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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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姨娘莎拉分发的火焰护盾,罗林尚未来得及感叹魔法的神奇并向莎拉致以衷心的感谢,便突然感觉姨娘分派给他的火元素们发了疯似地往他身体里钻。之前姨娘吟唱咒语凝聚元素时他还感应小东西们虽然性情暴躁,但今天心情好像挺不错。然而此时才发现这些家伙都不是吃素的,它们像是将他当成了一道美味佳肴,拼了命地想钻到他的身体里去饱餐一顿。
痒!且有些微微的刺痛,在身体的表面。
异常的现象让罗林心中惊诧莫名,不敢大意再像平时那样行功。赶紧盘膝而坐,采用道家最正宗也是真气循环最有保障的行功姿势运转先天真气。脸上保持无碍的表情,不敢露出有何不妥。一家人即将面对生死之战,自己绝对不可以出状况情况影响到几个长辈。
初时虽在身体表现有些痒,但有细微的刺痛分散神经的感觉,罗林并不觉得难以忍耐。就像被蚊子咬了,在痒的部位用指甲掐痛便不会感觉那么痒。仅仅是转瞬的功夫,皮肤便不再有刺痛感,剩下来的只有让人难以忍耐的奇痒。而且不止于皮肤表面,更是迅速延伸到肌肉里,到骨子里。那不再是会让人发笑的痒,而是让人想发狂想发疯想嚎叫想一头撞死的痛苦折磨。如同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全身四肢百骸的骨心里不停歇地爬来爬去,直让人想撕开皮肉切开骨头去将它们斩尽杀绝。相信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愿意马上去死而不愿意承受这种奇痒钻心的折磨。
然而罗林不想死。不是因为什么伟大的心愿高尚的情操或是执着的信念,只是因为他想活着。
人要想活下去,不用为自己找太多的借口。活着,本来就是活下去的最好理由。那些什么未了的心愿,什么解不开的情结,什么无私的志愿,什么执着的信念,通通见鬼去吧!他只是单纯地想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一刻,罗林多么希望自己马上晕过去,哪怕是被人打晕也好,他甚至想放弃生命冲出去让那些骷髅把自己乱刀劈死。这种痒到骨子里却又无可奈何的折磨实在难以忍受。
痛可忍而痒不可忍,苦可耐而酸不可耐。
奈何神智像是被系上了安全带,无论如何折腾也无法进入晕厥状态,且无比理智无比认真地告诉自己要活下去。
既然不能晕过去,那就熬吧。掐着手心咬着牙,熬得过要熬,熬不过——也要熬。先天真气被罗林逼着在体内沿小周天循环的路线一圈又圈地运转。他不知道熬下去是对还是错,但却知道放弃绝对是错的。
汗水,从全身的毛孔渗出,被贴身的布衣吸收。再渗出,再被吸收。直到将一身的衣服浸湿如水中刚捞出来的模样。再也无处可去的汗水便汇聚起来,沿着他的额头他的面颊他的前胸他的后背流淌而下回归大地。
罗林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下一刻他就将陷入绝望陷入狂乱。将乱未乱之时,忽然感觉先天真气行经肛阴之间的会阴**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牵引力拉扯着泄出体外。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那里盗取他的先天真气。他还不知道自己修炼的先天真气系生命精华所在,若不能制止,待真气被吸光时,他这条小命也就报销了。
骤然的变化让罗林大惊失色,心智即将陷入狂乱,哪还能仔仔细细去思考其中缘故。根本没有考虑有何后果,条件反射般将真气逆反运转。
瞬间被逆反运转的真气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平和温顺,变得狂暴凶蛮。根本不由罗林控制,在他体内疯狂乱窜。似要突破经脉对它的限制,突破罗林这具小小的身躯。
痛!剧烈的痛,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骨骼。但罗林咬着牙快乐!剧烈的疼痛感抵消了那种奇痒的折磨。痛,他能熬,只要不再是那难耐的痒。
必须要想办法控制疯牛一样乱窜乱撞的真气,止住内乱。才能解决此时还在从会阴**盗取真气的外敌。虽然真气平息之后可能又将面对之前的奇痒难耐,但比起被吸光真气丢掉小命,熟轻熟重罗林此时尚分得清。强忍着全身被撕裂般的巨大痛楚,神识集中到脐下气海之中。
无意中罗林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忘记了痛楚,忘记了奇痒,甚至忘记自己的身体。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再存在,只有清明的神识在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奇诡的立体六芒星。
两个重心相叠的等边三角形所组成的六芒星仍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而中间红豆大小的乳白色元丹却不知何时起开始了发疯一样逆时针旋转,先天真气正被它不停地激发到全身各处。罗林一向只知修炼而不会运用,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真气集中找到突破口得到宣泄。但他清楚,若再不制止这种情况让真气在体内乱窜,不单单方便正在偷取真气的强盗,只怕自己终会爆体而亡。可是,要怎样才能让这个疯也似旋转的元丹停下来啊?

心中再发发狠,不管已经被激放出去在全身乱窜的那一部分真气,将精神意识靠近元丹,企图附着于元丹之上,强行停止元丹的逆向旋转。
想得倒是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虽然精神元力是无形的,但元丹反气旋状态旋转所产生的外向张力既然能发散同样无形的先天真气,也同样能阻止无形的精神元力靠近。甚至有可能将他的精神元力击散,让他变成无神无智的白痴。
轰声感觉中,神识被无情弹开,居然也会产生强烈的疼痛感,差点让他晕厥过去。好在此时正咬牙忍着身体的痛楚,坚韧的神经并未就此进入混沌,否则这世上肯定又多了个白痴。
无知者无畏!且目下也别无他法。活下去的强烈念头驱使着罗林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一次又一次地被弹开。
成功,除了属于个别老天爷特别眷顾的宠儿之外,就只属于坚持不邂且能找到适当方法的人们。罗林成功了。不但老天爷照顾他,也因为他在咬牙切齿的一次又一次尝试中找到了接近元丹的通道。
如果把元丹放在一个两极坐标上旋转,那么横轴上的离心力肯定是最强的。沿横轴而进,无疑是自找死路。毫无疑问,竖轴就是那个接近元丹的通道。
有一就有二,有二自然就会有三。过了这一关,以后再控制元丹正反旋转时,相信他便能得心应手运控自如。
元丹被强行停止了逆向旋转的反气旋状态,改为顺向旋转的气旋状态。变得狂暴混乱的先天真气终于还是没能突破躯体的约束,如同知错的孩子,乖乖回到正常的轨道。自会阴外泄的真元已经渐渐止住,不再被往外吸走,反倒有股纯净的生命能量随着元丹旋转的加速被罗林倒吸回体内,融合到先天元丹之中。
想不到自己修炼的先天真气居然也具有类似电视上那吸星的功能,罗林心中暗喜,凝神促使元丹再加快转速,从无意识的获取变成了有意识的强抢豪夺。
原来这个盗取他先天真元的毛贼就是差点害死特蕾茜的那颗夜枯草。
夜枯草的可怕是源于它植物的本能,而不是它有什么智慧。罗林盘膝而坐时正好坐在它的上面,它自然本能地将草叶贴到了罗林的身上,吸取罗林的生命精华。结果反将自己多年吸来的生命能量成全了罗林。
痛,慢慢在减退。痒,渐渐在消失。也许只是过了十几分钟,感觉却像是过了几生几世几千年。
终于!熬出头了。火元素们不屈不挠地突破了罗林的“血肉长城”,建立起只属于它们的通道,兴高采烈地奔向万泉归宗的气海,奔向气海中那个精美绝伦而又诡异无比的立体六芒星。然后,如同漂泊已久的游子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家园,急不可待地投入家园的怀抱。在立体六芒星中找到属于它们的那个角落,规规矩矩地安家落户。
六芒星其中一个角上的红色魔法符文亮起了红光,如同通了电的发光二极管。乳白色的先天元丹融合了从夜枯草那里吸来的生命能量,看起来又长大了不少。
罗林未止住元丹旋转,任真气在体内自由循环,神识却从定境中回归现实。周围杂乱的声音传入耳中,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自己身前的丹尼尔。他全身的衣服已被鲜血染得斑斑点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姨娘莎拉也倒在自己身边,身上虽无伤痕,却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也不知是死是活。
正要侧首打量父亲和母亲的情况,“呃~”短促的闷哼传入耳中,蒂娜的身体倒跌回来撞到他身上,将盘退而坐的罗林撞翻在地。蒂娜已经昏迷过去,右上胸穿体而过的剑孔正正汩汩地冒着鲜血。罗林悲声惊叫,顾不得害怕,翻身滚到母亲身边,两只小手一前一后捂着蒂娜的伤口,想堵住从伤口汹涌而出的鲜血。
特蕾茜手持单手剑盾抵挡两个剑士的攻击,原本就力有不逮,所幸靠着棱盾的防御,左支右绌地勉强支撑。此时被罗林惊声分神,稍稍迟滞即剑光临体,红血飞溅处,腰上被斜斜划开一条长可近尺的大口子。另一名剑士的剑紧随着击在棱盾上,将她击飞出去撞在树上。身体沿着树干滑落下去,便再也没有动一下,看样子凶多吉少。
格雷亚正应付那个叫白一的剑士和两个剑奴。闻声即知妻子和特蕾茜受了伤害,心中又急又怒。顾不得再保留余力,口中大喝一声——“天罗”,弹身而起跃到半空,剑影纵横不知挥动过多少次,蓝色斗气外放形成一个从天而降的光网,覆盖了方圆二十来米的范围。一时间尘土溅射,枝叶飞扬,看不清整个攻击区域内的情景,只听到有几声惨叫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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