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别客气。一定饿坏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
“嗯。”
“真没礼貌。也不叫声大姐姐。”
“那好吧。大姐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女孩子的名字不是随便能问的，不过还是告诉你吧。我叫小鹿。大小的小，梅花鹿的鹿。”
“你骗人。”
“我没骗你，我同学都叫我小鹿。”
“那我也叫你小鹿。”
“不行，要叫小鹿姐姐——姐姐做的面条好不好吃？”
“比我妈做得好吃多了。”
“难道因为你妈面条做得不好吃你就离家出走？”
“当然不是——是因为我爸的原因。”
“你爸打你了。”
“嗯。”
“为什么？”
“小学毕业考试我语文才拿了69分。我爸喋喋不休说要让我上重点中学就要交更多的钱，还得去拉关系。我跟他顶嘴说我不上。他骂着骂着就冲我动粗了。”
“呵呵！喋喋不休——动粗——你倒是出口成章啊，怎么语文会考那么点分数？”
“我觉得可能是作文写跑题了吧。”
“你倒说说题目叫什么？你又怎么跑题了？”
“那题目叫‘我长大了要当——’，我写得是‘我长大了要当我自己’。”
“看不出，你还真有点思想深度。不过评卷老师不会欣赏这一点，他欣赏的作文，肯定是‘我长大了要当飞行员’、‘我长大了要当老师’、‘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之类的。”
“没错。我想也是这样。我同学都这么写，可我不想随波逐流。”
“你挺逗的，我觉得你真像《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面的那个男孩。”
“《麦田里的守望者》？是一本书吗？谁写的？”
“是个美国人写的，名字好像是塞林格吧。”
“好。我记下来了。一定会去图书馆借来看的。”
他闭上眼帘，身子软软得靠在电脑椅上，放松紧张的肌肉，回忆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一行泪水几乎毫无先兆地流淌下来，给脸颊以温暖的感触。
回忆，似乎总有些不可思议的魔力。那个时候的他和那个女孩子聊天，似乎是平平淡淡的事情，并不曾觉得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可是时隔多年以后回忆竟像回力镖一样把那些对话内容毫无遗漏地运载回来，让他身心激动，不能自已。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你心里明白的！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尖锐地喊道。
是的。他明白。
因为，他从纳兰佩紫的身上，找到了少年时代的那个美妙的憧憬。
他在视频窗口里第一眼看到纳兰佩紫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
——她俩，长得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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