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角赤练(三) 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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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海棠背负着庄梦龙,穿过长廊,进入闺房中,将他放在榻上,低声唤道:“庄公子,庄公子庄梦龙听到呼声,微微睁开眼睛,见吴海棠愁眉不展,深有忧色,道:“我没事的,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说着又连喷出两大口血,染得胸前衣襟湿透一片,随即一阵昏眩。
庄梦龙再次醒来时,听得玉儿说道:“参汤喂不进去,如何是好?”床头一人低声垂泣,却是吴海棠,只听她道:“都是我不好,为他上药,只顾着避嫌,却没发现他肩头的手印,这下可害死他了。”庄梦龙咳嗽一声,只觉满嘴苦涩,道:“酒,我要喝酒。”
吴海棠和玉儿见他醒了,尽皆大喜。玉儿喜道:“你醒了就好,快把参汤喝了吧。”庄梦龙早闻到满室药香,心知必是吴海棠所说的那枚千年人参,说道:“有酒我就能好了,这千年之物得来不易,怎可为我浪费了它。”
吴海棠擦干颊边泪痕,强作笑颜道:“是,快去拿酒来。”说着接过药碗,柔声道:“你先喝了这碗汤,酒稍后就来。”说着向玉儿一使眼色,拿起钥匙喂了庄梦龙一口参汤。玉儿无法只得提了一壶酒来,心说:“小姐好生糊涂,庄公子都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让他饮酒?”
庄梦龙这时已喝完了参汤,正拿眼望着门边,见到酒来,不觉精神振奋,挣扎着坐起身来,笑道:“好酒啊,闻到它我都好了很多,估计喝上两坛病就全好了。”玉儿笑道:“那不醉死了?”心中却暗暗纳罕,这千年人参果然不同寻常,庄公子刚才还虚弱无力,此时便已见好转。
庄梦龙拿过酒壶,一仰脖子,“咚咚咚”连喝了三大口,直夸酒好。他两日多未曾饮酒,酒瘾早犯,只是客居在此,身上又有伤,不便向主人索酒,此时有了美酒,直是开怀畅饮,只觉其味甘醇,堪比琼浆玉液。
吴海棠见他如此豪饮,只怕不妥,然见他兴致极好,不忍拂逆。背了庄梦龙使了下眼色,道:“玉儿还有酒吗?”玉儿猜测她意,知道也不愿让庄梦龙多饮,道:“没了,这是最后一壶,若要酒时,需到三十里外的镇上,那里才有。”
果然,庄梦龙将一壶酒喝得涓滴不剩,却意犹未尽,只是听得主人说没有酒了,只好作罢。庄梦龙喝过参汤,又饮了大壶美酒,只觉腹中升起一团热气,逼住寒毒,身上也不再发冷。吴海棠见他气色渐渐好转,不久便沉沉睡去,这里主仆二人悄悄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出了房门,玉儿埋怨道:“小姐,他身上有伤,你怎么还敢要他饮酒?”吴海棠微微一笑,道:“不碍事的,我瞧公子浑身颤栗,估计是寒毒发作,你不见他喝完参汤,又饮了美酒,神色不是好得多了。”玉儿道:“既是如此,那你又为何要骗公子说是没酒了?”
吴海棠道:“傻丫头,他不爱喝那参汤,我们就将千年人参泡在酒里,只说庄上前年泡了些药酒,现藏于地窖之中,现在庄上无人外出,不便另购新酒,骗得他将药酒喝完,不是照样能治得他病吗?”玉儿连声赞道:“妙计。”
两人来到书房,玉儿自去取参取酒,如法炮制。吴海棠唤来一名仆从,问道:“龙大爷现在何处?”那仆从回道:“不知道,庄里没见到他老人家,只怕是回海上了。”“那龙二爷呢?”“小的也没见到,听说他就没上岸,一直在岛上打点着呢!”

吴海棠愁眉深锁,道:“传我话去,四处派人赶紧追回龙大爷,我有个要紧朋友中了截心掌,要他赶快回来医治。”那仆从应诺而去。
玉儿抱了坛酒,取来千年人参,那参足有尺许长,粗如儿臂,参须盘根错节,拿了剪刀尽数剪下参须,又用红绳将参系好,放入盒中。吴海棠见了,道:“药性不够,切开全都泡进去吧。”玉儿道:“可是,这参是特地为老夫人准备的呀。”
吴海棠迟疑道:“娘有没有这枚人参也无多大区别,可是庄公子要是没了它,性命能否得保,却很难说。”玉儿踌躇道:“那少爷知道了,怎么交代?”吴海棠叹道:“先尽眼前吧。”说着夺过剪刀,将那人参剪成小段,尽数投入酒坛中,说道:“你拿了坛子用文火煮到七成火候时,再拿一坛酒来,两坛并成一坛,煮到九成火候时,就算成了。”
玉儿领命,自去煮酒。不多时,家中仆役端上饭菜,吴海棠看时,日已近午,却没多大胃口食用,草草的对付着吃了些,饭后,又到房中去看了一回,见庄梦龙沉睡正香,便又回到书房。忙了一上午,吴海棠有些困乏,午后倚在书桌旁小憩,正自梦到庄梦龙骑着骏马,神采奕奕的带着迎亲队伍前来迎亲,自己只觉人世之喜莫过于此。忽然,玉儿闯进来,叫道:“小姐,不好了,庄公子寒毒又犯了。”
吴海棠被她惊醒,连忙起身,脸色讪讪,浑不自在,既喜且恼。问道:“药酒可曾煮好?”玉儿道:“才煮好的,我去看望公子,可要进些食物,却发现他已醒来,脸色发青,目光呆滞,拢了被子索索发抖。”
吴海棠一顿脚,道:“快看去。”抢先奔到闺房中,只见庄梦龙拥着锦被不住在床上翻滚,脸色苍白,眼眶深陷,额头青筋高高鼓起,不住唤道:“好冷,好冷。冷煞我也。”
吴海棠见他神色憔悴,浑不似初次相见时神清骨秀的模样,不禁一阵心酸,回头道:“玉儿,去把药酒拿来。”玉儿低应一声,忙去拿药酒。吴海棠上前扶起庄梦龙,点了他身上数处大,隔着衣服伸手按在他背心灵台,将自己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
以她此时的内功修为,原不到隔衣传功的地步,何况所练又非纯阳一路,连催数次内力,庄梦龙依然浑身发颤,毫无所觉,不禁又羞又急,额头渗出点点汗水,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庄梦龙被她点了道,身体再不能动,那阴寒之毒却毫未减歇,见她神情恍惚,问道:“是不是我要死了?”
吴海棠尖声叫道:“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庄梦龙和她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时这般气急败坏,心中明白,自己生时少,死时多。想到生死大事,他许多心愿未了,眼前更是不断浮出阿兰的绝世丽容,不由暗暗神伤深觉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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