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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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如梭,转眼进入初夏。
这些日子,只要胤禛闲来无事,便会陪着我,若是晴空万里,他或是带我出府游玩,或是去十三府上坐客;若是绵绵细雨,我就会泡上一壶清茶,同他窝在小院里把手写字,生活是这样的惬意又是如此的温馨,让我恍惚间认为我们就是这天下平凡夫妻中的一对。
但,现实又不得不认真面对……
这日去给福晋请安,她绕着弯子同我讲了一番大道理,开始不解其意,后来才算明白了,原来她是劝我要懂得节制,让胤禛好好注意身子,不可贪恋女色,并婉转地让我劝劝胤禛要雨露均分。细细想来,从除夕夜宴过后,除了陪皇上南巡这段日子他不在府上,余下的日子,他都在我这儿过夜,依常理讲我们也算是新婚燕尔,难免卿卿我我,怎么就变成了不懂节制?把我说的仿佛是狐媚女子一般!可话又说回来,他一个人有四位夫人,平均算下来在我这儿的时间确是够长了,只是爱了就是爱了,如何与她们共同分享,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心中闷闷地,似是窝着些什么。
午饭摆在一旁,我只坐在桌前静静地看书,小蓝反复热了几次我也一直未动,看着纳兰的诗词,以前觉得他写的太过儿女情长,现在仔细读来,也觉得入了境,颇有些感同身受。掌了灯,晚膳又摆了上来,我却浑然不觉得饿。小蓝站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我也不理会她,继续看着。
直到胤禛进来,夺去手中的书,我才发现天已黑了,冲他笑了笑,“爷回来了,可用了饭?”
“你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
“怎么不用饭?”
“我再等爷回来,一同用。”谎言脱口而出。
“不对!”他疑惑地看着我,“小蓝,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回爷”小蓝道“格格早上还是好好地,从福晋那儿回来就一直坐着不动了,午饭也未吃!”
我狠狠瞪了小蓝一眼,怪她多事。
“绣心对你讲了什么?”他问道
“没什么。”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将脸转到一边,心中却无端生出委屈,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滴在衣襟上发出“啪嗒”声。
“你这是怎么了?”他扭过我的脸,目光中透着焦急,“你若再不说话,我就去问绣心。”说完转身便要向外走。
泪水涌的更多,伴着低低的抽噎声,我只拽着他的袍子摇头不松手,将泪花儿甩落,他收住脚,转身蹲在我身前,默默地看着我,我扑进他的怀中,象个溺水的孩子终于抓到了浮萍,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他则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收住眼泪,他的衣襟已湿了大片,“可好受些了?”他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
“那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仍旧追问道。
“爷!”我无奈说道,“日后多往其她姐姐院子里走走吧!”
他拉开我,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了下来,温柔却带着些许霸道,复又从我唇边离去,拥我入怀,喃喃说道:“不要乱想,一切有我!不论怎样,你终是我心坎儿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次日醒来,胤禛已离去,他躺的一侧已经变凉,想必走的时间不短了,昨日自己是太过任性,哭哭啼啼的令自己都生厌,遥想最初进府时心中只有胤禩,也只愿平平淡淡的过完余下的日子,不成想终是陷了进去,成了这四角院落中的一员,只是不论怎样,我都难以接受与这院落中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的事实,而这个男人也是我爱的人。

想到这里,越发对这封建王朝如此的深恶痛绝,“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平常人家或许可以做到,只生在这帝王之家,终有他的无奈!正如八福晋,人人均说她是悍妇,可谁又知她心中的苦楚,她只不过想要做丈夫的唯一,难道这也是错了,也只是个奢侈的梦吗?
若真是这样,只希望我的梦能做得再长久些……摇了摇头,挥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杂念,不再乱想,爱了便是爱了,如若将来胤禛真是厌了我、倦了我、弃了我,也终不后悔!想到如此,心下便放宽了不少!
早上去给福晋请安,顺便同她请示去看瑞雪,只觉她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对我也不象往日的亲热,只是吩咐我早些归来,路上注意安全芸芸的客套话。不知胤禛是否同她说了什么,让她如此伤心难过,心中实在是不忍,她是四贝勒府的当家人,让各房夫人平分雨露,也无可厚非,只是……想解释些什么,却见她一脸的倦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来到瑞雪府上,沉默了好一阵子,我才缓缓开口,“瑞雪,如果十三爷纳侧福晋,你会生气吗?”
“不会的!”
她的回答听得我一愣神!
“难道……”我小心问道,“你不生气,有那么多的女人同你共同分享一个丈夫?”
“四嫂”她改口说道,“未嫁给十三阿哥时,额娘就经常同我讲,我嫁的是皇子,他注定不会只有我一个妻子的,所以我早就释怀了。不论是四爷,还是十三爷,他们都是胸怀四海之人,他们心里不仅装着皇上,还有天下的苍生,所以他们没有太多的位置留给我们。胤祥曾对我说,他已把心上最暖的位子留给了我,若将来真是被皇阿玛指了其她女子进府,对他而言她们只是女人,也只是责任!”
“你甘心只要一个位子?”
“四嫂,您说,我独独占着那最暖最暖的位子,还求什么?我知足了!”
瑞雪的话,一字一句,如针尖般针进我的心里,看着她平静的微笑,我何时才能象她这般参得透?或者在这封建社会,在这皇室之中,这一对一的爱情,本就是奢求!
回到小院时,胤禛已经回来,“又去找弟妹聊天了吧?”他笑着说。
“嗯!”
“说了些什么?”
“跟瑞雪探讨关于责任的问题!”
“哦!”他挑眉说道,“探讨出了什么,说说看?”
“福晋、李姐姐、宋姐姐,还有怀袖,都是爷的责任,还请爷不要厚此薄彼!”不过脑的冒出了这句话。
“谁教你的?”他有些不悦说道。
“没人教我,是我自己参透的!”
“你还在生气?”他奈着性子问。
“没有!”
“那怎么这么说,我不是说过了嘛,万事有我!我也不愿意你这个样子!”他的声音有些拔高。
“我也不想这样!”我喊出来,“但这是事实!”
“厚此薄彼,我厚着谁,又薄着谁了?用不着你替她们说话!爷想去哪也轮不到你来管!”伤人的话他也脱口而出。
“我算什么!爷去哪里,自不用我来管!”索性坐在桌边不再理他。
“你,真是不可理喻!”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他大步出了院门,我颤颤地扶住桌边,这是怎么了!好好地说这些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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