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新局势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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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对于欧斯特似乎总是过分吝啬,转眼间,已经是五月中旬亡灵筑城大军完满的结束了工程,12万的总筑城金额打造的实际上只是一座带有水库的城池框架,真正由它们建设的建筑并不多。其中比较典型的就是死寒军团的墓大殿、黑暗军营及那空心剑刃般的幽暗塔。
如今的死寒军团驻地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碎石坟园儿,而是一座拥有万多平面积的简易要塞。除掉中央用于更好的聚集黑暗能量的幽暗塔,其他象墓大殿、黑暗军营这样的建筑,其后墙本身就是简易要塞的城墙,包括铁匠铺都在此列。这就形成了一个很类似于流浪的篷车队宿营时所形成的那种防御格局——住所即城墙,巡逻者往往就踏足于它们睡觉的房顶上,而单纯的城墙一共也就就是六七段,每段都不超过五十米。
艾尔德兰和他的专家团乘空骑来到绿峰城时,看到城内的井井有条和城外这棚户区般显得畸形凌乱的简易要塞,立刻明白了欧斯特的用意:这根本就是一个自圈的监狱!
绿峰城还没有自己的空骑站,不过为了迎接艾尔德兰的到来,欧斯特人在矮峰上专门开辟了带有悬崖跑道的空降平台。再加上空骑兽厩,矮峰的半数地方就被占去了,剩下的地方刨去摆设床弩占地,剩下的小小空地,连阵列个像样点仪仗队都不够。
“您好,艾尔德兰大师。”欧斯特向仍是那般神情的温和的艾尔德兰行礼。为了表示尊重和欢迎,绿峰的几个管理层人物都在欢迎队列中。
“每次见到你,总会有种在不断超越的感觉。欧斯特,你是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艾尔德兰毫不吝啬他的赞扬,并且对卡恩等人一一颔首打招呼,这让知道艾尔德兰身份的卡恩等人都有些受宠若惊。魅魔拉克西丝表现的到还好,但心中同样十分震惊,她没想到欧斯特竟然与黑暗之母最中意的选民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要知道艾尔德兰可是被毁灭势力列为重点抹杀对象名单中前三的人物,可见其影响力就连毁灭势力背后的恶魔主子们都觉得无法轻视。
拉克西丝还知道,艾尔德兰虽然是名动恩洛斯的公众人物,但跟他真算的上朋友的绝对是个指头可数。拉克西丝从艾尔德兰和欧斯特交谈的神态语气及言语措辞中能感觉的出来,欧斯特,是艾尔德兰朋友中的一个。这绝对是个异数,艾尔德兰的朋友哪个不是提到名字就令人唏嘘的强者,而欧斯特与之相比,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声望,都是远不及的。
“两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和渊源?欧斯特又是如何让黑暗之母的选民另眼相看的?”拉克西丝对欧斯特越发好奇了。
欧斯特并不知道,魅魔其实有着比人类女性更为强烈的好奇心,之后才是、权欲,能够成功的引起魅魔的好奇心的强者,往往是魅魔追随时间最为长久的目标。有好事者将之称为‘与魅魔的蜜月期’,其特点由此可见。
随艾尔德兰一起来的专家团一共七人,成员并非清一色的亡灵族,而是由精灵、矮人、兽人和人类组成的混合队。
在简单的介绍寒暄之后,艾尔德兰告诉欧斯特,异化者军队的情况已经引起了各大种族权力者的关注,这次来的专家讲过通过全面的分析评估,各自书写一份详细报告呈上,希望可以引起各族更多权势者们对正在如瘟疫般肆虐于猎鹰公国西南、西、西北三个地区的毁灭扩张的重视。
“我的看法跟你一样,欧斯特。”艾尔德兰一边在欧斯特的引领下前进,一边道:“近期出现的异化者军队是毁灭势力的一种尝试,同时也是实验。它们在找寻更迅速有效的转化异化者的方法,”
点点头,欧斯特道:“近日来,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我是毁灭势力的布局者,会怎么做。各种族都有着异常强大的军事力量。如果不是在这偏远的山区、林区,而是在埃拉西亚平原上,缺乏纪律和组织性的几万,甚至十几万异化者大军,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光是人类的军队,就能在正面战场将之撕成碎片。更迅捷的转化方法固然重要,然而,还是有太多的局限性,环境的要求、毁灭能量的要求、毁灭仪式……”欧斯特掰着指头数。道:“拿摇曳树林中的几个种族为例。幽林猫人、林丘矮人,甚至大地精、地精的部落,这都是在征服的基础上进行转化的。一支精锐的毁灭奇袭军才是成事的基础,而不是转化方法本身。”
艾尔德兰道:“嗯,这正是我们认为眼下这个地区是毁灭势力的试验场的原因之一,听你的意思,还有其他看法?”
“是的。”欧斯特严肃道:“我觉得,转化之法本身固然值得重视。因为它的危害很可怕。但是,更重要的是运用这种方法的手段,就像一颗炸弹,它丢进广场集会群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阵列的效果是绝不相同的,怎么丢?谁来丢?当然不可能是那支精锐毁灭奇袭军,它们针对弱小势力搞突袭或许可以。但面对拥有正规军队、防守严密的各势力,只会是自寻死路,成功了也不过是制造局部地区的骚乱。这就好比用针去不断扎一个睡着的巨人。他会被扎醒,结果就是拿针的人被暴怒的巨人痛扁。于是,问题又回到了一开始,我如果是布局者,怎么办?”
一行人这时已经走下绿峰山,进入了内城小城堡。
二楼,议事厅,桌椅齐备,茶点奉上,艾尔德兰一行虽然对议事厅南墙附近那巨大的沙盘兴趣十足,但欧斯特谈论的问题似乎涉及的范围更广,更为重大,也更具吸引力,所以,都目光凝聚在欧斯特身上,静静的聆听。尤其是来之前,艾尔德兰亲口嘱咐,希望诸人放低一些姿态,给予这位名不见经传,于荒山野岭开辟了个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畸形城市的领主足够的尊重,他们早就憋着股劲,想看看,这年轻人到底有几把刷子,能够让艾尔德兰如此看重。
欧斯特喝了些清水,放下木杯,道:“近年来发生的事,我就不多说了。简单的叙述几个重点。1,有识之士四下奔走,效果明显。2,增援猎鹰的部队还算及时,遏制了毁灭势力的发展。3,各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无大的灾害,民心稳定。这种时候,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全面发动战争的时机。”
人们点头,确实,兵强马壮、老巢安稳,而且是庞然大物,党羽众多,对这样的目标发动进攻,实在是有找死之嫌。
欧斯特道:“我就在想,这样的情况下,我会怎么干?‘异化之法’这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研制不易,是一定要炸的。而且要能给‘巨人’以足够沉重的打击。我每日都有巡城的习惯,站在绿峰山上,我望着异化者的军营,因为是请亡灵筑的大殿房屋,而且有又有浓重的黑暗阴郁气息,所以远看,说那是亡灵军的一个驻地,我想很多人会信。”
艾尔德兰等人纷纷说是。黑暗虽然不是邪恶,却是孕育邪恶的温床,毁灭势力,尤其是目前出现的这种异化者,确实比较容易让人混淆。
“于是我想到了亡灵巫师一族最让人向往的一个能力。不死。人类希望长寿,农民容易蒙蔽。不死就是噱头,以此为教义成立教派,吸纳教徒。之后,以粮食为载体,向都市运送毁灭种子,夹杂以毁灭瘟疫。之后在人口众多的城市就可以得到两种力量,未死的异化者,以及象不死,但疯狂而又残暴的灾祸异变者。然后,自称亡灵。分辨不清亡灵和毁灭势力、又被炸伤、炸疼了的‘巨人’会怎么做?”

厅中鸦雀无声。艾尔德兰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如果毁灭势力真的这么做了,那人类和亡灵本就不怎么对付的关系会彻底破裂,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的话,全民恐慌、全民沸腾,战火会在第一时间被点燃,并且无法熄灭。
精灵族的专家的发言打破了冷场,道:“这毕竟只是一种推测,或者毁灭势力的人想不到这样的方法。”
欧斯特反驳道:“如果您是平民,那么有这样的立场是在是太好了。您需要知道的越少越好。哪怕十米之外就是毁灭势力攻城的战鼓,我都希望您都象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那样去正常的该干嘛干嘛。但您是君王之侧的专家,您就是一切坏事情的防范者,提醒君王,让整个国家乃至种族具备一定抗击打和免疫力是您的职责。您肯这个推测是错的,您肯是我们杞人忧天,您肯为此被嘲笑,丢掉饭碗,也不能让自己的同袍在没有任何警惕的情况下去遭受这种灾祸。我觉得,这才是一位您这样的专家所追求的境界和目标。您一定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现在只不过是用反讽的方式提醒大家注意这一点。我说的对么?”
精灵族的专家红着脸吭哧了半天,憋出一个字,道:“对。”
欧斯特点头,看了看众人,道:“我觉得,我能想到的策略,毁灭势力那么多人、策划了那么多年,没理由想不到。它们早就想到了,并且在运作,因此才会露出些可供判断的线索。象异化者的特性,象灾祸异变者的情况,我甚至觉得,博莱斯城,就是如此陷落的。那里一个当事者都没有跑出来。真是超级完美的一次实验。这么完美的方法,换我也不舍得只用一次。”
欧斯特又道:“我觉得,毁灭势力让人类和亡灵巫族对掐,并不是因为两族的罅隙。而是因为毁灭势力和亡灵巫族就像一颗黑暗之树上结出的混乱毁灭和秩序规则两颗瓜。亡灵巫族垮台,通过黑暗瘟疫等等邪恶术法产生的不死,就只有毁灭势力可以统御了。肆无忌惮的使用毁灭瘟疫,而不用担心为他人做嫁衣。”
专家们发现它们找不到任何反驳欧斯特论调的言词。在来绿峰城之前,他们去了趟博莱斯,那里已经被联军攻克,重新为猎鹰大公掌握。但在那里,有一些情况引起了专家们的警惕。那就是瘟疫毒雾区,这种因灾祸异变者长久居住而形成的腐化毒雾区域,在没有充分认识和准备的情况下进入,很容易中疫,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潜伏期后,一旦发作,往往已经难以救治。不少做事粗枝大叶的冒险者就是这样成为野生不死的。现在听欧斯特这么说,他们真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旦这种瘟疫在几十万人口的大都市发作,那可就真的太有喜感了。救治根本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变成毁灭的大军又心有不甘,怎么做?衬未变化前下令军队屠城?谁敢担这个责任?几十万民众啊!那是。
欧斯特这时注意到了那个人类专家,脸色煞白,不断的擦汗。之前艾尔德兰介绍过,这人是号称埃拉西亚王国亲王卡梅隆的幕僚。
“福勒先生,您怎么了,不舒服么?”欧斯特问。
福勒看了欧斯特一眼,脸部表情有些扭曲的道:“永生教派,秘密教派,发展势头非常迅猛,有很多贵族都是其成员。”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永生、不死。还没明白的就不配坐在这里了。
“艾尔德兰大师,我们当初还是没想到毁灭势力的这只强力触手啊!”欧斯特感叹的说。
艾尔德兰面色沉静如水,道:“事已至此,你有什么建议?”
“立即以国家政权的名义向埃拉西亚王国发出声明函,捅破阴谋。无发阻止,就让它提前释放,这样造成的危害或许可以小一点。”
艾尔德兰点头,宣布道:“我将以黑暗之母选民的权利,再次召开紧急议政会议。诸位,你们都是研究毁灭能量的专家,相信在这里一定会有所发现。”
艾尔德兰起身跟众人告辞,然后在欧斯特的指引下,进入一件静室,使用价格昂贵到足够买下一个大型庄园的回城卷轴直接回到亡灵都城德珈。德珈和沙都加号称亡灵世界双子都城。前者是宗教都城,后者是政权都城。作为黑暗之母的选民,艾尔德兰在德珈有更大的话语权。
专家团的成员对艾尔德兰的表现都是暗暗咋舌不已。这位向来冷峻稳重的大师,来绿峰城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多些,竟然就这样扔掉带队者的身份,将他们丢在人生地不熟的绿峰城,独自回亡灵都城了。同时暗自吃惊的还有艾尔德兰对欧斯特的信任程度,只是一番分析,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敢召开王国级的紧急议政会议。要知道如果搞错了,笑话也将是王国级的,黑暗之母都得为此脸上无光。
艾尔德兰风风火火的来了又走。这些专家可没有这位选民大人的魄力。他们留了下来,决定考察之后,再斟词酌句,写一份报告给自己的效忠者。这样敏感的事情,有一句话不详不实,夸大或者忽视,都会造成大麻烦,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欧斯特给予了这几位专家最高的接待权限,那就是,自由。他向属下发布了命令,绿峰城对这几位是完全开放的,没有章程安排,一切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在如此情形下,几位专家放弃了欧斯特原本为他们安排的住所,福勒住进了人类区,精灵选择了幽林区,两位矮人专家是工匠区,两位兽人则跟半人马挺投缘,亡灵专家跟制图师文森特比较谈得来,就这样,七人非常迅速的融入了这个多种族的大家庭。
死寒军团的异化者们固然是专家团的研究项目,绿峰城的种种他们也没放过,他们在这里发现了很多感兴趣的新鲜事物,象正在施工的高架水渠工程,已经竣工的冰霜矩阵防卫系统,冰树妖们的冰霜植物转化,幽林德鲁伊的新荆棘枫种培育和树屋建造模块化……神秘、潜力巨大,这是七位专家对绿峰的一致评价。
也就几天时间,专家们便打心底认可了欧斯特的地位。三年时间,白手起家,实力强大,业绩斐然,洞察大局,脚踏实地,自强不息……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星,将来的恩洛斯世界,必然有其一席之地。
亡灵筑城大军整军准备离开绿峰城,前往奎林特,这城市在摇曳森林之北,藓皮沼泽之南,跟原猎鹰公国西部的第二大城市博莱斯隔着湿地遥相呼应。同样是巨龙摩莉尔的受害城市。亡灵筑城大军的新接工程就是在原来的奎林特废墟上建造一座新的要塞型城市。这是亡灵一族对猎鹰公国的实质性援助的内容之一。
欧斯特经过一番考虑,决定死寒军团与之随行,第一,保护这支筑城军,第二,清理摇曳森林中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毁灭部落,密林豹人。
五月中旬的一个清晨,死寒军团再度出击,去与真正算的上军队的敌人开仗。这一次,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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