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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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屋顶上,公孙玉麒静静的伏在屋脊阴暗处,听了盛一凡的那番话,心里涌起一股将其嘴巴撕烂的冲动,暗骂道:“说别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又是什么东西!不就是江湖十大年轻高手之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过不了多久,我公孙玉麒也能跻身其中,我甚是希望那个被取而代之的人就是你,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公孙玉麒之所以这么恼怒,皆是因为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正戳中他心中痛处他出身于公孙世家,身份丝毫不比别人差;相貌英俊,也丝毫不弱于人;而能和落叶剑客姜世杰战成平手,武功也是不凡;但和下面那几个年轻人相比,有一点他却是远远不如,那就是名气。下面五人均位列江湖十大年轻高手,名声远扬,风光无限,而他严格说来只不过是一无名之辈,实是天差地远。本来以他公孙世家大少爷的身份这也算不了什么,但巧合的是他和下面盛一凡等五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广寒仙子林雪雅,而林雪雅也是十大年轻高手之一,这让公孙玉麒心里产生了几分不般配的感觉。虽然十大年轻高手是江湖中一些无聊之人评出来的,并不准确,不过是一虚名而已,但很多时候人们都是通过虚名去看一个人的,因此不是十大年轻高手之一的公孙玉麒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而盛一凡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听在他耳中就像是指他一般,他焉能不怒?
听到盛一凡说“今晚的事林姑娘肯定会知道的”,莫氏兄弟与皇甫飞鹤便立即现出踪迹,公孙玉麒也极想如此做,怎么说这都是一个表现的机会,但他最终还是伏在瓦面上纹丝未动,上面所言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是他的同胞兄弟公孙玉麟在下面,两人皆想抱得美人归,不是一条心,见了面不但尴尬,说不定还会因此而被人耻笑,而莫氏兄弟虽是两人一起现出身形,但莫凡却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的为了帮助莫平而已。摸着袖中画像,公孙玉麒盯着下面几人,心道:“这时候急于表现有什么用,拿不到烈阳诀秘籍还不是白费工夫?陆天涯这头老狐狸岂是好对付的?陈文志,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他虽没有在龙威镖局众人中见到陈文志的身影,但下午的时候陈文志和赵铁山一起进了龙威镖局却早有眼线报告于他。
陈文志看到盛一凡的一番话竟引出三个人来,心里竟然生出和陆天涯一样的想法:“这盛一凡好深的心机,恐怕他早已知道这三人隐身暗中,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激三人现身,加之刚才他阻止公孙玉麟和长孙云彪动手,看来他发现自己一人难以奈何陆天涯便想借助这几人的力量逼迫陆天涯交出烈阳诀秘籍,而从他刚才分别和长孙云彪和公孙玉麟交手的一招中显示的实力来看,他怕是这几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若陆天涯真的被逼交出烈阳诀秘籍,最终得利的只怕还是他盛一凡。”又想道:“这几个人看样子都武功不弱,这下龙威镖局怕是有大麻烦,不知陆天涯如何应付。”
龙威镖局诸人看着站在对面的五个年轻高手,皆不禁脸色大变,这五人即使仅凭武功他们定阳分号的人只怕也应付不了,更何况其中三人背后还有即使举龙威镖局全局之力也难以抗衡的强大势力?
此时赵铁山虽仍在吞云吐雾,但却已失去了那种悠闲的意味,脸上也现出凝重的神色,与他相反,陆天涯皱着的眉头却舒展开来,脸上一片平静,似乎已成竹在胸。
看到莫氏兄弟和皇甫飞鹤现身,公孙玉麟厌恶的皱了皱眉,此时他也已明白过来,冷冷道:“盛一凡,你把人都引出来到底有何目的?”
盛一凡懒洋洋的道:“当然是为了烈阳诀秘籍,你们也看到了,我什么手段都用了,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是再没有什么办法了,把人都弄出来就是想让你们都试上一试,看谁能有办法让陆总镖头拿出秘籍来。”
长孙云彪笑道:“盛兄倒是坦白,只是不知若有人能使陆总镖头拿出烈阳诀秘籍,又当如何?”
莫平接口道:“是啊,我们有没有办法关你何事?”
盛一凡撇了莫平一眼,淡然道:“关不关我的事还要看你们能不能让陆总镖头拿出烈阳诀再说。”
皇甫飞鹤微笑道:“一凡兄倒是好算计,若我们之中真的有人能使陆总镖头拿出烈阳诀秘籍,恐怕一凡兄就要动手抢了吧?”
盛一凡油然道:“那是当然,秘籍只有一本,得不到的就只有抢了,你们也用不着说我,在我一个人和陆总镖头谈条件的时候,当时藏在暗中的各位恐怕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吧?”
出奇的,几人虽没有交谈,但却极其默契的均没有开口反驳,看来盛一凡这句话完全说中他们的心事。
看到五人当着自己这些人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的谈论如何处置烈阳诀秘籍,龙威镖局诸人心中极其愤怒,这简直就是裸的羞辱,但却没一个人出言斥责,因为这几个人他们惹不起,实力决定一切,古今皆然。陆天涯也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听着,眼中蕴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之色。
沉默了片刻,公孙玉麟冷冷道:“若有人真的有办法让陆天涯交出秘籍,最终却被别人抢走了,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白费心思?”
盛一凡晒道:“那又怎样?秘籍只有一本,总是要有人空手而归的,但怎么说也要比大家都空手而归的好,再说,我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等你们真的能让陆天涯拿出秘籍再论其他吧。”

几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却无人开口。
等了片刻,公孙玉麟冷冷的到了其他人一眼,讥道:“都是想捡便宜的家伙,那就由我先来好了。”随即不理几人恼怒的神色,径自转身对着陆天涯道:“陆天涯,刚才盛一凡为了看一遍烈阳诀秘籍罗里罗嗦的和你说了一堆废话,最终还是被你以镖行的规矩不能逾越为由回绝了,我只想问你,是镖局的声誉重要还是你龙威镖局的基业重要?”
这句话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口吻,配上公孙玉麟那副盛气凌人的表情,让人觉得无礼之极,不过话中的威胁意味甚是明显,龙威镖局诸人琢磨着话里的意思,面色均有些难看,心情更是沉重,那里还有暇去计较他的无礼?
陆天涯却仿佛未能听出公孙玉麟话里之意,不解道:“不知公孙公子此言何意?”
公孙玉麟冷笑道:“陆总镖头何必明知故问?传闻你智计过人,岂能不明白我话中之意?不过我直说也无妨,你不肯逾越镖行规矩,拒不交出烈阳诀秘籍,无非就是想保住你龙威镖局天下第一的名誉,保住你陆天涯执掌镖局以来从未失镖的美名,不过若连龙威镖局都没了,你保住那些名誉又有何用?”
这句话已经说的极为露骨,但不得不说其中也有一定的道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赵铁山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暗道:“这小子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若公孙世家想灭我龙威镖局,怕不是什么难事,唉,这下麻烦大了,明知是威胁却又无法反驳,不知天涯怎么应付,实在不行把镖让他们看一下也就是了。”
陆天涯却丝毫不动声色,反问道:“听公孙公子的意思,若陆某交不出烈阳诀秘籍,你就要灭我龙威镖局吗?”
公孙玉麟嘴角牵动了两下,似是笑了笑,道:“陆总镖头用不着说的那么严重,若你交出烈阳诀秘籍,大家自然相安无事,你龙威镖局也不过是损失些名声罢了,以陆总镖头的雄才大略,些许声誉,何足挂齿?”
陈文志闻言不禁有些惊讶,“这么傲气十足的人还会拍马屁?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他说出恭维之言时仍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真是让人感觉别扭之极。”
陆天涯淡然道:“公孙公子用不着给我戴高帽,陆某说过,烈阳诀秘籍,我龙威镖局没有,即使你灭了龙威镖局,依然不可能找到烈阳诀秘籍。”
公孙玉麟面色倏寒,盯了陆天涯半晌,神色忽然又缓和下来,温言道:“若陆总镖头拿出烈阳诀秘籍真有什么难处,玉麟自不敢勉强,这样好了,你把秘籍让我看上一遍如何?你若能让我看上一遍,玉麟可以保证日后若龙威镖局遇到什么难处,我公孙世家定会鼎力相助。”
这要求竟和盛一凡先前所言完全一样,而条件也丝毫不比盛一凡开的差,甚至可以说犹有过之。灵蛇杖法毕竟只是一种武功而已,而公孙世家却可以说是一棵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若真的傍上了,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以后龙威镖局谁还感惹?
陈文志心道:“此人倒是有些智谋,竟然还会软硬兼施的伎俩。”
盛一凡几人温言,均面色微变,若陆天涯真的答应了,那最终空手而归的只能是他们几个了,这种结果自然不是他们想要的,因此均凝神倾听陆天涯如何应答,一旦答应,就立即阻止,就像长孙云彪阻止盛一凡和陆天涯交手一般。
陆天涯似是心中早有定计,此时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恐怕让公孙公子失望了,烈阳诀秘籍,我龙威镖局真的没有。”
公孙玉麟再也忍耐不住,怒道:“陆天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如此固执没有丝毫好处,识相的,乖乖交出烈阳诀秘籍,否则我不介意灭了你龙威镖局。”
这时长孙云彪插言道:“陆总镖头,那烈阳诀秘籍对你并无多大用处,不过是一趟镖而已,犯不上为了这趟镖而将龙威镖局大好的基业给搭进去,我看你还是拿出来的好。”
赵铁山暗叹道:“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看来即使天涯再有智计恐怕也只好将镖物交出去了。”
出乎他的意料,陆天涯强硬道:“既然你们已认定我龙威镖局有烈阳诀秘籍,陆某也不再多言,不过我龙威镖局虽小,但也不是别人想灭就灭的,陆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如果你们把我逼急了,我就毁了那镖物,到时候你们谁也休想拿到!”说到这里,陆天涯冷冷一笑,续道:“若那镖物真的毁了,恐怕有人会怪到你们头上。”
陆天涯虽然并没把话说明,但公孙玉麟几人却均明白他话中之意,脸色皆是一变,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赵铁山温言,心中称妙,“对啊,这几人索要烈阳诀秘籍并不是他们自己需要,而是借花献佛,拿去给别人的,他们拿不到也还罢了,但若秘籍因他们而毁,那真正需要秘籍的人怕是要视他们为仇敌,这当然是这几人极不愿看到的结果。没想到天涯竟看得这般透彻,真是妙啊!”
赵铁山想到的,盛一凡、公孙玉麟等五人自然也想到了,心中皆不禁浮现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陆天涯软硬不吃,现在又撂下狠话,他们几人不敢强行动手,一旦陆天涯拼个鱼死网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练武场上的局面竟变得僵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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