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瞒天过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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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人并非来战擂。”公羊申诚迈前一步,右手食指、中指间夹着张莎草纸,“此为三法门下的战书。”申诚抖腕一甩,纸在空中展开越变越大,“这战书想必各位已经看过了,上面说因我们四律无故捉了图门御都才要对战百家……”
申诚这话一出,引起台下阵阵窃窃私语,很多学员是凑热闹的,至于那战书连字都没见,一门心思来看打架,谁关心是为了什么原因。可听说只是为图门御都才摆此擂,不免觉得有点小题大做,还有部分人则认定是暗羽手重情重意,真能看清这里猫腻的人倒也没有几个,即便真的有看清这事儿的主儿也都老老实实窝着,知道两帮子人都不是好惹的。申诚举手做拍案状,只临空一扇却听到啪一声响,台下瞬间寂静了下来,小朱云取探头瞧着公羊申诚,心里暗暗羡慕,这手“惊堂掌”用得真是漂亮。
“四律本是以维护学堂安定百家繁盛为己任,从不曾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因四律而死,包括三法门的暗羽手。”申诚上前两步,伸臂探手一摇,晃出一根绳子,这绳子粗粗若麻绳一般,一头握在申诚的手中,另一头系在只手腕上,只见一胳膊在空中擎着,慢慢展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图门御都,“现在我代表四律,当着诸位百家学员的面儿,把这图门御都还给三法门,希望三位总司收回战书,免伤人命。”
赵叶笑着走到公羊面前,右手在前捂腹,左手背后扶腰,浅浅鞠了一躬,申诚把麻绳一扽,那绳如有灵性似的卷收回手里,“这擂台之事可否告一段落?”申诚微笑地看着赵叶,又转头朝樊望点了点头,樊望腾地站了起来,躬身回礼。
“介于四律还回了图门御都,我们三法门应当遵守诺言。”赵叶轻轻招了招手,擂台上几十名暗羽手连着图门御都一阵风地消失不见了,空中的“三败之规”越变越淡直至与湛蓝的天空浑然一体。
“完了?就这么完了?”台下骚动起来,“也太没劲了,还以为能看到四律与三法门对决呢。”
“四律都是一堆瘪茄子!”
“人就这么还回去了?那抓他做啥?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儿!”
“我说四律就是不敢招惹三法门……”
“不见得,那两个总司对公羊还不得必恭必敬的。”
“四律一共四十个人,能数得上数的五个手指头掰得过来,你再看人家三法门……”
“不过怎么说,我都相信邪不胜正。”
“你儒家的?四书五经读傻了?什么邪什么正?”
“叫我说,三法门胜了四律,那三法门就是正。成王败寇,谁赢谁就正!”
公羊申谋看着台下熙熙攘攘,虽然个个都一脸不太服气的德行,倒是没人站出来挑衅,让他放心下来,觉得他大哥震慑力确实不小,刚刚害怕自己装得不像,现在却有点上瘾了。
申谋的怕就在这“古月今人”上,“古月今人”只是换身术,只能换得人的模样,换不来人的技艺,在阵外,扮不会无阵亦行的人十拿九稳,但进了阵就不托底了。那风卷残云的出场效果是淳于纶的功劳,威风凛凛的一记“惊堂掌”是隐在背后的楚洛水拍出来的,用根真的破麻绳来假装那没解封印“擒王索”,这馊主意就续恒越能想得出来,以假乱真公羊申诚这三手招牌动作也真就蒙混过了关。
正在申谋得意之际,就听耳边关休的声音,“公羊申诚和韩攸失踪,快收场,速回应天法门堂。”
“怎么?我大哥怎么就失踪了?”申谋恢复了原身匆匆忙忙赶回应天法门,刚迈进大厅,就见续恒越他们坐在八仙桌边个个愁眉苦脸的,“关休和荀因健呢?”

“他俩出去找人了,就剩我跟续哥在这里守着。”邹迁指了指续恒越,又点了点图门功都和其他几个暗羽手,“人从他们手里丢的,当时韩攸就在站申诚旁边,这几个人眼睁睁看见人没了,谢罪陪坐。”
“现在谁有本事从韩攸手里拿人,还把他擒了?”申谋一方面是了解韩攸的水平,不会就这么丢了人质,就算人没了,他自己也不会跟着被绑走;另一方面,他大哥申诚也没想逃,真若要逃也没什么必要把韩攸劫走。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把他俩一并“偷”了。
“他们几个都没瞅见是谁,我卜了很多次都是乱相,顺不成事。”续恒越胡乱捶着脑袋,“妈的,没想到咱们捕蝉,后面还跟着只黄雀。”
“螳螂没耍好吧。”小迁做着双钳的姿势探着脑袋,摇着上身,摆着双手,“我想还是等韩攸逃回来就清楚了。”
“少出洋相,你那是螳螂?大马猴还差不多。”恒越一巴掌拨开他的手,“我怀疑是朱云取。”
“怀疑?”小迁顿时收了双手,挺直腰板挪了两下凳子凑到恒越跟前,“为什么是怀疑?”
“我只是猜测。”续恒越点了根烟,使劲吸了一口,皱了皱眉,“猜的,朱云取不会卜算,但是他会‘始乱术’,是儒家的破卜之术。”
“这招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小迁斜眼瞄了一下申谋和图门功都,“始乱……终弃,晦气一名字。”
“你想什么呢?”恒越敲了敲小迁的脑袋,“乱,是混乱的意思,不是**,他使开始混乱,我这儿就卜不出来,也算是让我‘弃终’。”
小迁扁扁嘴,“还不都是一样的意思?难道这玩意儿就没别人会了?”
“有,而且会的人不少,但是别人没什么必要,也没什么能耐从这里偷走公羊申诚,顺手牵了韩攸。”恒越没十足的把握,但有种预感就是朱云取错不了。
“可是,可是,可是”小迁一着急竟然结巴起来,脑袋里飞速旋转着,嘴上反倒说不顺溜,“可是,我觉得朱云取根本不是冲御都和衡祸来的,不然他为什么早不出手,晚不出手,非要这时候出手?”
“嗯?”经小迁这么一说,续恒越也陷入了沉思,“难道他需要申诚做什么事情?才故意救他?否则……”
“朱云取?没那么大能耐吧?他才七岁,刚刚在擂台上还见到他来着。”申谋挠挠头,很是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那个手握尺八的小毛头,“他又不会分身术,也没那么大本领救一个掳一个……”
小迁使劲摇着手,“我们说的不是现在的朱云取,是跟我们一样,从以后回来的朱云取,特(图的半音)……别是关休说过,他的在四律的地位跟你大哥申诚差不多。”说着翘起大拇指,“都是一把手,大拿!”
“公羊申诚已经回公羊家了!”续密突然出现在大厅中,还没显出全身,就急急忙忙地说,“没看到韩攸,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跟着他。”
“那男人什么样子?”续恒越和小迁异口同声地问。
“这样!”续密抖了抖左手,董狐笔从无名指尖窜了出来,右手顺势一抽,在空中挥了几笔,勾勒出一个人的半身轮廓,接着五官逐渐清晰,短发宽额,剑眉亮目,高鼻薄唇……“他右手腕上缠着一串檀血菩提珠。”
“深红色的?108颗的?”小迁瞪大了眼睛盯着续密,他在宠泉时见过朱云取曾想用那108檀血菩提珠破韩复的綮索。
“是,深红色,看上去像是108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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