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往亚特兰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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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游泳。”在出发之前,维纳斯用普通话小声说道。
他们刚刚得知,原来美杜莎报仇的地方是海底,其实他们早该想到了,美杜莎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教李劲松跟大青山水遁魔法就是为了要去海底。
“那怎么办?要不把你装进我的空间戒指?”
“那也不行,我的生物芯片虽然不需要氧气,但需要维持正常的压力,突然置身真空会让我因为内部压强过大而裂体损坏。”
“的确是个问题。”就像深海的鱼类突然被捞出水面会破肚一样,人突然进入真空会爆裂而死。
“你们最好不要用那种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我会认为那是对我的不尊重。”走在二人前面的美杜莎回头说道。
李劲松不想吐露维纳斯不是自己精灵的秘密,这也许又会牵扯到什么,万一这个妖女认为这是个新项目可以开发一下,并拿他的身体来做实验就惨了。
“我们先去西西里岛,然后在那里休息一晚,接着出发前往亚特兰蒂斯,如果你们帮我报了仇,我会解除契约并还你们自由,但是如果我的复仇计划失败,那么你们都将与我一起死,因为有血之契约的存在,别幻想着逃跑,你们的灵魂与我绑在一起。”
美杜莎签订的血之契约与李劲松签订的不同,她其实是抽取了李劲松与大青山的一部分灵魂,只要她死了,她体内的这部分灵魂也会随之消散,李劲松与大青山便会死。
“希望你遵守诺言。”大青山又披上了他那黄色的斗篷,他似乎不喜欢将蜡黄色的面庞展现在世人面前。
“我的诺言很少实现,但是因为你们的命对我毫无意义,我放你们一马也未尝不可。”美杜莎说着展开了黑色的双翼,那双翅膀平时看起来不大,这一张开翼展超过了三米。
她一手提起大青山,一手便要去抓李劲松,却被他拒绝了。
“我自己能飞。”李劲松话音刚落,胸口的六芒星猛地亮了起来,红色的光芒闪过,一轮紫色的巨大魔法阵从半空中浮起,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高亢嘶鸣,先是一只宛如金属一般乌黑发亮的螺旋角,猩红的眼睛,黑色的皮毛,熊熊燃烧的业火,一只踏着闪电的梦魇从魔法阵中冲出。
李劲松跃上梦魇的背脊,梦魇展开双翼,长嘶一声,踏风而去。
美杜莎咧开嘴笑了,她显然是对李劲松的实力非常有利用价值而感到兴奋,野猪般的獠牙与暗红色舌头露出来,看的李劲松不寒而栗。
相比起来,芙蓉姐姐的笑容真的可爱多了。
梦魇如黑色的闪电,急速划过长空,美杜莎不得不用尽全力才勉强跟上,就这样,三个类人生物一匹马只是用了一个小时便飞到了大海的上空。
极目远眺,一座三角形的岛屿渐渐清晰起来,岛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植被,成群的海鸟清啸着在岛上盘旋,海浪拍打着石壁,哗啦啦的一片涛声。
四个人落在岛上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大青山去打猎,李劲松去收集柴火,这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西西里岛海边是一片一片的红树林,李劲松伸出手,集中意念,一道惨白的火焰从手中冒出,火焰渐渐的停止跳动,凝成了一把魂刀。
这便是美杜莎交给他的第二种能力——“灵魂之剑”,魂刀异常锋锐,即使是没有实体的鬼魂也能切断。手起刀落,一根几米长的枝杈被李劲松劈了下来,这一年的锻炼也让他身体素质了有了不少提高,轻松的背起这根枝杈,继续砍柴。
波涛撞击着岩石,溅起了晨雾一般的飞沫,淡淡的咸腥,篝火燃起了,一片串在树枝上的海鸟肉吱吱的响着。
金黄的油滴进火里,跳起了一道道妖异的火舌。
李劲松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烧的通红的木炭,木炭与木炭相击,几点火星随着噼啪的声音从火中跳跃出来,消逝在了寒风中。
维纳斯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切,她似乎在想什么。
“明天,去亚特兰蒂斯。”美杜莎低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似乎连火焰都变得暗淡无光了。
“嗯。”李劲松点头。
又是沉默,只有火焰灼烧木头的脆响,搅得人焦躁不安。
“我是不是很讨人厌?”过了许久,维纳斯突然小声对李劲松说道。
李劲松听到这句话愣住了,这话怎么听也不是维纳斯说的,他看了一眼维纳斯,她正坐在岩石的阴影里,背靠石壁,双手抱膝,头几乎埋到了膝盖里面,一双小翅膀微微的颤抖着。
如果是平时,李劲松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肆赞扬维纳斯一番,称赞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可是今天,看了维纳斯的楚楚可怜的表现,李劲松莫名的心中一痛,一个是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更别说去讽刺她了。

细想起来,她虽然很多时候让自己不愉快,但她毕竟是唯一的一个跟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生物”,只有她理解自己的记忆,只有她会说亲切的中国话,她救过自己,并且陪着自己度过了多少个寂寞的日日夜夜。
虽然他无数次的诅咒她,但在内心深处,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李劲松其实是有点离不开她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么长的时间,李劲松有一百次机会悄悄的从她身边溜掉。
还未等李劲松开口,维纳斯又说:“不用回答了,我知道,其实如果我是你,也会觉得这样一个天天嗡嗡叫着的管东管西的小东西烦的不行了……”
“哪有的事,真的没有,虽然我有时候确实是有点受不了……”
“我不能跟你去海域,其实我知道,你回来之后,不会来找我了吧?”维纳斯勉强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故意以一种平静的口气诉说着。
或许是因为这个神奇的世界,她已经变成了李劲松的精灵,他们心意相通,彼此影响着对方,维纳斯获得了真真正正的生命,而李劲松则获得了更加聪明的头脑。
可以说,维纳斯除了**,她与人类的女孩没有任何区别。
她开始害怕孤独,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只有李劲松一个亲人了。
如果他走了,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还怎么生活下去,难道陷入永久的睡眠么?
李劲松被这句话一下子说中心事,哑口无言。
维纳斯突然抬起头,一双眸子怔怔的看着李劲松,一对小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我只想好好的呆在你的身旁,如果你不喜欢我嗡嗡飞的声音,我可以一直坐在你的肩膀上……”
李劲松身子一震,他万万没有想到维纳斯突然这么说,她真的变成了一个拥有了完整感情女孩了。
她对自己是一种纯粹的依赖吧……
夜静悄悄的,习惯了睡觉的维纳斯躺在干草铺成的小床上,一只小手轻轻抓着李劲松的衣角,一滴露水从草叶上滴下,正好打在了维纳斯的小翅膀上,她伸手挠了挠,抓着李劲松的手松开了。
李劲松站了起来,夜风习习,树影斑驳,他突然萌生了去海边走走的念头。
他是个俗人,平时除了吃喝拉撒睡,一般不会干别的事,而今天,他心里总是有什么事堵得慌。
于是,他想去听潮。
一个人在有些咸涩和寒冷的海风中踽踽独行,空中是一轮巨大湛蓝的月亮,海浪冲击着礁石,如编钟,如铜罄,声音延绵,不绝于耳。
他看着自己月下的影子,似乎想独自体会这种空寂与孤独,寒冷与落寞。
海水轻轻的亲吻着他的脚,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知道,自己变了。
对这种变化,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现在是退潮,海边的沙滩上散落了各式各样的贝壳,他随手捡起一枚,向大海扔了出去,海平面上绽开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在盛开的花朵中,一位女子坐在花蕊中放歌。
大海是我的眼睛,
贝壳是我的双唇。
每一颗贝壳中的珍珠都是我眼中的泪滴,
每一股大海上的轻风都是我口中的叹息。
囚禁在永无光明的潮汐监狱,
黑色的礁石碾碎了我心中放飞的翅膀。
我承受了海神的怒火,
我接受了末日的审判。
漫长的岁月中,
唯有等待我未曾忘记,
等待着你,
只愿
海神宽恕我,
能在你来的时候,我还未死去……
海风送来了美妙的歌声,如怨如诉,李劲松听得神智恍惚了。
是传说中的海妖么?传说中海妖塞壬用自己的歌喉使得过往的水手倾听失神,航船触礁沉没,但如果能听到这样的曲子,即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李劲松有些犹豫的迈出脚步,循着歌声来到了一处巨大礁石的前面。
那块礁石被镂空了,在半人高的地方,赫然闪着一道道金属的寒光。
李劲松伸手一摸,那是一排排的铁栅栏,入手极为冰冷,看情形有一半埋在地下。
监狱?
月光虽然明亮,但依然无法射进铁窗黑幽幽的内部。
“有人么?”李劲松不抱希望的问了问,如果谁被关进这种阴冷黑暗的监狱,恐怕不出一两个月就会死去吧。
一个甜美而又微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海神与我同在,我终于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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