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0 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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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一个月,顾乐在小村里平静的过着
这一个月里,顾乐的厨艺有所提高,因为每天都是要自己做吃的,久而久之就熟能生巧了。看书是顾乐现在每天必做的事情,从安宁那边带了不少与音乐相关的书籍,关于技巧与演奏方面的。
看完之后每天都会练习几次,于飞飞送的那把吉他顾乐很是珍惜,每次用完都会认真的擦拭,如同自己心爱的情人。
顾乐每次用起这把吉他的时候也都会想到于飞飞,想到那么些晚上在她的窗前为她静静的弹唱,想起那张让人心伤的容颜。久了,顾乐也就习惯了,不是习惯了伤心,而是习惯了思念!
这段时间,顾乐还学会了抽烟,不是经常性的,偶尔一枝,打发寂寞的时光。
顾乐的人憔悴了很多,眼神也平和了很多,少了些桀骜,多了点成熟。
仔细盘算下,顾乐发现自己的资金似乎又不怎么充足了,也因此,顾乐想到自己好像也有那么些日子没有和父亲电话了,其实在顾乐看来电不电话都一样,因为每次电话的内容都是前篇一律,乏味而搞笑!
顾乐决定不再打电话给父亲了,他欠的也应该还清了,以后不能再发他的钱了,该靠自己去振作起来了。
每次从李爷爷那经过时,他总会亲昵的招呼,有时还会拖自己进去吃饭,顾乐也不客气,毕竟和李爷爷的手艺一比,顾乐感觉自己的厨师水平简直是不堪入目。
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再过上几天的话,就要过年了。顾乐想着过了年自己也应该在长沙先找份工作了,这样下去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村里的对于过年是十分看重的,一年一次的的团聚,当然是应该是热烈的庆祝一番。所以村里年的氛围特别浓重,走在路上,顾乐能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喜庆的感觉,这使得顾乐越发的感觉自身的孤单,脚步也会越发的沉重,此时他总会想起一些人,想起他们的特征,奶奶的啰嗦,于飞飞的任性,罗文刚的搞笑,林翔的原则。但是一圈下来,顾乐却发现自己可以回忆的人是那么的少,不够两只手加起来的手指头。
大年三十晚上,万家灯火,万家烟花,万家团圆。顾乐一个人坐在房里的小方桌前,小方桌上是顾乐吵的几个小菜。
端着碗,拿起筷子,顾乐感觉手有点颤抖,然后,眼泪,再也止不住,滴落在白皙的米饭上,然后又被顾乐梗咽着吃了进去。心里持续着一种酸疼,口里的菜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没吃几口,终于还是放下了碗。拿着吉他走上楼顶。十二月的晚上,冷风刺骨,顾乐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平楼上,望着漆黑的天空,然后手指随着心情开始不自觉的跳动,音符仿佛也过年了一般,开始以各种各样的秩序在顾乐的脑海里集合,然后在顾乐的手指里迸发。
其实世界上是存在忘我之境的,此刻的顾乐就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这样的境界,那音乐不是他在演奏,那手指不是随着自身所想在跳动,那人儿已经不是自己,融入了夜色,这本是一体的,又何来自我呢?
天的那边,于飞飞躺在卧室里静静的看着手机,调试出那个晚上顾乐在门口睡着时放着的那首歌曲,然后取出了那张给顾乐画的画卷,静静的看着,然后不知觉间,泪水就湿了眼眶。

于飞飞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可是由于太沉浸,所以于飞飞未曾发觉,伸进来的脑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很有气质的样子,他看着于飞飞那般的表情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飞飞,出来吃饭了!”
于飞飞未曾料到边上竟然有人偷看,情急之下将画卷藏入了被窝里。
“不用藏了,我早就知道了,真是的,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你要做哥哥的怎么办呢?”
于飞飞没有做声,悄悄的擦了擦眼眶,然后若无其事的跑了出来。
于天轻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
“要哥帮忙把他找回来吗?”
于飞飞一怔,止住了脚步,良久,于飞飞又超前继续走着。
“不用了,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相信,有一天他会自己走回来的!”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你知道吗?你自己跑到称上去称一下,看你自己还剩多少斤,都憔悴成这样了,你要我以后怎么放心。”
于飞飞顿住了脚步,回头望着这个眼前的男人,一直以来这个男人给了她太多的保护,太多的关心,因为自己是她唯一的妹妹,她从眼前男人的眼中能够看出‘长兄如父’这个词是多么的真切。于飞飞心中一疼:“放心吧,哥,以后我不会再如此了,我答应你,真的不会再这样了!”
于天表情一松:“这样就好!”在于天的记忆里,于飞飞从来不会轻易答应自己事情,可是一旦答应了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所以此刻见她答应,于天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呵呵,如果不振作起来的话,以后他回来看到我既憔悴又丑的样子还不丢下我不要了啊!”于飞飞吐了吐舌头,跑向了客厅餐桌。
于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愿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顾奶奶静静的坐在餐桌前,桌上准备了两双碗筷,一份,是为顾乐准备的,可是顾乐却没有回来,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电话也没一个。老人的肚子有些闹腾,但是却始终忍住没有下筷,她在等顾乐,唯一的孙子。老人脸上被岁月印上了深深的皱纹,不过此刻她的眼神却是很亮,充满了希望的样子,似乎是一种信任的眼光。她相信顾乐一定会回来吃晚饭的,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好几个月了。
平时顾乐在的时候她总是很啰嗦,现在顾乐没在,她也变得非常的沉默了。其实顾乐在的时候她也只是想多和顾乐说说话而已,可是顾乐在家时却及其沉默,所以顾奶奶的言语总是得不到回应,但是顾奶奶却是不停的说,因为她想听到孙子的话声,哪怕是不耐烦的声音,她也会满足。
年过半百的老人,独自一人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独守空桌,没有一个家人在身旁,这是一种何其的凄凉。
慢慢的,老人的视线有点模糊了,她又没读多少书,不懂得用什么深刻的语句来感慨此刻的悲伤,所以,她只知道流泪,泪水顺着皱纹,在脸上蔓延开来,这就是老泪纵横吧,一般人又岂能体会其中的深意!
大年三十夜,有人陪着全世界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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