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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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静宜在厅里看见了两人分别的情景,等了一会再走过来,提醒沈淑贤吃药,叫下人端了中药,又拿了杯温水,问她西药放哪里了。沈淑贤从抽屉中取出来,吃了下去,又含了半块牛轧花生糖去苦味,跟静宜准备吃晚餐。
忽然听见门外有汽车声,还道是徐赛寒忘记东西了,再听原来是徐宝山回来了。静宜道,“你今日倒是凑巧,赛寒刚走,你要回来电话也不打一个,我们也没烧多少菜。”
徐宝山说没事,坐在饭桌前问徐赛寒几时出发的,回答说是刚走。又问了沈淑贤吃药没有,搞得沈淑贤眼睛红红的,有其父果然有其子,徐赛寒临走时也是叮嘱着记得吃药。
殊不知中药西药一起吃,非但不能治好沈淑贤的失眠噩梦,久之反而会恶化病情。什么中西结合疗效好,放屁。
三人吃饭觉得有点冷清,沈淑贤从厨房里叫了下人一起过来吃,难得徐宝山好兴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把当年的事迹拿出来大晒,说自己能在黑暗中以手枪击灭点着的线香火头,赢得吃饭众人一阵阵掌声,得意之余,叫下人拿了花雕酒来喝,更是兴高采烈。
静宜看他的眼神象看自己的孩子,骄傲的、包容的眼光。
徐宝山是火辣辣的看着静宜,嘿嘿两声怪怪的笑。
静宜低头,她明白他要什么。这只老虎虽然杀人无数,在自己身边,在需要自己身体安慰的时候,他是绵羊,温顺的依赖自己,他的身体需要最信任的女人的拥抱,他躺在她的脖子里,陷入温柔之中。
沈淑贤洗澡上床时,觉得半天脑袋都是麻麻的痛,不知何故,想着明天上午再提罢了,徐宝山可能正在做那个,如果敲门,岂不是扫性。
她没有猜错,静宜坐在徐宝山身上,慢慢的上下移动。
徐宝山觉得惬意,男人都是懒惰的动物,能不动则不动。只是见静宜的眼睛吧嗒吧嗒看着自己,深情而用力。
沈淑贤下意识的拿眼角看了看窗户,有一道白色影子闪过。
(六十二)
沈淑贤下意识的看了看窗户,似乎有一道白色影子。
不敢想太多,用力闭上眼睛。
这边徐宝山还没完事,就将静宜抱了下来,叫她双手扶着床站好,正做的欢快,静宜也十分配合的发出阵阵呻吟。
真是个完美的夜晚,可以尝试不同位置。
静宜躺在他怀里沉沉的睡了,虽然他的肚皮已经开始松弛,做的时候也并不如年轻时那般带劲,然而还是习惯,所有的动作和语言,最重要的那种气味,安全熟悉的。
徐宝山眼睛突然睁得老大,枕头下摸起枪(是真枪),吓了静宜一跳,还没来得及问你去哪里,徐宝山穿着四角大棉短裤冲了出去。
他得罪的人太多,很多人要他的命,所以他觉得今天来的人也是如此。
砰的一脚踹开沈淑贤的门,对准窗外的影子就是两枪。沈淑贤吓懵了,这是做梦还是真的。耳膜却还在嗡嗡作响。
三秒过后,台灯亮了,徐宝山站在自己眼前。
佣人起床了,开灯,家里的灯都打开,守在家中的卫兵涌了进来,约莫十几个。徐宝山走到窗户边,朝下看了看。
客厅里,护卫队队长抬着一具奇怪的尸体进来了。
沈淑贤在楼梯上一看,就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尸体仰面八叉的躺着,额头中了枪眼,没有血,血是囚衣上的,仍然是那个痛字,似乎时间已久,变成了黯淡的黄色。
死囚康渺渺。
仔细一看,却不是她,是另外一个陌生人。五官是一张纸,上面画着人的眉毛和嘴巴,拙劣的画。
哈哈哈哈,徐宝山的笑声在众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想害我家媳妇,没那么容易的。也不看看我徐老虎是谁。”徐宝山招呼沈淑贤下来,“这就是你说的鬼?不过如此嘛。”
老妈子扶着两腿颤抖的沈淑贤下楼,把那怪尸端详了半天,说道,“它是如何进来的?”
徐宝山转头大声呵斥周围的卫兵,“问你们呢,怎么进来的,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这东西就轻而易举的爬到我媳妇的窗户边上,你们吃什么长大的,你们的眼睛是不是都是摆设,如果是,我挖出来泡酒喝。”
众人噤若寒蝉,以前听说徐老虎用双手生挖人眼,看来此言不虚。
队长道,“徐军长您放心,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跟进此事,给您一个交代。”
徐宝山点点头,这队长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看他能查出来什么白菜冬瓜。又对沈淑贤道,“你这么怕干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如果有,肯定找我的鬼最多。”
说罢叫卫兵把尸体抬出去烧了。
沈淑贤回到床上,深呼吸一口,再也不怕了,原来只是有人扮猪吃老虎,到底是谁,又那么神通广大,还能进督军府。
很多人睡觉之前脑子里都是问号,带着思考入睡,沈淑贤也不例外,例外的是,这一觉,睡得太香了,直到吃中饭,被佣人小心翼翼的叫起来才肯起床。
对着镜子,沈淑贤说了一句话,我要上学。
第二天卫兵队长就禀报,原来是有人搞鬼,原来一个士兵听说那天的死囚是沈淑贤的同学,故意做了个这样的东西放窗口吓唬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人在临死前都没说,不说就不说,徐宝山一枪子就把那可怜的家伙脑浆都打出来了。白白黄黄的流了一滩,热腾腾,象春节的饺子汤。
(六十三)
回学校,换宿舍,心病去除,沈淑贤十分高兴。徐赛璐现在跟宿舍的女孩也成了好朋友,沈淑贤因为身份特别,巴结她的人也多,有事没事就有女生凑过来打听她的阔太生活感受,弄得她特别不好意思。
张晓平在一个晚上神秘消失。
宗秀玉又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对沈淑贤而言特别震惊的消息,原来揭发周慧娟事件的人竟然是她。
沈淑贤在校长室问道,“为何?”
宗秀玉道,“我们有卧底在警察局,偷了证物出来验,大家都认得是她的笔迹,而且她家中也是平白多了许多财产,劫法场的事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能告密的,除了她还能是谁?”
“那张舍监现在去了哪里?”
宗秀玉有点难过,“她跟康渺渺、宁兴国去了同一个地方。金钱对于人人都是诱惑,一不小心就跌入陷阱了,却忘了老天有眼,有个劫法场的同志只是受伤,当初在地上装死的,后来人群散去才偷偷摸摸回来了。我们才知道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但我也不恨她,知道为什么吗?”
沈淑贤摇摇头。
宗秀玉继续道,“因为人都很难分辨自己选择的路是对是错。”
看着沈淑贤的样子,宗秀玉也明白几分,“我始终相信你,我相信你接近徐宝山也是为了革命,你的作用十分重要,希望我没有看错你。”
沈淑贤点点头,心虚的点头,所以并不十分用力。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沈淑贤一直陷入惶恐和矛盾之中,徐宝山对自己的信任简直到了极点,什么都跟自己说,包括一些根本不应该吐露的秘密。
所以很多次军火运输都被中途劫走,徐宝山只是骂革命党,从未怀疑沈淑贤。在他眼里,沈就是自己的好媳妇,是自己理想的倾诉对象。
这边宗秀玉对沈淑贤也是十分赞赏,东北那边也发了文过来表示感谢,为国家为民族事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沈淑贤觉得自己过得很鹿鼎记。
徐赛寒这边也是深得袁世凯重用,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每次一回来都是说着京城里那些事,还带卷舌音。以前叫沈淑贤宝贝,现在是宝贝儿,以前是饺子皮,现在非得说饺子皮儿,肉麻当有趣,徐宝山和静宜在家的时候,两人还是分床睡,为了沈淑贤,毕竟是旧式家庭。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指缝细沙流光飞舞,春夏秋冬季节更替,人来人往聚散离合,又到骊歌飞扬时。沈淑贤转眼要毕业了。读书,说有用,也没个鸟用,读了还是要嫁人。说没用,又有点用,动不动附庸风雅吟几句古诗,学作几首雅词,学好了数学,算账那个快。学好了国文,那气质就从脚丫子到脑袋瓜子滋啦滋啦往外冒,跟路边卖菜的果然不一样,说话必然经过大脑,大脑再指挥嘴巴。所以综合来说,读书是有用的。
毕业还是有个典礼,三年的女校生活,经历如此之多,沈淑贤听着宗秀玉在上面致辞: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集会,举行我们新会女校第七届学生毕业典礼。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代表全校老师向各位同学致以热烈祝贺!祝贺你们即将从一个新起点开始人生的新征程!三年的女校生活已匆匆而过,离别的钟声就要响起。回首往事,我永远忘不了你们的身影,忘不了你们的笑声,忘不了你们展现在我心中的美好回忆。三年来,把人生中最灿烂的时光留在这里。转眼之间,你们已经完成了学业,即将踏入社会,我跟你们相聚只有短短几年,但我为曾经拥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学生而感到无比骄傲!做个对国家、对社会、对家庭有用的人。愿你们的生活永远充满欢乐与阳光!
听着听着,沈淑贤的眼睛忽然充满泪光,感慨啊,就这样结束了,我的女校生活,如果康渺渺还在的话,应该跟自己一样笑的灿烂,哭得痛快。
如果宁兴国也在那一群老师之中,他会看着自己微笑,那是怎样的感受。还有周慧娟,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一定会让她好好活着。
人生在世,不外如是,做过的就不必去愧疚,愧疚也是自寻烦恼,只是我们这一生,总是要经历许多的错,错过许多的人,在自己心底,总有一条黑暗的阴沟,里面尽是些不可高人的秘密,也许独处或临睡时,恐惧泛滥成灾,小心藏匿着,那上面没有莲,只有妖冶曼陀罗,待来世相逢,诉说今生的悔恨,又等下世轮回,永无休止。
(六十四)
婚礼是中式的,理由是徐宝山喜欢,他喜欢看新娘子,喜欢热闹,喜欢看到自己家里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

婚礼在秋天举行,袁世凯也给徐赛寒放了一个长长的假,有多长,随他自己定。
徐宝山只得徐赛寒这一儿子,虽然徐赛寒许多时候,性格与父亲不大相同,但骨子里那种霸气,总是隐藏不住的。
红色的新娘礼服,凤冠霞帔,胭脂染红沈淑贤的两颊,眼前一片红色,盖头遮住笑容。亲戚朋友和各路巴结徐宝山的官商都认为这是个好机会,送的礼堆成山,金镯子玉镯子让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排场是十足的,当然这只是个形式,彼此睡都睡过了,还是要走形式,结婚就是秀给别人看,告诉大家,名义上那个被称之为新郎的男人在娶小老婆之前只能跟这个被称之为新娘的女人睡,时间不限,姿势不限,即使日后他有了小妾,家中大事还得跟这位先行登堂入室的女人商量,而叫新娘的女人在大部分时候都必须顺从这个叫新郎的男人,陪他睡,时间不限,姿势不限。
姚金枝十分高兴,没看见她合不拢嘴的样子,她的下半辈子,有了着落,当然是开心。徐宝山一家待她特别客气,所有收的礼金都归她,留她在家住一个月,如果想回乡下就回,不想回就送一套房子给她住,配佣人和厨子。
姚金枝是比沈淑贤更觉得这一切跟美梦无异的人。每个当妈妈的人总是觉得女儿嫁给有钱人家才算幸福,又觉得自己儿子娶一个会做家务老实巴交的逆来顺受**大胸脯大的女人才算满意--------悲哀又现实的想法。
新婚之夜新娘一般都是烂醉,所以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香艳。所以徐赛寒被灌得稀里糊涂,他的酒量似乎还没沈淑贤好。躺在床上就是一滩烂泥,叫他也不醒来。
徐宝山也是喝醉了,静宜扶着他上了楼,沉沉的,一边埋怨,又不是你结婚,你高兴成这样。
秋天的月光总是很美,美的让人心碎,沈淑贤安静的坐着,打开窗户,一股桂花的香气钻了进来,深深的呼吸一下。这样的生活,就是自己想要的,可身边的男人,又能爱自己多久。
徐赛寒在喊自己的名字,嘟嘟囔囔,如果是别的男人,喝醉了就特别讨厌,如果是自己的,那些散发出来的酒味,给人安全感。
把他衣服脱了,摆在床上,看起来象一头小胖猪,白花花的**。
以前跟他在一起,都是黑灯瞎火、草草了事,现在终于可以认真研究一番的。翻来覆去,觉得男人的身体也很有趣,一条肥肥短短的虫子趴在两腿之间,无论什么地方都是毛,胸口、胳肢窝、大腿、小腿还有**之间,天知道他们生那么毛干什么。
看了半天,又觉得很空虚,这样就被他娶了,会不会太容易了。
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背,伴随酒精混合的男人的味道,在这样适合睡觉的季节,安稳睡去。有时候人追求的只是一个安稳觉,奢侈的感觉,你未必时常能拥有,所以努力不懈的追求,人的一生大部分在床上度过,所以有个大床十分必要。
沈淑贤就是在一张洒满了秋天阳光的大床上幸福的醒来,然后又性福的死去活来。早晨的男人,那里不知道是尿还是别的,总之要排泄,就要找个容器,或者也可以说是爱,于是就进行了,声音不太大,怕传出去被人听见。
完了以后女人就躺在男人的怀里说,“你爱我吗?”
男人其实很想睡回笼觉,于是道,“爱你。”
“多久呢?”
“一辈子。”
一辈子,但愿如此。
(六十五)
沈淑贤结婚后想了想,还是把母亲姚金枝打发回去了,有个男人在等他,留不住她的心,给她钱物就好了。
徐赛寒忽然觉得好像长跑马拉松拿了冠军,胜利的感觉一过,就是疲惫。每天晚上回来看见沈淑贤在餐桌旁等她,或者在床上躺着,心里又有点感动。
婚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之路是毕业后找一份打字员之类的工作,慢慢的熬,熬到该结婚的年龄了,找一个相貌普通,家境普通的人再匆匆嫁了,然后两人一起筹备着买套小房子之类。母亲偶尔来探望,虽然是叹气,却也认了,毕竟平淡的归宿好过没有归宿。
幸运的是,毕业意味着失业,老天却给了张长期饭票。在徐家,自己的身份是无可动摇的了,以前佣人们称呼为沈小姐,现在就是少奶奶,还得仔细观察自己脸色行事。
徐宝山的古董仓库的钥匙都交给了沈淑贤,说静宜不懂鉴赏,静宜也乐得交接,那些乱七八糟的字画啊、翡翠玉器、瓷器,分又分不清楚,自己最大的乐趣还是打麻将,每次艾仕尘送来那些破铜烂铁,自己还得停下手,帮忙入库、摆好等徐宝山回来,现在有个现成的顶班,高兴还来不及呢。
艾仕尘先生做古董生意由来已久,而且眼光很准,懂得又多,深得徐宝山信任。而且价格也十分公道,碰上徐宝山在家,一聊就是半天。
沈淑贤一开始并不感兴趣,后来在家没事,到书房看那些鉴赏的书籍,对着实物,忽然觉得这里是一门大大的学问,因此跟徐宝山颇有志趣相投的意味。有事没事去市场淘些垃圾回来,对着书研究一番,有时也向老虎公公提问,本来是一种消遣时间的方法,后来竟也认真的做起来。
反正结婚又没工作暂时也不打算要小孩的少妇总得找点乐趣,麻将偶尔也打,但总是打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如果真染上赌瘾,那才是真的堕落了,这还是沈淑贤觉得自己跟那些阔太太不一样的地方。
那次自己去古董店,有人来送东西卖,自己正在选购,是个玉瓶,开口三千大洋。老板摇摇头,对着太阳照了半天,普通茶壶大小,上面雕刻了一条龙。
三百大洋!古董店老板确认这是仿制品。
来人一脸气愤道,“这是我家祖传的,三百大洋?要不是家里等钱用,谁来你这里变卖。”
古董店老板吐了口唾沫,“出去出去,烂东西想来讹诈我,滚蛋!”
那人想了想,咬咬牙出去,眼睛都红了。
沈淑贤也并没有挑到合适的东西,看来古董还是要等艾仕尘送货过来,扬州的古董店,没有什么特别的货色,其实她自己也只是半桶子水罢了。
拿着玉瓶那人蹲在角落,头埋在胳膊里,似乎在哭。
沈淑贤小心的走到旁边,“你手里的东西,让我看看?”
那胡子拉碴的男人抬头,赶紧道,“是好东西,你瞧瞧,别打碎了,是元代的青花龙穿串枝花雕白地玉壶春瓶。”
沈淑贤对着太阳一看,酒瓶上面是用青花彩瓷描绘了一只龙的图案,瓶体上有镂雕出来的若干小孔,可谓是“文心雕龙,晶莹剔透”。
心头暗喜,但又担忧,要不要叫他在家等着。这个东西可是家里没有的,据徐宝山说,他非常喜欢元代的瓷器,可万一是个假的就被人嘲笑了。
宁错过,不放过。
带着他到了家中,静宜问道,“这是谁?”
沈淑贤把古董店的事情说了,静宜道,“那招呼人家坐下,等老爷回来再鉴赏罢。”
那男人看了看四周,觉得很紧张,这家门口还有带枪的人把守着,不会把自己的宝贝抢走了罢?
(六十五)下
带着他到了家中,静宜问道,“这是谁?”
沈淑贤把古董店的事情说了,静宜道,“那招呼人家坐下,等老爷回来再鉴赏罢。”
那男人看了看四周,觉得很紧张,这家门口还有带枪的人把守着,不会把自己的宝贝抢走了罢?
沈淑贤给他沏了一杯茶,看出了他的担心,“你不用发抖,我们老爷如果看的上你的东西,自然会给你个好价格。”
徐宝山是跟儿子和副官一起回来的。
见家中坐了一个贫民模样的人,往后退了两步,副官马上挡在徐宝山跟前,拿着枪顶着那人脑袋问了来由,一看,那人尿裤子了,裤裆里湿答答一片。
见到安全了,徐宝山这才拿着那瓶子看了看,对着沈淑贤道,“眼光不错啊,呵呵,果然是上等的青花龙图春瓶。”
叫帐房给了六千大洋,用大箱子装着,又叫士兵护送他回家,怕被人抢了去。这一点徐宝山是非常讲信用的。说到做到。
副官郑华拿着瓶子研究半天道,“少奶奶的眼光,简直也不比徐督军的差。”
沈淑贤一脸得意的看着徐赛寒。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徐赛寒晚上睡觉的时候对沈淑贤道,“你以后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带,你不知道爹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沈淑贤不解。
“爹不跟别人当面交易的,除了艾仕尘那老家伙。你不知道多少人要取爹的性命。你竟然随便就在路边认识个人就带回来的,爹只是不忍拂你的面子罢了。”
沈淑贤道,“那我也是看爹喜欢才带回来的,何况他也不是坏人啊,他家母亲去世,无钱安葬才变卖这个瓷器的。”
徐赛寒声音大了许多,“我跟你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了。”
沈淑贤的脑子嗡嗡响,“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徐赛寒不再说话,他觉得女人脑子里都是进水的,跟她们讲道理让她们承认自己错了简直比说一套黑化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花会回飞;灰化灰黑化肥会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回化为灰的绕口令还难。
这算是结婚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冷战,他在睡前没有吻自己的额头说晚安。
也许他累了,也许他忘了,也许他在生气,也许,也许。
也许没有也许,追逐的过程越容易,得到后便越漫不经心。
早晨,徐赛寒对沈淑贤道,“昨天对你态度有点问题,不要放在心上。”
沈淑贤一动不动。
扳了身体过来,正哭着呢,无声的流泪,徐赛寒拿袖子帮她擦了眼泪,左哄右哄,最后发誓以后说话对她温柔,沈淑贤才破涕为笑,起来吃早餐。
下午,家里除了佣人又是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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