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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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它的存在如白驹过隙……
——我们生活中能够诉说的每一件事,唯有在瞬间才是现存的,尔后便成为过去……
——鉴于上述理由,我们确实可能相信最高的智慧是将现存的欢悦作为生命的最高目的,因为这才是唯一的现实……
他魂不守舍,嘴唇翕动,漫无目的地喃喃自语,不经意之间却把叔本华①的《论生存的虚无》里的话说了出来。
“尚天,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到底在说什么呀?”漫步者C4950的立体声音箱里传出纳兰佩紫略带娇嗔的声音。
坏了!
他心神一震,思绪顿时回到现实中来,忙不迭改用尚天的嗓音回应道:“我——我在想为什么过去没有机会能认识你。其实,那个时候你作为国少女队的一员,住得离我们国少队挺近的。”
“是啊,不过那时候教练管得很严,我们年纪小,胆子当然也没现在这么大啦!”纳兰佩紫呵呵笑着说。
他当然也及时用社交v3.1为游戏里的尚天配了个笑脸,小心翼翼地说:“不知道在你心里对过去的时光又是怎么看的?”
“嗯,这个嘛,让我想一想。”纳兰佩紫一手托腮,作了个若有所思的表情,“过去是永恒时间的一部分,我们对它只是支离破碎地了解少得可怜的一点点,而且常常为它后悔不已。一条叫做‘现在’的移动不定的线把它和那叫做‘将来’的想象出来的时间分隔开来。”
他打算为这样的妙语叫好,但是纳兰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过去’与‘将来’这两大块时间,彼此毫无共同之处,前者从不间断地抹掉后者。‘过去’因悲哀与失望而漆黑一团,‘将来’却被成功的希望与欢乐照亮。‘过去’是哭泣之乡,‘将来’却是歌声之邦。在‘过去’的角落里蜷缩着‘记忆’,他衣衫褴褛,尘垢满面,蹲在那里咕哝咕哝地忏悔;而在‘将来’的阳光下,‘希望’之鸟展翅飞翔,在对成功的圣殿和安宁的村舍歌唱。”

他反应不慢地在纳兰说完了这段妙语后,在社交v3.1的社交控制面板里选择了“鼓掌”和“微笑”两个按钮连续点击下去。
“说得真是妙极了。确实妙手!”他在幕后配音里理所当然地用了个围棋词汇来对纳兰妙语加以形容!
纳兰的脸却蓦然抹上了一丝嫣红,她笑着分辩说:“不,我哪里想得出这么美妙的形容词。我只不过引用了《魔鬼辞典》里的原话。”
“魔鬼辞典?”
“对,一本由美国人安布罗斯•比尔斯编写的标新立异,风格怪诞的书。”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当过记者,但在美国人心目中的印象是个极富犬儒主义色彩的作家。对于中国人来说,可能是有点陌生。但在美国,他跟马可•吐温名气差不多。”
“我倒想听听,魔鬼辞典里关于‘将来’是怎么解释的?”
“好像是这么说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的事业将兴旺发达,我们的朋友将忠诚守信,我们的幸福将万无一失。”
没错,万无一失!游戏中的主角和游戏外的他几乎是同时作出了微微一笑的表情。
——为了将来,所以必须把握好现在。
①叔本华,1788年2月22日生,1860年9月21日病逝。 被称为“悲观主义哲学家”。他是黑格尔绝对唯心主义的反对者、新的“生命”哲学的先驱者。他致力于哲学家柏拉图和康德著作的研究、蔑视费希特、谢林和黑格尔。1819年发表重要著作《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分为四册,其中包括:认识论、自然哲学、美学和伦理学。1836年发表了短篇论文《论自然界中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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