突然遇袭,陆天涯心神丝毫不乱,瞬间便辨明了自己的处境,猛的大喝一声,衣衫陡然再鼓一圈,双手持枪,在身前闪电般一搅,带起的劲气霎时间便形成一个漩涡,将迎面射至的木屑与那股庞大的气劲尽皆卷入其中。
“砰!”“砰!”一瞬间陆天涯与那人不知硬拼了多少记,只听密集的气劲交击声顿时不绝于耳。
灰尘激荡,气浪翻滚。
片刻后,交击声倏停,伴着一声闷哼,一条人影倒飞而出,直飞出三丈开外方落到地上,不料脚踏实地后又连退数步方稳住身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正是陆天涯。
此时陆天涯的情形极为狼狈,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嘴角尚挂着一丝血迹,双手虎口尽被震裂,冒出的鲜血顺着枪杆缓缓淌下,衣衫上钉满了碎木屑,其中有几处已是殷红一片。若不是他事前有所防备,以深厚内力鼓荡衣衫,抵消了那些木屑绝大部分的穿透力,只怕千疮百孔的便不再是衣衫,而是身体了。
看清陆天涯的惨状,龙威镖局众人均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左穆恒更是脸色大变,“天涯的武功高出我不止一筹,但一个照面便弄成如此模样,方才若是我过去只怕已横尸当场了!”这么想着,攥着判官笔的双手不禁冒出些许汗水。
虽然受了伤,但陆天涯站在那里却仍是挺直如松,双眼紧盯着对面,其内泛着凌厉杀机,手中长枪前指,握枪的双手虽仍在流血,但却依旧稳定,未有丝毫颤抖。
龙威镖局众人也均随着他的目光向对面望去,想看看这个只片刻间便将陆天涯击伤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因方才二人交手时那四溢的劲气将弥漫的灰尘远远荡开,所以对面的一切皆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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