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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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为生计出门奔波,6点才离开公司往家里飞奔,以至更新晚了点,望大家见谅!)
夜深人静之时,灯火犹未散尽,街道两旁房舍里的灯光穿过窗户穿过一切能穿过的缝隙,与夜空的星月交相辉映,将大大小小的街道渲染成无尽的温柔。街上已经相当冷清,偶有习惯夜归的行人车马经过,发出的声响却不会让人觉得不和谐,反倒越加衬出这夜的宁静。
罗林站在窗前,似在欣赏这千家灯火千般静的夜景,又似在思忖些什么心事。
有人轻轻敲门。
来者是今天下午在南街装备店里偶遇相识的吉夫,丛林之狐佣兵团的核心成员,丛林七狐中的黑狐,也是刺客美少女阿丽雅的父亲。
说起丛林之狐,十多年前还在格林贝尔时罗林就听说过这个极富传奇故事色彩的佣兵团。七个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意气相投,一时兴起成立了丛林之狐佣兵团。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没有人会注意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事。然而当活动在克莱斯曼帝国北方曼特宁山区那个臭名昭著的盗贼团一夜间灰飞烟灭,盗贼团首领的人头出现在佣兵工会大厅,当天火山脉那群莫名其妙地从深山里跑出来骚扰当地村庄的火蜥成为炼金材料被拍卖,当凶临湖那条把不少冒险者变成肥料的深水鳄蟒将它坚韧的皮贡献出来做成皮甲,人们的目光渐渐在这几个年轻人的身上聚焦。
短短五年之内,丛林之狐迅速崛起,从最初的七名成员发展五百来人,佣兵团的信誉和实力等级也从最初的黑石级迅速越过青铜级和白银级飙升到了黄金级,成为冒险界无人可以忽视的团队,而最初的七人则被人们称为丛林七狐。除去那些故事般的冒险经历之外,这七人之间扯不清的儿女感情纠葛,也是他们在冒险界为人津津乐道的一大话题。七狐之中,佣兵团长金狐杰斯和他的弟弟红狐杰弗里是两名剑士,蓝狐、紫狐、白狐是三个女魔法师,青狐是游侠,黑狐是刺客。据说后来三条母狐狸被红狐金狐和青狐三兄弟瓜分了,黑狐则是娶了一个小贵族的女儿。
对黑狐此时单独来访,罗林感到非常意外。一边将吉夫请入房中,一边问道:“吉夫大叔,您来找我可是有事?”
进入房中的吉夫并未急着开口说话,而是回身定定地看着罗林,似要在他身上寻找些什么。
罗林随手掩上房门,回头见状也不再继续询问吉夫前来的目的。脸上依然带着淡定的笑容,迎着吉夫的目光坦然而立,静静等待着吉夫开口。
就是那淡定的笑容,似乎让吉夫发现了一些他想发现的东西。微笑颔首,这位本来以悄无声息的刺杀手段成就半世名声的刺客前辈身上开始慢慢释放出强者的威压,随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凌厉,罗林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吉夫的压力在逐渐攀升。同时,他也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的用心。
刺客的刺杀,可用的方法并不少,但最不可能采用的,就是这种未战即将自身暴露在对手面前的骑士般对决。吉夫释放力场威压,无非是想试探罗林的修为深浅而已。
罗林感觉到了压力,却感觉不到杀意。相反,他能从吉夫的力场气息中感觉到些许捉摸不透的欣喜。
止住遭遇威胁而躁动的狐匪,罗林暗自运起先天真气从容地对抗着来自吉夫的压力。
所谓强者的威压,并不是摆个POSE站在那里狠狠盯着别人就能产生的。原本这是龙族和少数高阶魔兽的天生能力,体现在龙族身上,这种能力就叫龙威。
也许是为了生存,也许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极富创造力与模仿能力的人类经过无数的研究和实验,终于把这种能力抄袭过来,并逐渐完善成为一种斗气和魔力的高阶运用技巧。高阶武者释放斗气,可以制造以自身为中心的斗气力场。同样,高阶魔法师也能运用魔力引导周围空间的本系魔法元素制造元素力场。力场的威力因修为的深浅而有大小,据说修炼到极端成为领域时还能根据修炼者的能力而有不同的作用。然而只是据说而已,今时今世还没有人能将这种能力修炼到极致成为领域,包括罗林的剑圣奶奶。
对抗力场威压,最好的办法便是同样使用力场威压。但罗林不用,他有自己对抗力场威压的更好办法。在他运转先天真气时,连莎拉姨娘的龙威都对他起不到一点压迫作用,何况是吉夫的普通力场威压。必要的时候,他甚至能驱动体内的元丹旋转,一点一点吃掉对方力场内的能量,如果力场内的能量不至于强大到会撑坏他的话。
此时罗林体内法阵的两个三角形不紧不慢地转着,先天真气在全身经脉迅速运转,完全无视来自吉夫的力场威压。小狐匪虽有些恼火,却也在罗林的示意之下知道来者不是敌人,自顾自趴回罗林的床上,和它的主人一样对吉夫的力场视若无睹。遗憾的是它无法再安安稳稳地趴在罗林的床上了,随着力场内的压力逐渐增大,处于力场笼罩内的家俬再也支撑不住。
没有声响,没有爆裂,力场笼罩范围内的家具摆设们如表演哑剧般,无声无息地碎裂成无数的木屑。罗林给了钱却还没能躺上一躺的那张床如同一块面包被人咬了一大口,力场笼罩内的部分齐刷刷地粉碎,剩下的部分看起来不再像床,而是更像半边巨大的枷锁。小狐匪不得不张开它洁白美丽的翅膀,飞出力场范围,恨恨地盯着吉夫。若不是主人禁止它出手,只怕这房间已在它的风水魔法肆虐下变成垃圾场。
而扮演强者的吉夫则是忍不住在心中连连惊叹。他本意只是想试试罗林的深浅,才由弱到强不断加强力场的压力。孰料此时已经用出了七八成的实力,结果不但仍然无法看出罗林的深浅,就连罗林修炼的是魔法还是斗气都不知道。不仅罗林看上去轻松自如,就连那只觉察不到一丝魔力波动的翼狐也对他的威压毫无反应,这让吉夫惊异无比,难道这一人一宠的修为都比自己还要高很多?想到此处心中不觉生出些许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吉夫大叔,再来我就撑不住了。”罗林苦笑着适时说道。
一则是他觉察到有人来到了门外,不想再对抗下去引起更大的动静;再则也是为房间内还没遭殃的家具摆设着想。
力场倏然消散,吉夫嘴角的微笑变得有些尴尬。
“惭愧!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得多。”吉夫说着看了看虚掩的房门,稍停又问道:“你——是姓萨兰吧?”
从装备店里的攀谈到一起逛回旅馆的酒吧共进晚餐,半日的相片让彼此间说话已然随意许多,况且像黑狐吉夫这样的冒险者也不喜欢时下贵族们流行的那一套扭捏作态,因而一开口便直直地发问。
对于吉夫能一口道破自己的姓氏,罗林感到非常意外。一下午的交谈中吉夫等人都没有问过有关他的来历,为何此时夜深人静才独自来访,且能准确地猜到罗林的姓氏?
罗林却没有先回答吉夫,而是对着虚掩的房门招呼道:“杰弗里大叔,您请进。”
红狐杰弗里推门而入,边回身掩门边笑说道:“看来罗林小兄弟的修为比我们两条狐狸还要深嘛。
“红狐大叔见笑了,吉夫大叔只是随便考考我。”罗林谦道。
谦虚,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美德。
“你怎么知道门外站的人是我?”
“猜的。”罗林轻松地说道。
连罗林都能察觉到门口来了人,黑狐吉夫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黑红二狐本是说好一起来探访罗林的,只不过杰弗里临时要去解决人之三急,这才晚来了一步。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老友的呼吸和脚步吉夫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自然知道门外之人是杰弗里。但罗林居然一开口就肯定门外之人是杰弗里,他凭的又是什么?就算是猜,也要具备细微的观察能力发现些蛛丝马迹才有根据去猜。吉夫心中对罗林的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评估。
“猜的?”杰弗里显然对罗林的回答感到不可置信。
“嗯,猜的。”罗林再次简单而又轻松地肯定。
“为什么猜是我而不是你那几个朋友或是阿丽雅和阿尔方斯他们?”杰弗里似乎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阿尔方斯是白天跟随红狐等人在装备店补充箭支的两个手下之一。
对杰弗里的问题罗林有点无奈。本想简单地一语带过,奈何这个看起来粗犷豪迈的前辈一根筋到底,非要问个水落石出。毕竟是前辈,且有精明的吉夫大叔就在一边带着颇堪玩味的微笑在看着,总不好胡乱糊弄于他。
稍稍整理一下思路,罗林这才说道:“因为吉夫大叔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前来,想必是有些什么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的特殊理由。刚才吉夫大叔明明知道门外有人,却没有任何动作,可见他已知来人是谁且对此人绝对放心,因此不可能是我那三个朋友。而在剩下的四个人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您和阿丽雅。”
罗林说到此处稍作停顿,润润喉咙正要接着往下说,杰弗里却急不可待地抢过话头又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不是阿丽雅而是我呢?”
“阿丽雅太年轻,吉夫大叔或许很疼她,却未必会对她的能力感到放心。而且她是女刺客,脚步轻而细,您是男剑士,脚步沉而重。”罗林最后说道。
尽管只是对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进行推测,这一点心思细腻的吉夫也做得到,但罗林有条有理的分析仍然让两条老狐狸感到相当佩服。要知道他们可是已经闯荡多年的老狐狸,经验老到自不必说,而罗林才多大?怎么看也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年郎,能有这么强的观察和判断力,实在出人意表。
“呵呵~不简单的年轻人呐。在应付吉夫的压力时还能分心判断周围的环境的人,像你这样年龄的实在少见。那只小家伙是你的魔宠吧?”杰弗里夸完罗林指着犹在空中生闷气的狐匪问道。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以致吉夫先前提起的话头被摆到了一边。
“是的,它是我的魔宠,但我更愿意当它是我的兄弟,我叫它狐匪。”罗林回答。
听到罗林给翼狐取的名字,两人的反应不象艾美在桑切尔镇时那么夸张。怎么说也是阅历深厚的前辈,只在脸上表露出些许啼笑皆非的神情。
“兄弟?呵呵~~~恐怕你还不知道这只翼狐是雌性的吧?”黑狐微笑道。
“啊?”罗林有点夸张地啊了一声,摇头自嘲地笑笑说道:“呵呵~~我还真没注意过它是雌是雄。雌雄在外表上有分别吗?”
“当然,成年雌狐白里泛蓝,雄狐则白中泛金。雌狐眼睛比雄狐更为狭长,如凤眼含媚,所以雌狐又被称为凤眼翼狐。你这只翼沿未成年,所以皮毛和翅膀都是一片雪白,但是你看它的眼睛,是否如凤眼一样?不过它现在好像还在对我生气,凤眼都被它瞪圆了。呵呵~~”吉夫看着小狐匪边说边笑。
被吉夫这么一说,罗林也看出来了。小狐匪确实长着一双丹凤眼,果然是只狐狸精。
想起狐狸精,自然不可避免地会联想起女人。然而罗林想起的女人不是前世以艳色著名的女星某冰冰,也不是今世今日在装备店使他短暂脑瘫的阿丽雅,而是那个陪伴他度过几千个平淡日子的同居未婚妻。
她也是个狐狸精吧,否则怎么能迷得自己两世为人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还对她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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