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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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庞统的做法,我觉得自己心中对他的思想有了进一步了解了。他可能是对刘备的未来发展前景并不看好,所以并不愿追随这个前景一片渺茫的人。但由于刘备可能对贤士极之渴求,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他们请了出来,希望在他们的帮助下,能将自己的事业推向高峰。
但是不知是由于刘备对庞统的相貌不喜,而认为他空负盛名,还是看出他并没有助自己的心意,因此故意的让他来到耒阳这个穷乡僻县做一个县令,刁难一下这个人,同时又令张飞来监视他,故意找他的碴,来敲打一下他的自尊。但料不到这庞统并不是个清高的人,竟然来到耒阳之后只顾饮酒作乐,对耒阳的政事不闻不问,大出刘备之所料。
所以就轮到张飞出手的了。
不过以我的看法,刘备应是有意想敲打一下庞统的意思,若非如此,他为何不派对士卒极好而鄙视士大夫的关羽来呢?显然他知道张飞向来极为尊敬读书人,断不会对庞统做出任何过份的事情,所以才会派他来做个样子罢了。
这是我见到目前这等情形而悟到的,但不知是否猜测正确呢!对此我也没有多大的信心,所以我就颇有兴致的继续看下去。
张飞的相貌看似粗豪,但对庞统却极有耐心,他听了庞统的说话,沉思了一下,显是在思索庞统心里的想法,说道:“庞先生,张某是个粗人,说话若有得罪之处,只是张某无心之失,请万勿见怪!”显然在我未到之前,张飞已经给了庞统一个下马威,但不知庞统当时如何应对呢?依眼前的情形来看,这个下马威的效果并不好。
那庞统对他的道谦当之无愧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显示出反而是受了委屈的样子,说道:“我知道张大人是个粗人,所以我也不会跟你计较什么的。你放心吧,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一副好象他才是大官,而张飞却是他帐下小吏的神态。
站在两旁的军校见庞统如此的傲慢,极其恼怒,正要张口喝骂,但却被张飞所制止。这位被后世称之为异常粗暴的张飞此刻却极其冷静,好象没有见到庞统刚才傲慢的样子,淡淡的说道:“多谢庞先生。庞先生家学渊源,相信也不会为了某种偏见而致辱没了家门。所以我认为庞先生的不作为也可能有原因的,不知道张某所言是对是错呢?”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张飞的这句话大有文章,对之又吓又诱的心思在这句话中全显了出来。
我对张飞的心思极其佩服:这个在三国时代以粗豪出名的人心思竟然这样的慎密,竟好象不比以谋略著称的庞统差,试问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呢?难道历史都有错的吗?
而身在局中的庞统好象对张飞的沉稳也很吃惊的样子,但他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民眼光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显然他对张飞的性格会作出另一个不同的评估,但我由他的眼光中看出了他对张飞对他的礼遇也颇为感动。
在这乱世中,武人对读书人一向持着反感的态度,认为他们只会引经据典,卖弄风月的,而对这乱世的终结没有丝毫的作为,故此叱之为“竖儒”,对他们极尽羞辱。同时由于身处乱世中,所以儒生的各种权利并没有得到强有力的保护,故大多数儒人不得不屈服于各种淫威之下,这样又更令武将们对这些儒者心存鄙视之心。象张飞这样的勇将对庞统如此尊敬的态度那是非常少见的。
故此庞统对现在所受到待遇倒是觉得诧异不已!
这样的情形并不是他所预料的那样!
但庞统可不是个普通的人物,虽然对张飞的表现有所诧异,但这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也不过是遇到稍为难少少的问题罢了。他想也不想的说道:“哦!这倒令我觉得惊奇的了。虽然我饮酒作乐是不好的事情,但若将军认为是可理解的,那我也不会硬说自己是个不好的官儿。但这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自圆其说,不知将军可否为我析疑?”

看来他是下了决心,不愿为刘备出力的了。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在出语刁难一下张飞。
但他应该知道以张飞的性格,一反面就不是下狱这么简单的事情!以当时的武将的惯例,一言不合立即拔刀相向。在这样的乱世中,一介寒儒的命是不值多少钱的,没有人会为这样的生命惋惜,也没有人会为他庞统得到这样的结局而鸣不平。
或许,这就是儒者在这样的乱世中最大的悲哀!
身处这乱世之中,庞统不会不知这样的境况,那为何他还要作出这样的尝试呢?
难道他手中掌握有刘备不会杀他的确切消息?抑或是他对张飞的为人性情有极深刻的认识,才会如此这般的刁难他?
对于这等状况,围观的百姓无不为他捏了一把汗:虽说这县令是不作为,但起码他不会鱼肉百姓,欺压乡里。若这样的人被张飞杀了,那可不是相当之冤枉吗?以前那些贪官个个肝满肠肥的离任,而这个声名响亮,但又不对耒阳的百姓有任何不负责任的行为的县官,反而成为一个刀下鬼,那可不是令人啼笑皆非吗?
我不禁也为他暗暗担心,毕竟一介寒儒,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本钱来与张飞这样的人物叫板的。而庞统现在则是在挑战张飞的忍耐极限,一个不好,则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来。
但我也对庞统的态度有些惊讶!四天前与他在城门前的一面,按照我的观察,他并没有对这带有侮辱性质的任命有多大的抗拒的呀!为何短短的几天没有见面,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的不合作态度呢?他有什么样的本钱,而促使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显然张飞也有点不耐烦了,对于庞统此人,他也曾有个很透彻的了解,按理说他是不会对自己持这样不合作的态度的呀!以刘备的估计,庞统只是对他的任命不满而已,他断不为因为不愿为自己效命而舍弃其身家性命的。但为何现在他竟然好象故意在激怒自己一样,他到底在其头脑中想的是什么呢?
张飞粗中有细,在刘备的帐下已十多年,对付一介寒儒应是手到拿来的,因为他已经历过无数次与寒儒打交道的情形,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庞统这样的人,既不扮清高,也不以其滔滔不绝的口才来与自己辨驳,就是一副混混的样子,不了解此人的情形下,肯定会认为他街上的混混、地痞。
张飞叹了一口气,决定尽最后的努力了,说道:“四天前,庞先生对主公的任命没有丝毫的不满,显然是因为明白主公只不过要略为打击一下先生嚣张的气焰罢了,故此对主公的任命也欣然赴任,但为何今天对张某持这样的不合作态度呢?难道这四天在先生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或者遇到什么样的人士,而令到先生对主公的前景不再有积极的态度呢?”他既已决定作最后的努力,说话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庞统是因为某一原因才放弃原来的决定,故而才故意不作为而促使刘备不重用自己。
但这样又将产生一个极大的疑问:既然不愿为刘备做事,为何不暗地里逃走,而等到张飞的到来。要知道,张飞是不可能让庞统这样的人投靠别人,而不为自己军队效力的。
所以对于张飞来说,庞统若真的持这样的决心,那他对之只剩下一条道路可走,而且这是唯一的道路: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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