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才还是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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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春去春来。
五年的时间并没有让格林贝尔这个美丽的边垂小镇发生多大的变化。房子仍旧还是那样的房子,街道还是那样的街道。穿过镇子的小河还是那么清澈,河边的老柳树看不出到底长大了多少。
星光之触还是当年那幢充满精灵艺术风格的木质楼房,并没有被二夫人的风火复合魔法变成飞灰。唯一的女侍还是当年的特蕾茜。吧台后面站着的还是格雷亚亦仆亦友的丹尼尔,由于“工作表现突出”,他已经顺利地晋级成为特蕾茜的丈夫。
厨房的大师傅库克身躯依然臃肿如昔。
五年的时间同样没有让黑发帅男格雷亚发生多大的变化。算不上高大的身材看不出哪里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黑发黑眼,五官俊朗。即使是用严苛的眼光来看,格雷亚.萨兰也完全算得上是英俊潇洒。据说他是一名强大的剑士,至少在镇上平凡邻居们的眼里是。
七阶大剑士,在亚蓝大陆近战体系一共分为十阶的评测标准里,也算是中上等实力了。至于八年后的如今实力如何则不得而知,因为自从八年来从未有外人见他出手过。
这个中年帅男的脸上永远挂着懒洋洋而又显得温的笑容。除了看起来更具成熟魅力之外,基本看不出这几年的岁月流逝。他此刻正笑嘻嘻地看着不让他抱而跑去依偎在蒂娜身边的小罗林。
虽然儿子自打学说话起从没叫过他们爸爸妈妈,而是像成年人一样称呼他和蒂娜为父亲母亲,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不像个孩子,但儿子这几年的天才表现确实让格雷亚很高兴。
一岁多时儿子有几天像是生了病,吃不下喝不下,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按理本该一天到晚咿咿呀呀的,这孩子却整天闷声不响,痴痴呆呆的样子让人看着揪心,一家人想尽办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好在几天之后又自动恢复了正常。
自那次之后儿子变得就像个天才。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鼻孔下面挂着两条鼻涕在外面跑来跑去,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光着玩泥巴,他很懂事,知道如何让大人放心。也不去和邻里的孩子们混到一起玩,除了挨在夫妻三人身边听他们讲些逸闻趣事,更多的时间在读书。什么书他都读,甚至连他们这些大人感到头痛的大陆通史他也能读得津津有味。有时候,格雷亚甚至感觉他就是个大人。
看着聪明懂事的儿子,想到最近传来的那个坏消息。格雷亚心情有些沉重,尽管他脸上还带着那淡定的笑容。
该让这孩子修炼些能力了,这些年为了帮助蒂娜娘家那边,得罪了不少人。那些打算进入翡翠丛林抓捕精灵奴隶的团队在星光之触酒吧休息过后,一进入翡翠丛林就从此消失在人间。七八年来应该也有人醒悟了吧。
“儿子,今天让莎拉姨娘给你测一测体质,看看你能不能修炼魔法。不行的话老爹教你修炼斗气和剑技。”格雷亚欣慰地看着的儿子,对他说道。
“好啊。”罗林嫩声说。
这几年,他像个求知若渴的学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拿来读。对这个新生的环境已有了相当的了解。遗憾的是家里实在没有多少书可供他读。他家并不是什么贵族家庭,格雷亚这种人也不是那种明明自己不读书也要去弄些书来摆满一屋子假充斯文的人。
几年前,刚刚掌握少量语言的罗林得知这里不再是地球的时候,想起那可能永远也不能再见的亲人,又是迷茫又是伤心,还偷偷地哭了一回。
几天之后也就想开了,既然现实已经如此,再怎么想不开也无济于事。聊可欣慰的是有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虽然不再是地球,却仍然是自己的人生。
一出生就有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和在前世所掌握的所有实用知识。虽然有点作弊的嫌疑,但相对于更看重结果的人们来说,成功的作弊,往往能取得更好的成绩。罗林心中无愧无疚。
在罗林眼中一向神奇的姨娘莎拉,再次在罗林的面前展现她的神奇。没见她起身去翻箱捣柜,也没见她随身有携带包包之类的容器,平空就在手上变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球。水晶球中心有一条金色的直径,大概是能起到计量的作用。罗林觉得这一手无中生有的把戏很神奇。而大妈蒂娜和父亲格雷亚似已司空见惯,丝毫不见动容。
罗林以前不是没见过莎拉这一手,而且也缠着她问过。得到回答是莎拉很神秘地告诉他:“这是姨娘的独门秘术,等小罗林长大了姨娘就教给你。”当时就在一边的蒂娜和格雷亚都只是会意一笑没有吱声。
“姨娘的独门秘术可以教我了吧?我已经长大了。”此时再见这一手“独门秘术”,天才儿童自然又忍不住往事重提。
莎拉一边走到罗林面前,一边把手伸给他看:“喏,姨娘的独门秘术就是手上这个戒指。这个戒指叫做‘空间之戒’,可以用来装很多东西,比如食物。想拿出来的时候只要你想着要拿的东西,它就会出现在你希望出现的地方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罗林嘴角的口水就流了下来,两眼放光,直直地盯着莎拉手指上戒指,一副“我很想要”的神情。
空间戒指啊!那不就是叮当猫的口袋么?一想到那个能无穷无尽往外掏出神奇法宝的兜兜,罗林那个口水啊,止不住的流。
“出现在希望出现的地方?那是不是打仗的时候可以拿它装着一支军队跑到对方的城里去偷袭?”罗林问道。
“呵呵,空间戒指里不能装人。那里面是浑沌空间,活人是不可能在那里面生存的。”莎拉笑说道。
她不能象糊弄一般的孩子那样对待罗林。这孩子太聪明,有时候想到的东西比她还多。
“父亲,我要一个空间戒指。”尽管罗林不知道此类空间魔法装备的珍稀程度,却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姨娘手上的戒指,搞不好那是父亲送给她的定情物品。所以放光的两眼带着哀求的眼神看向了格雷亚。
“嘿嘿,儿子,老爸也想要一个呢,要是有的话。”格雷亚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难得这个向来标榜“自信”的黑发帅男脸上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好吧,乖儿子,你现在还小,这个东西你用不着。姨娘答应你,等你十六岁举行成年礼时把这个戒指送给你作为礼物。现在姨娘先给你测试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学魔法。”莎拉说道。对罗林的疼爱由此可见一斑。
“把你的手伸出来托住水晶球,想象着燃烧的火焰。嗯,你可以想象森林里发生了火灾,很多火焰在跳动。”莎拉把水晶球放在罗林的手上,金线直径的一端贴在罗林手心。她最先测试的是罗林的火系魔基,那是她最拿手的魔法。
所谓“魔基”,顾名思义,就是魔法基础天赋。它表示一个人身体对某系魔法元素的亲和度,决定一个人能否学习和使用魔法。具备学习和使用某系魔法的人,身体内会自然存在着一定量的该系魔法元素。魔法元素的多少决定魔基度数高低。魔基度数越高,学习和掌握魔法的能力就越强,反之则越弱。

她的话刚说完,原本透明的水晶球底部就开始出现了一滩红色。而且就象往水晶球中持续注入红色的液体一样,逐渐上升。最后停下来时差不多充满了整个水晶球,在水晶球的表面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数值。
“喔,886,只差114度就是满值,火系天才呀!”莎拉惊喜道。格雷亚和蒂娜的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神情。
“好了,我的火系天才儿子,我们再来测试一下风系魔基。还是象刚才那样托住水晶球。这次你要想象着原野里无处不在的风,一阵阵的大风吹过原野,吹过森林。”随着莎拉的话音结束,水晶球底部的青色慢慢升了起来。和刚才测试火系魔基一样,几乎充满了整个水晶球。
“又是886,智慧之神在上!蒂娜,我们有一个魔法天才儿子。”莎拉的美丽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两眼中绽放的光芒比之罗林之前看空间之戒时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声调提高了整整一个八度,几乎是在大声的喊叫。
没有留意到莎拉言语中的暧昧,格雷亚和蒂娜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激动。
不用奇怪为什么这几个无论怎么看都很超然的人物会这么激动。过去三千年来有记录的魔基测试之中,单系魔基度数超过850度的,总数不超过一百位,双系魔基值超过这个度数的只有十九位。三系或三系以上魔基值达到800度的还没出现过。
这些记录印证了一个事实:天才,从来都不是一个能以集体形式出现的物种。
有这么一个两系魔基都罕见地一致高达886度的儿子,难怪夫妻三人激动不已。何况还是风火两系。这两系魔法配合之下意味着什么,本身就精通这两系魔法的莎拉心中很清楚,长期与莎拉生活在一起的格雷亚和蒂娜也很明白。
虽然这个大陆表面上依然维持着平静的局面,但暗底下的激流涌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几个人类国家之间的局部冲突时有发生。战争,总是会在人们的经意或不经意间成为人类社会中某个地区或某个时期的主题。也因此,代表这个世界高端力量存在的魔法师,毫不意外的成了各个国家的战术甚至战略资源。魔法本身的神秘和人们日积月累的吹鼓,使得魔法师在战争中的实际作用被无限放大。
奈何魔法师本身就是具备高度智慧的人类,他们会思考,会取舍,会反抗。无论这种“资源”的多么稀缺,也不能象某个星球上的国家抢夺石油那样使用野蛮的战争方式来获取。于是名声、地位、物质甚至感情等笼络手段就成了获得这种资源的途径。直白地说,就是:魔法师很神秘很稀少很高贵很强大很光荣很抢手。
更直白地说,就是:罗林将有可能很神秘很珍稀很高贵很强大很光荣很抢手。谁家大人会在突然发崛出这么个神器级的宝贝时不感到惊喜,不感到激动?
“好吧,好吧,我们再来看看别的,噢,这次测试什么呢?水系?土系?光系?暗系?”莎拉激动的声音有点语无伦次。
“水系不太可能吧?刚刚测出了火系啊。”尽管格雷亚也很激动,但还是很清楚火系天才的身上出现水系魔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众所周知水火不相容,这两系是天生的对立魔法。两系魔法元素相互排斥,不大可能在同一人身上出现。当然,不是绝对的,历史上也有人同时身具对立魔基,甚至全系魔基。只是一般出现这种对立魔基的人魔基度数都不高,甚至相当低。
原因不难理解。某两系魔法之所以对立,是因为该两系魔法元素不兼容。一旦相遇,就只能是你死我活。这样的情况下,它们相遇的地方就难免成为战场,战场是什么?战场就是被破坏,就是满目疮痍。试想一个人的身体如果成为元素战争的战场,其后果可想而知。若要保持“战场”的完整,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战争的双方都非常弱小,弱小到它们的战争不足以破坏“战场”。
如此一来,天才就不再是天才,而是废才。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们来测试土系魔基吧。天才儿子,这次你要想象着无边无际的大地,岩石、泥土……停停停,快停下来,你在想什么!?”莎拉的话从激动的喋喋不休突然转为惊恐。因为她的话没说完,水晶球的底部亮起了天蓝色,而且在迅速的上涨。在她的高分贝语音消失时,水晶球已经快要变成整个蓝色了,金色数值再度显现。
“水系魔基886,智慧之神,你一定在和我开玩笑。是的,一定是在开玩笑。”莎拉的声音从高八度降到了低八度,一脸痴呆,双眼定定盯着几乎完全变成蓝色的水晶球,嘴里喃喃地叨念着。
旁边二人同样满脸不相信地盯着那小小的蓝色水晶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格雷亚脸上随时随地带着的温和笑容不见了,而蒂娜的小嘴却在不自主地一张一翕。
“出什么问题了吗?刚才我听父亲说到水,就试着想象大海和无边无际的海水。”罗林问道。
这个造成紧张气氛的始作俑者完全没有觉悟,还在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人在得意时总是容易露出马脚,幸好三个大人此时没有多余的心神来考虑其它的问题。
最先回过神来的格雷亚并没有听出罗林话里的不妥。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想把头顶上的毛毛虫甩出去。却没有想想从出生到现在,五年里没有离开过格林贝尔半步的孩子怎么会知道“大海”?怎么会知道“无边无际的海水”?
“似乎,有大麻烦了!”格雷亚有些苦涩的声音说道。
罗林的大妈二妈也相继回过神来,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她们的儿子。她们现在也弄不清楚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罗林这个身具高度对立魔基的身体很健康,一点也没有水火两系魔法元素大军厮杀的迹象。如果让罗林跟随格雷亚学习斗气和剑术,她们丝毫不怀疑罗林将会在将来某一天超过格雷亚。
可是这个身体同时兼具那么高度数的对立魔基又如何解释?罗林身上的奇怪现象完全颠覆了她们的传统认知。
好半天,莎拉才转过头去,用抱歉的眼神看了看格雷亚,再看了看蒂娜,说道:“我也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怪事。回头我去问问我的父亲,看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嗯,可以肯定的是我的测试水晶不会出现出问题。因为一旦它出问题的话就会停止显示测试数值,同时在水晶球内部出现松花裂纹。还是在看看其它系的魔基吧。”
接下来的测试差点让为人父母的三个人下巴落地,也让三个人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土系魔基886,光系魔基886,暗系魔基886。
全系天才,也等于全系废才。
而且是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命呜呼的短命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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