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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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都说:知识就是力量
欧斯特认同这一点,知识确实可以转化成各种力量。他的火酒配方,转化成了金钱的力量;他独特而完善的箭术体系,转化成了杀戮的力量;现在,他得到了一个知识的宝库和一位良师益友,上个人类文明时代的师雷霆·圣光,欧斯特觉得自己运气好的有点过分。
“当诸多因素汇聚,最终凝成一个特殊的节点并得到了突破的机会,那么它就爆发了,象压抑后的宣泄一般。”圣光微笑着这样给欧斯特解释。
“您是说我的运气?”
圣光点点头,手一挥,两人身处的地方已经换成了浩瀚的宇宙。以一种超速度移动,转眼,到达了一颗恒星附近。那是一颗炽热的、有着火焰海洋的大火球。
砰!一个发黑的点爆裂了,形成漩涡,和一道火焰喷虹,以及影响到周围的能量冲击。
轰!另一个点爆炸了,漩涡要比之前的大的多,喷虹壮观无匹,能量的冲击将火焰大海推出层层波澜,而之后,火焰巨浪的巨涌也变的更为激烈和凶猛。
“这太阳黑子可以比作知识,爆炸威力的大与小,比作知识的多寡,你有什么感触?”
欧斯特思忖了一会儿,道:“再怎么折腾也是在体系内,爆炸的威力越大,反噬越大。”
圣光点点头,“小到一个区域,大到整个晶壁系,诞生于此,便受束缚。知识的价值就是运用,产生的能量越大,受到的阻力也越大。这也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来由,有时候并不是你想怎么样,而是外界逼着你不得不选择。”
欧斯特撇撇嘴,“如果这样分析,到真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
“心平气和的对待就好,如果你的成就感是靠向下比较来获得的,那么你现在比很多历史教授都更具权威性。”
欧斯特用手轻轻一挥,尝试拉近与恒星之间的距离,结果他成功了,他和圣光站在了火焰大海之上,看着那浩瀚的火焰海洋,感受着那磅礴的气势,自身一下子变得渺小无比。他道:“不是靠发掘,而是靠馈赠,这种成就感有些廉价。”
“那我们继续?”圣光问。
“继续。”欧斯特很肯定的说。
欧斯特在时空法珠中呆了足足十个日夜。尽管是日夜不停的在知识的海洋中徜徉,他这七日来最大的收获也不过是将各种知识的目录大纲浏览了不及总量的十分之一。这让欧斯特意识到,以他现在的脑容量和运转速度、学习速度,这个知识宝库就是块星球那么大的美味蛋糕,可以随时吃撑死他是一方面,够他学一辈子是另一方面。
“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就要迷失了。”欧斯特终于停住了脚步,对圣光如此说。
圣光停下脚步,目光与欧斯特对视在一起,似乎能看穿他的心。半晌,老法师温和一笑,“很好,你经受住了考验。”
“关于贪婪?以及自知之明?”欧斯特这样问。
老法师又是微微一笑,“关于控制,多是没有意义的,真正掌握才是重点。而达成这一重点的重点就是控制,经受的住各种诱惑。很高兴看到你明白这一点,而且是陷入知识的诱惑如此之深以后。这是一种潜力的证明。证明你可以容纳更多的东西,却不会丧失自我,始终保有一分清明。”
“听您这样说,似乎我并不是第一位造访者。”
老法师此时倒也不避讳,“你觉得这全面而浩瀚的知识是哪里来的?”
“……”欧斯特心领神会了。这雷霆·圣光最狠辣的地方不是体现在对外人,而是体现在对自己的后裔上。欧斯特推测,真正的雷霆·圣光所掌握的强大力量,其中之一就是‘血脉传承’,这是一种类遥控的方法,通过隐藏在血脉中记忆节点的定时唤醒和爆发,被动的影响那人的行为,比如对知识的渴求,又比如象欧斯特这样莫名其妙的来到圣苏维拉火山等等。
“您的妻妾和子嗣群体一定非常庞大。”欧斯特想及这里的知识浩瀚程度,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老法师反击道:“我在这方面的能力,你应该略有体会。因为你身上爆发了很多烙印节点,包括这一项。”
欧斯特又无语了。他在那一方面的战斗力确实很强悍,事实证明光是莫妮卡、潘妮和琳,远不是他的对手。同时,欧斯特意识到,现在这个雷霆·圣光有海洋般的知识做后盾,自己怎么可能在打嘴仗上占的了他的便宜?
“我想,日后我会时不时的来您这里请教一下,至于现在,我想学些与眼前这冰霜穹窿有关的知识。”
“如你所愿。”
欧斯特终于发现了被这时空法珠鉴定认可的好处,对他的要求,老法师不再搪塞或转移话题,而和不打折扣的接纳。
时光流逝,又是一个十日。现实中的欧斯特终于睁开了眼。喀喇喇!他的身体之外已经结了一层冰甲,略一动作,冰甲破裂,有种破关而出的感觉。
微微阖上眼,当眼再睁开,已是冰霜的光芒漫溢,手向地面一挥,冰霜之力如同水波纹般形成一个明显的冰蓝色光环向周边扩散,地面的霜雪全部被卷起、吹飞,露出了下面剔透的坚冰层,在坚冰之下,是无数的尸骸,整个穹窿的地下都是由尸骨堆就。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事实,欧斯特仍不免心中感叹。雷霆·圣光果然是位伟大的人,杀一人是凶犯,杀百人是屠夫,杀万人是英雄,死了之后仍可不断杀人,只能说,是伟人。而且他的这位先祖杀的不仅仅是后裔,还有朋友、敌人。他用他的诅咒般的技艺,凝聚了上个文明及这个文明5的知识,真是伟大的有些残酷。
欧斯特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伟大和残酷这两个词竟然是如此的密不可分。他现在已经多少能够理解埃拉西亚王国的那些大公以及里昂十九世的心态了。很多时候,人命就是一种已经数字化的力量。
欧斯特现在也能理解冰树妖守护者埃布为何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假如欧斯特成功,自然会知晓一切,包括力量运用之法和这里的各种魔枢机关,假如不成功,欧斯特就会成为他脚下尸骨大军中的一员,都不需埃布埋,这里的魔枢设定自然会埋葬他。
辨了辨方向,欧斯特向穹窿的一个角落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忆一些新学到的知识,并思考琢磨着,“冰树妖虽然有着有良的抗术法能力,而且是天生的植系和冰系的双天赋法师,但它们仍是不适合成为战斗力量,或许通过一些辅助设置,可以成为守城的魔法部队,不过最主要的优势还是在于冰霜植物的种植,看看这些树木植物,如果是在之前,自己或许会理所当然的以为它们本就是冰霜系的植物,没想到实际上很多种都是冰树妖们通过一种特殊的类法术‘冰霜转化’而得来,这个技术如果得到发挥,那么即使是冰天雪地的冰冻荒野,也照样可以生长植物,这可真是件意义非凡……”
穹窿的角落里有块很不显眼的冰封符石。就是一块六十个立方的冰,内中封着一枚巴掌大小的刻满魔法符文的石头。欧斯特的体表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触及那冰时,就像穿透水波一样伸了进去,指尖轻轻一触那符石,符石开始发光,这光凝成细细的、晶亮的一束,向右面射出,连接了穹窿边缘的另一块冰封符石,那块被连接的冰封符石也亮起了光芒,并且也射出了成束的光芒,以此类推,到最后,整个穹窿边缘密布的冰封符石都被连接在了一起,然后同时向斜前射出一道光,在穹窿的中心汇聚成一点。从这一点,又有道向下的光束呈锥形照射旋转,随着这光芒扫射,那一块地面开裂并整块下陷,随着这下陷,一股亮艳的红色光芒从下面喷发而上,那是熔岩火焰的光芒。
下陷的那块地面在虚空中一个翻转,再度升起,这时欧斯特已经行了过去,就见翻转后的冰块上是一个米许高的冰台,在冰台之上,铸有一系列高高低低的透明冰管,其中最核心的几个并管中,卡着七根两指粗细的冰晶条,两头尖锐,六棱,水晶一般,从青到紫,分为七色。

冰核之心,七枚。欧斯特一一取出,又分别以不同颜色的冰晶,在冰雪之地上凝出替代品。替代品的最大特点是亮,亮的就像灯下的宝石一般璀璨。极为乍眼,将这些替代品一一卡入,重新控制,冰面再度下沉,翻转,恢复。
隆隆!一阵阵鸣响传来,地面冰层下的无数尸骨,象崩裂的碎石般雨落而下,掉进穹窿最下的熔岩湖中。
替代品的力量有限,不能象原来那样维持过厚的冰层,在尸骨坠入熔岩湖之后,熔岩明显的向上涌了一段距离,并且升腾起大量的水汽,这些水汽重新凝结成冰,最终一切稳定下来之后,形成了一个透明冰层空架在竖井穹窿中腰、下面深处是翻滚熔岩的局面。
熔岩的光芒透过冰层,化为光线迷离扭曲的异彩,将冰雪世界映衬的处处泛着绯红粉白之色,塑造出新的瑰丽奇景。而这时,欧斯特已经乘坐冰石升降台回到了时光回廊。他从冰中探出那张上古神文字文献,然后顺路行了出去。
守护者埃布再看到欧斯特,情绪很激动,“霜叶一族所欠的恩情终于在我这一代还完了。霜叶自由了!”
什么圣者,圣主之类的称呼都是扯淡,那众人合唱的祭祀活动实质上就是一种祈愿仪式的衍化,作为守护者,埃布最清楚那祈愿的原型是什么,就是企盼现在这一刻,霜叶一族卸除枷锁的这一刻。
万多年的枷锁,终于解脱。欧斯特很理解埃布的心情。但是他还是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作为守护者,你应该了解霜叶一族的生存局限性及固步自封的结果。”
一句话,埃布之前的兴高采烈马上不复存在了。当初那位伟大的冰霜领主拯救霜叶一族的祖先时,也将一种后遗症带给了这一族,那就是无法在温暖的环境中呆太长时间。一万多年后的今天,圣苏维拉周围都变成了密布的森林和温暖干燥的不毛之地,霜叶一族是没有能力独自前往遥远的北地的。
另外一个就是,固步自封,安守一隅,这样的部族基调固然使霜叶一族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灾祸,成为了当今恩洛斯世界少数几个直线延续过万年的种族之一,却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无法适应外界的世界。
现在这个世界的各种族文明远没有上个文明先进,但绝对比上个文明更疯狂野蛮,相对而言,霜叶一族就像特殊保存的花朵一般,已经严重的缺乏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能力。
然而,从毁灭势力开始窥视这里之后,冰寒穹窿便不再是个安全之地,尤其是最近的一次被毁灭法师奴役事件,让埃布意识到,种族存亡的问题确实已迫在眉睫。
“圣者,您有什么建议?”埃布想到这个问题既然是欧斯特提出的,那么他应该有想法。
“走出去。封闭下去的结果只会是越来越脆弱。”欧斯特直接了当的继续道:“追随我,我为你们提供新的安身之所,在那里,你们可以通过几十或几百年的时间学习如何在保存自己种族文化特色的同时,跟这个世界的其他种族交流沟通。当然,作为回报,霜叶一族也必然要付出一些劳作和努力。”
“这是个大事情,我必须与族人商议才能决定。”
欧斯特点点头,“去吧,我在这里以冰霜继承者的身份发誓,如果霜叶部族追随我,听从我的吩咐,我必将尽自己所能,为霜叶部族带来延续和发展的新生活。”
埃布去召集族人,它不是部族的酋长,但地位被酋长更高,可以说是霜叶惟一的祭司,在它的号召下,冰树妖们很快便聚在了一起。三百多冰树妖用本族的俚语讨论着这个大事,欧斯特看那情况,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做出决定。便在一旁开始回味近日在时空法珠中的所得。
首先是对他冰冷血脉力量的理解。那枚冰核之钥,其实就是一股以特殊禁制封印的冰霜能量,而且不单纯是如此,还禁锢着无数冰霜之魂的力量。欧斯特之前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所以才获得了冰冷血脉。实则,他犯了很多人都有的自大的错误而一步步走进了陷阱。
所有接触冰核之钥的生命都会出现他之前所经历的那一幕,只不过形式可能会有所不同,反正这特殊的钥匙最终会给出一个冰冷血脉的效果,诱使人向更大的宝藏前进。而一旦在时空法珠中失败,霜叶的守护者在埋葬失败者尸体的时候,就会从其心脏中取出重新凝聚的冰核之钥。
这情况让欧斯特产生了怀疑,那毁灭法师究竟是为了冰霜的力量,还是为了那些冰霜之魂才来搞这个物品的,还真不好说。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就仿佛是枝杈和主干的关系一般,冰核之钥,是受冰核之心的节制的。冰核之心才是真正的力量所在,是那个伟大的冰霜领主的能量残留。没错,它挂了。在重伤了火焰领主格拉斯罗之后没多久,便消散了。而所谓的预言上篇,其实就是一个不甘和复仇的诱饵。以自身的力量源泉为饵,引诱那些因为自己幸运的获得了宝藏的冒险者去为它复仇。
预言下篇同样如此,是雷霆·圣光炮制的另一个更细致、更庞大的计划。由此可见,预言这种东西,真的是很神棍。
不过,两篇预言的结合,不但使得所谓的预言更加完美,同时也升华了某些原本并不怎么高尚的目的。至少在欧斯特看来,自己得到的却是是宝藏,尽管要对付格拉斯罗那家伙,以及还有着传承者的使命。老法师圣光的可怕的‘血脉传承’术法到了欧斯特这一代,几乎已进入一个死结,于是在烙印节点全面爆发之后,成就了欧斯特。
不管怎么说,欧斯特现在是真正的获得了冰霜的力量了。在冰核之钥的引导下,七枚冰核之心化成了真正的冰花般的结晶体,入住了他的心核。心核在胸腔的右边,不死也好,魔物也好,都是心核取代心脏工作的。欧斯特有些例外,他的心核工作状态一直处于半瘫痪状态,心脏也是,他是夹缝中的存在,现在,心核被这冰核之心代替了。欧斯特在这里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全部吸收冰核之心的力量,而是暂时封存力量的绝大部分,通过时间来慢慢吸收炼化。
这个心眼源自‘死神之子’这个称呼。商队时,老法师尼格罗曾这样称呼它,后来迅蹄的祭司长老卡恩也这样称呼他。在他收服了迅蹄半人马后,自然就这个问题问了卡恩,结果才晓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一当。
那紫火威力巨大,却好拿不好消化。诸神之战中,死神塔托斯在陨落之时曾高喊:死亡之炎,是我散播在整个恩洛斯世界的力量,将之聚齐者,将成为新的死神。
这句话的重点在于‘聚齐’。如何聚齐?杀戮,有能力者承袭,最后通过杀戮合而为一。那个聚齐了死亡之炎的人是死神没错。但卡恩解释,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塔托斯的灵魂碎片就在这些死亡之炎中,当死亡之焰聚齐,灵魂便也完整,然后,究竟是获得死亡之炎的人成为了新的死神,还是新的死神本就是塔托斯挑选了个百战之体重新复活。还真不好说。从灵魂质量的角度看。后者胜出的几率明显更大一些。
欧斯特这才知道,这紫色火焰不但为自己树立了一大堆敌对的兄弟姐妹,到最后还有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这么来看,真是亏的很啊。
不得不说,但凡有大能者,多数远聪明于普通人。因此欧斯特这次学乖了,慢慢来。别冰霜的力量没继承,自己反倒成了那个冰霜元素领主复活的傀儡。就像他的祖先圣光说的那样,力量在强大也没有用,只有真正属于自己才行。这霜火的解决之道,他还得在时空法珠中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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