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夫子仗义(三)恶语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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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龙和陈县尉对望一眼,遂迈步向阁中走去那暖阁镶嵌着一块匾牌,书写着“清心阁”三个楷字,字迹娟秀清丽,似是女子所书。门楹上有幅对联,上书:高仰雪山,睦族安居;下书:联辉奎璧,分枝远播。
庄梦龙回首眺望,阁楼正对西北,远处群峰耸立,一峰独秀,主峰高插云表,峰顶云雾霭霭,雪痕若隐若现,正合上联中的高仰雪山。心想主人倒也不俗,颇俱文雅,但可惜了去和贼人勾结。诸人进入阁中,内里女眷惊相回避,老者刘义叫道:“莫慌莫慌,这些都是县里公人,不会起什么歹意的。”
一粉色佳人,年约十六七岁,走得稍慢,被众人看了个正着。庄梦龙见她两腮微显细长,下巴尖尖,肌若暖玉,肤若凝脂,眉毛弯弯,双瞳剪水,琼鼻下一张俏嘴,微微勾起,神态似喜还羞,不觉瞧得呆了,暗叹好一个绝色女子。
那粉装少女回眸一笑,卷起珠帘,进入内室。厅中诸人只觉暗香尚存,倩影犹在,陈二更是梗长了脖子直愣愣的望着帘内。刘义连呼三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都觉失态,神情讪讪。刘义说道:“这是膝下小女,唤作七娘,待字在闺,只言要嫁士人。”说罢望着庄梦龙,却连连摇头,那意思直是说,你却不行。
庄梦龙无志于此,更兼发现此庄和强盗勾结,定非善类,于那老者神态视若不见。陈县尉却会错意思,以为那老者眼望庄梦龙,是垂青于他,笑道:“老丈好眼力,这是今秋会试解元庄生梦龙,令爱若是嫁给了他,将来不愁封个诰命什么的,岂不是好?本官愿力保庄生,作此大媒,老丈以为如何?”
刘义翻起一双白眼珠子,淡淡说道:“高攀不上,此事作罢,我们首重的是人品。”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是说庄梦龙人品不行,陈县尉干笑两声,这才想起庄梦龙此番是引路搜查来的。庄梦龙连番受到羞辱,微微一笑,不去和他计较,说道:“县尉大人,这里全是女眷,我们查过后还是快快退出去吧。”
陈县尉说道:“正该如此。”遂指挥诸人搜查,陈二不等分派,径直向帘内走去,陈县尉正想呼喝,见庄梦龙默默点头,便由他前去。不多会儿,众人回转,俱报一无所获,庄梦龙的心情越来越是沉重,难道是他们转移了贡税?此刻,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陈二身上,盼他能有所见,这时就见陈二眉飞色舞,无比欢喜的出来了。
庄梦龙忙上前问道:“可有何发现?”陈二一愕,说道:“毫无所见。”又便嘿嘿直笑,说道:“怎么能说是毫无所见呢?”庄梦龙以为他要故意卖关子,然后才说知众人听,哪想陈二又一阵嘿嘿傻笑,甚是得意,说道:“那······那个小姐和我说了三句话。”
陈县尉甚为不耐,问道:“你们都说什么了?”陈二笑道:“那小姐问我,你是谁?我言道,我是县里的公人。她又问我,你来干什么?我说道,是来搜查的。”庄梦龙暗暗点头,心说:“这番问答很合理,那也没什么不对。”
陈县尉问道:“那后来呢?”陈二大为沮丧,说道:“前世的冤孽,我一见那小姐,就浑身乏力,只想好好看着她,她却生出厌烦之色,说道,这里尽是妇孺,请你出去。好在她已和我说了三句话,我此生也足够了。”

庄梦龙见他如此痴心,倒也相敬,但是此番无所收获,却也大失所望。一众泼皮笑得打跌,陈二犹自心满意足,洋洋自得。陈县尉知道陈二断弦未续,但想他无此福分,只能出乖露丑,忙向刘义告了罪,率领众人抬了伤者死尸向回返转,庄梦龙心事重重,独自不乐。
一路上无话,众心思归。申时时分,众人回到县衙,门子说道:“大老爷正在客厅会客,请稍候,容在下禀报。”不多时,一个家奴出来,说道:“老爷请县尉大人和举人老爷在偏厅相候。”说完,带了两人来到一处偏房小厅,献上茶水。
两人正坐间,就见县令贾仕第满面春风走了进来,二人忙起身行礼。贾仕第温言说道:“两位多多辛苦,贡税可否找到?”陈县尉说道:“回禀大人,贡税没有找到,那庄上也无可疑之处,是个寻常庄子罢了。只是······只是······。”
贾仕第一听,并未找到贡税,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听他只是只是的没个下文,不耐道:“只是什么,你就直接说出来,难道还嫌我不够烦吗?”陈县尉小心说道:“路上果然碰到黑衣强盗,众弟兄仰仗大人威德,众志成城,杀退了强盗,只是贼人势大,人数众多,咱们死伤了七位弟兄。”
贾仕第嘿嘿冷笑,骂道:“没用的东西,合该倒霉。你去送上几两碎银,安置此事。”陈县尉喜道:“多谢大人恩典。”贾仕第挥挥手说道:“没事你就回避吧,我这里还忙,正没头绪呢!”陈县尉喜滋滋告辞出门而去。
贾仕第待陈县尉走了以后,板起面孔,不悦道:“庄解元,定是你夜里看走了眼,害得县衙损失巨大,死伤了七条人命,这些全是你的过错,本官也不予追究了。你是书生,认真读好书就行了,以后这些子虚乌有的消息,不说也罢。”
庄梦龙料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结果,心中本来还存歉意,决心定要揭露那刘义的虚假面目,寻回贡税。谁知贾仕第身为父母官,竟然无心查案,草草了结。不禁诧道:“学生真是亲眼所见,绝非虚无消息。此番虽没查到贡税,但是我们可以安排暗哨,只要贼人再有举动,定会有所收获,大人万万不可草草收场,而置那些死难者于不顾啊!”
贾仕第脸色越来越暗,终于按捺不住,一拍茶几,喝道:“你这个无知的狂生,你是县令还是我是县令,怎样查案还用你教我?不要以为你是举人,就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告诉你,我还是进士呢!”说着举起茶杯,不再看庄梦龙一眼,只冷冷说道:“本县自有主张,你若再多事,就别怪贾某无情了。”
那家奴见了,高声喊道:“送—梦龙愤愤难平,怫然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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