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兵者,诡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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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的周瑜三人,房外的我,四双眼睛一齐望着孙权象平时祭祀一样庄重地接过周瑜手中的酒杯。大家均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孙权的动作。
孙权双目露出不知是忧是悲的复杂感情,淡淡的说道:“那么我孙权去了,请各位好好打理好这孙家得来不易的江山。大哥留给我的这个位置,我坐得当真辛苦。自我孙权坐上这位置以来,我未尝开心过一天,整天在想着怎样才能保住这来之不易的江山,而不会有负于大哥所托。既然今日有此等良机,那我也就只好偷一下懒了。”说完,将手中的酒杯向三人举了一举,一饮而尽,神态浑若平时的饮酒时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差别。
孙权果然是有他自身的能力的,只看他面对死亡时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就可知他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只不过他这次的对手是周瑜,才败得这样的凄惨。但若非周瑜早在十年前孙权刚接孙策的权力时就安插了周泰在他的身边,则此次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房中的三人对望了一眼,一齐跪下道:“恭送主公!”一如平日对孙权的礼仪。
孙权勉强地笑了一笑,想说句什么的,但只张开了口,面容凝住,呯的一声跌在地上,两脚一伸,就此瞑目。
我见此惨状,更是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生怕被里面的三人发现。
房内的周瑜等三人跪在地上,望着孙权的尸体,一动也不动,一声也没有发出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房外的我更是不敢发出任何一丝的声音了。
这时当真的是静得连一根锈花针跌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我只感觉到万簌俱寂,耳中仅余的是这初春深夜中那种只能用心来倾听的大自然的纯音。这种声音要靠心灵来感觉,然后再由耳朵来倾听才能听得到的极之微妙的声音。
过了良久,还是周瑜首先站了起来,扶起了那孙翊,说道:“从现在开始,叔弼就是我们江东之主了,请主公上座,先受我周瑜两兄弟一拜。”说完,与周泰同时拜了下去。
那孙翊也极为豪迈,哈哈一笑道:“我孙翊有这样的一天,全是两位卿家的功劳,请不必如此的多礼了。快快请起。”说着竟亲自扶起周瑜和周泰。
周瑜提醒他道:“主公应当谨记,你现在是孙权,不是孙翊。请主公一定谨记。”
那孙翊点头道:“孙翊谨遵教诲。”
我见那孙翊举止有度,进退有据,行事似有不拘一格之举,不禁心中暗叹:这孙家儿郎,果然个个都是英雄,刚才孙权面对生死,一样的从容自如。而现在这孙翊,也竟然好象没有发生过刚才之事一样,即使地上还躺着他的亲哥哥!也没有见他脸上有任何的不豫之色。更不用提那开拓江东的小霸王孙策了!
周瑜站了起来,望了地上的孙权一眼,说道:“二弟,你先削去此尸体的面容,再除去他的衣饰,为他换上普通士兵的服饰,然后再找几个亲信来,抬出处面厚加敛葬。”
周泰脸有不忍之色,但还是应道:“是,大哥!”
周瑜接着道:“主公,这里的事由周泰处理就行了。请移尊驾,我们过隔壁的房间议事罢!”

我一听,大叫不好,左手轻按侧边的房门,好在房门没有关上,忙侧身闪了进去,顺手将门轻轻推上,借着窗外的月光,一下子就窜到了房内屏风的背后。
两人的脚步声跟着走了进来,我顿时觉得背上一阵阵的冷汗,背脊后的衣衫竟全湿了。好在我反应快了那么的一点点,否则,我必将被周瑜发现,以他们现时的处境,他们必将不惜一切将我杀死以灭口。
老实说,我虽然向陈先学了一身武技,但从未真正与人进行血腥的交手。而对象周瑜这名震当世的武将,我不知将会有何结果。
那孙翊一边走了进来,一边说道:“周卿家,当前我们应如何面对天下的形势呢?”
周瑜跟着进来,点上了灯,等孙翊坐了下来,自己还是站着,说道:“主公,依周瑜之见……”
孙翊说道:“此时此刻,并无外人在此,公谨请坐下来述说。我孙家能保住这江东基业,同时开拓了荆州,全凭公谨一人之力。请不必拘礼,来,坐下来吧!”
周瑜对孙翊执礼甚恭,听了孙翊的说话,还是没肯坐下来,说道:“周瑜站着就行了,有主公在此,站着会好一点,起码可以保持一定的警戒性,以保主公安全。”
孙翊点了点头,对他表现出的态度极为欢喜。对于他孙翊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落难了的孙家贵胄而已,没有周瑜,他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更毋论成为一方霸主了。现在作为他的恩人,周瑜竟还能保持着臣下的身份,继续对他以属下的态度,可见周瑜并不想取他孙翊而代之的了,虽然这对于周瑜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孙翊也曾对周瑜的用心感到过怀疑,但经过了七年时间的接触之后,他竟然发现周瑜对争霸天下没有丝豪的兴趣。周瑜唯一所具有的兴趣仅仅是想与天下最出色的英雄对垒,从而战而胜之。自始以后,孙翊便放开了心屝,对其畅所欲语了。
对于这些事情,我并不了解,但见孙翊在周瑜设计杀了孙权之后,仍然对他极之信任,不禁深感惊奇。
孙翊重复问道:“公谨,对目前的形势,我继承了江东之后,应当何策以定天下呢?”
周瑜微微一笑道:“主公还是年少,不知道世事的艰难。你见到我周瑜今次轻易地战胜了曹操于赤壁,接着又不费吹灰之力逐走曹仁,肯定是认为凭现时我江东之威,可轻易挺进中原,平定天下了,是吗?”他的说话的语气轻重有别,对旁听者来说,非常之有感染力。而他那永远地保持优雅的神态,令人不得不为之心折。
老实说,连我这外人也对周瑜这样的人极为心折,更何况是他所亲近的人?
孙翊愕然道:“是啊!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周瑜道:“当然有很大的问题。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曹操用兵极精,仿佛孙吴再世。平生未尝真正大败,此次亦然。”
孙翊奇道:“公谨为何这样说呢?此次曹操惨败乌林,吓得他急住跑回了老家许昌了。怎么不算是他的大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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