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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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是我呆的呢?”展欢颜拖着假冒LV大行李箱自言自语,那些眼角淌出的眼泪,被太阳瞬间晒干。
我们是城市中行走的蚂蚁,为了吃饱穿好奔波劳碌。
忍住了眼泪,大约变成了口水咽下去,一阵恶心。七月的阳光透过路边的糖胶木层叠的树荫依然猛烈。一辆出租车开过,扬起灰尘少许。舍不得打车,走路去公共汽车站。
那辆红旗出租车里坐着一个男人,高大、平头、干净皮肤,戴无边眼镜,无意的朝展欢颜看了一眼,很像上官林勇。
展欢颜的心里扑通扑通跳,“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呢。是不是坐车回来叫我了。”
他起初说喜欢,后来又说不喜欢,这一阵子又叫她回来住,反覆不定,但这次,展欢颜是决定不再回去了。
他的家不是她的家。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出租车上的男人一闪而过,原来是自己看错了,世界上原有那么多外表相似的男人。
中午到了,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应该从他家冰箱里把那块车厘子蛋糕顺便拿出来的,但上官林勇的大姐二姐三姐肯定诧异,一个被炒掉的保姆怎么可以从家里乱拿东西。
她并不是他的保姆,她只是他的女朋友,是地位低些,门当户对很重要,所以小说里才会有那么多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
一边想着,路边有卖冰矿泉水的在招手,“这么热的天气,来杯饮料吧。”
看他摆摊可怜,只有打开钱包买了一瓶有冰块浮在水中的矿泉水,刚喝下去就吐了,剧烈的暑气涌上来。肚子是空空的,吐出来的只有浅浅黄的胆水。
没有人理蹲在树根下呕吐的展欢颜,行人匆匆走过。十九岁未婚肤白貌美非处,工作是酒吧卖洋娃娃鲜花卖打火机XX丸派送进口香烟新产品给人品尝。
同住的郭微看到猫眼里是展欢颜,表情大喜,打开门给了一个热烈的拥抱,“你回来了,总算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
“别说了,气都受尽了,再也不去他家,简直糟糕透了。”展欢颜疲惫的把行李箱放在门角落,瘫倒在凳子上,再看看自己的手,被消毒水泡得有些脱皮。
“他姐姐把你赶出来了啊?”郭微一脸疑惑。
展欢颜轻轻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还是这套简陋的出租屋,月租900元,一室一厅,以前展欢颜住在这里的时候郭微找人用木板在客厅隔了一个小单间,放了床和衣柜。展欢颜住在里屋,因为是农民房,前面的那栋高楼挡住了阳光,白天进去也要开灯。
半年了,几乎没有变化。这半年,幸福与心酸,这两个词语是相伴而生。
不就是玩玩嘛,什么事情都要重新开始,忘记吧,反正感情也不深。她觉得他根本不爱她,而男人总是抱怨女人是不理智的动物。
家庭会开得沉闷,跟以前一样。上官红没了慧莲,把牢骚都发在其他人身上,数落着众人最近的表现。
看了看曹柄林,叹了一口气,“复婚我是没意见,不要影响了正常的工作就好,你现在也是个外科主任,怎么就这么闲。”
上官蓝赶紧站起来,“你不要说他,他申请了一个月的假陪我,我们打算要个孩子。”
“孩子?!”上官红惊讶一声,“什么,你们打算生孩子?蓝蓝怎么能生孩子?”
“大姐,你不要紧张。”曹柄林冷笑道,“别忘了我是个医生,试管婴儿说不定能弄出两个小孩。叫你们家族所谓的古老诅咒见鬼去吧。”
上官老头年轻的时候在云南下乡当知青,彝族女姚燕看上他了,男女之事过后,姚燕的父母也非常赞成,准备一辈子呆在彝寨当上门女婿。
后来忽然调回城,由于上官老头外表英俊又弹得一手好钢琴,在演出的时候被军区司令的千金看上了,闪电结婚,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孩子很小的时候享受一切特权,外公视为宝贝,母亲也是对其溺爱有加。一切都很完美,直到姚燕拖着一个漂亮的小女生走到自己面前。
“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上官老头对着自己的老婆和丈人发誓,那时候是我不懂事。
姚燕带着那老实巴交的孩子不肯回云南,除非上官老头跟自己一起回去,只有住在他家里。
上官老头气的要命,拖她到街头,在她脸上撒了一叠钱,然后离开。
姚燕蹲在地上拣,小男孩跟姚燕的孩子玩的熟了这几天,赶紧去帮忙一起拣。姚燕从脚后跟抽出一把小刀,对准那孩子的胸口就是一刀,还不过瘾,又来一刀,刀刀见血。直到他脸色惨白,被暴雨冲刷着,流出一条红红的小溪。
上官老头赶到的时候,姚燕带着她女儿赶回彝寨。她不怕,什么都不怕。要死也要死在云南楚雄。
别惹少数民族的女人啊。
上官老头的岳父气得肺泡炸了,带着几个特种兵连夜坐车,没有穿军服,却都带着白色口罩,看不清楚脸。上官老头带路,去找曾经很爱他,现在很恨他的女人。
给你钱不就可以了吗,怎么还要人?
到姚燕家,家徒四壁,姚燕的奶奶跪在地上念经。
“人呢?”
“在里面。”
慢慢揭开被子,姚燕仰面朝天,手里拿着剪刀却一动不动,胸口一个大洞。那个小女孩也不动,异常恐怖,穿簇新的红色花花棉袄,眼睛睁得滚圆,头有点歪,张开嘴巴笑,脖子和肩膀之间连着一块薄薄的皮。
上官老头的眼泪掉下来,何苦,何苦。
姚燕的奶奶老的彻底,只有诅咒,除了诅咒,没有其他的发泄悲痛的办法,“uhuakjshjaakibisjssajsluoqisqqbanwwajuy……”
上官老头的丈人回头对着死去的姚燕开了一枪,血溅得老高,他对着念经的老太婆问道,“你在说什么?”
“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我诅咒你们没有后代。”
上官老头的老丈人大笑出门,并未打死那个老太婆,给她留些力气安葬她的亲人。
后来,上官老头有了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夫妻俩在事业鼎盛期双双死于食道癌,吃不下东西,嗓子象被汽油烧,被钝刀割。上官老头去世前给上官红交代事情,“你要带好弟弟妹妹,家里的事情你要自己作主,还有,不要想念我们。”
然后就死了,嘴巴张的很大,象在微笑。
上官老头的老婆,也就是上官林勇的妈妈也死了,她很高兴,因为上官老头说爱上她并不后悔。
几个妹妹和弟弟年纪都小,上官红骗他们说爸爸妈妈出差去了,所以临死前并没有见到,下葬的时候再任由他们去哭。
哭了几天,买了好吃的给他们吃,然后带他们去玩,几年以后,也习惯了。双亲未在,让人遗憾。
上官红略略知道关于咒语的一些事情,是父亲临死的时候说的那些,但由于当时并未成年,听得有些模糊,后来也没有深究,毕竟是上一代的事情。只是信了佛,希望这样能够化解传说中咒语的杀气。
后来不但上官红没有小孩。
上官蓝也没有小孩。
上官紫也没有生育能力。
上官林勇也没有让女人怀孕的迹象。
有一次家庭会取得了一致意见,等公司的游乐园正式稳定后,每人去收养一个孩子。
所以这些年来上官红很辛苦,一门心思搞公司、创业,找机会拓展。忽然觉得悲哀,好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而上官老头的遗嘱上写的很清楚,财产的一半归第一个孙子或者外孙,男女皆可。如未成年,则由其父母代管财产。
上官紫伸了个懒腰,“我是最不喜欢小孩的,而且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不能生育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这样看着我大姐,说说他们吧,上班时间不上班,该管事的不管事,我是来作陪衬的。下午还要去巴黎,我看我先走……”
上官林勇也站起来表态,“我看我也出去一会,这个会不如开到这里好了。”
上官红做总结性发言,“以后你们做的事情都要有分寸,该干什么干什么,公司现在在什么样的阶段你们也知道,游乐场刚营业,你们都跟猢狲似的乱跑,我哪里顾得过来。还有林勇啊,你那个女朋友趁早给我甩了,你的婚事我另有安排。”
“我说了我不要涂仙仙。你别拿我当牺牲品,李珠润让我已经崩溃,你为了让她老爸介绍那个关长给你认识,销掉那些货。你忍心让你弟弟娶个神经病当老婆……”上官林勇越说越生气,“我三十岁了,不是小孩,选择什么我自己很清楚。”
上官红仔细打量他,不错啊,平时对自己尊敬有加的弟弟现在指着自己的鼻子教训,有些女人果然厉害。
陈宏刚不再说话,他在忍耐。
上官红指着上官林勇,“你要选择是吗?门没锁,你可以选择自由的走,或者是听我的话,好好过你现在的日子。”
一片沉默,谁都没敢再说话。
上官红哭了,没有人能够体会这些年她承受的压力,所有的人都在怪她,跟她作对,老公陈宏刚是肯定有外遇的了,那个女人的香水是那么淡,淡到若有若无,不是个普通女子,可自己要管理公司,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去捉奸,有些事知道了又如何,又不能改变什么。他的心总是不会回来了。
上官蓝当初和曹柄林结婚自己是不喜欢的,她其实可以嫁得更好。离婚也不是自己有意的,曹柄林的自尊重要,有些东西说不要就不要,现在又要回头要。
上官紫从小性格不合群,送她到国外读书,不肯进公司,要自己做生意,也好,见面不多,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上官林勇更让人操心,谁也不知道李珠润的病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涂仙仙是准备给他的,她家的那些后台对于整个公司起了很大的作用,成熟、大体,为什么上官林勇去喜欢那种街头到处可以遇见的女孩。

“大姐,别哭了。”上官林勇递过去纸巾,“对不起,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上官红泪光闪烁,“真的吗?”
“真的,我不会跟她结婚,我只是玩玩。”上官林勇垂下了眼帘,接受了现实。
这几天,郭微安慰展欢颜,总会打电话来的吧。
不会打,你看都过了一个星期了,你看他那软弱的样子,我气死了。展欢颜咬牙切齿的把面包的包装撕开,“我不要他了,不要他了。我一定要要出去找工作。”
展欢颜手里拿本小说,泡了杯茶看本小说,是《心中有鬼》,看了好几天。郭微看韩剧,吃爆米花和薯片。
没有男人,可以和死党在一起互相唠叨,只是隐约觉得心里有点堵,说不出的感觉,这几个月多少有点感情。
喜欢就喜欢,多么简单,怎么这么多事情来打搅,烦死了。看小说看小说。
星期天真快乐,可以看见窗外的时光静静流过,房子要拆迁了,农民房要换成商品房,血红色一个大大的圆圈里写个拆字。
每个人在另外一个人心里筑了一座房子,不快乐,不舍得,不想拆,拆不掉。这是我想告诉你的,彼此在各自的世界笑笑,然后继续活下去,去按照别人的要求找同一个世界的人。相信这些的两个,那些回忆用来珍藏,不相信这些的两个,变成现实中的夫妻,跟世俗斗,跟时间斗,跟自己斗。
说来说去,原谅我的自私。
郭微见展欢颜拿着小说发呆,眼泪却一滴滴掉下来,平时很少很少见到她哭,鼻子耸耸的,鼻涕也掉下来,展欢颜有轻微鼻炎,一哭不可收拾,这是她不喜欢哭的原因,太麻烦,要用一叠纸。
“不至于这么伤心吧,再找个新男朋友好了。你这么漂亮的。”郭微看她哭的样子实在狼狈,眼睛红红。
展欢颜拿起纸巾,擤了一口鼻涕,抽泣着,“不是啦,是看到这个小说哭了,好感动,为什么我他妈的就没遇见这样的爱情。呜呜呜……。。”
这本小说是从楼下卖鸡蛋煎饼的阿姨手里借的。
郭微凑过看,展欢颜已经看到了结局的部分:
放映机的开关咔嚓一声启动,一道白光射出,墙壁上是一个小女孩。
曼丽眼神迷蒙,渐渐松开双手。那张照片是母亲给她拍的。
然后是少女时代的许多照片。那时候的笑如春日杜鹃。女校时候的照片,打扮很朴素,带着水袖的青色校服,头发用发卡别在一边,跟好朋友在野餐。那是在满园拍的,当时曼丽正拿着一只鸡腿往嘴里送。还有毕业时候的照片。
君初站在她身后,“我说过,要替你拍一段影片,留下最美的你。你走得突然,没来得及拍。”
曼丽眼眶里泪水汹涌。
“我到处搜集你的照片──从你老家,同学,同事那里搜刮……我一张一张找,一格一格拍,拍完了,再一格格剪……你不在身边也行,我一定要让你活在我的世界里。”
曼丽哭出了声音。
君初缓缓走过来,抱着曼丽一起观看。
静态的照片影像开始动了起来,就像电影一样——在餐厅里翩翩起舞的曼丽,全身都是蝴蝶的曼丽,在山间奔跑的曼丽——由一张张连续动作的照片串起的电影。
君初认真地看着曼丽,抚摸着她的脸,“我对你,从来没有改变。我沈君初,愿娶徐曼丽为妻,从今以后,无论环境顺逆,疾病健康,相伴相随,生生世世……你,愿意吗?”
曼丽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一样号啕大哭,“君初,对不起,对不起……”
君初将痛哭的曼丽抱着,抬起一只胳膊帮她擦眼泪,“别哭了,今天没戴领巾,袖子要不要?”
。。。。。。。
郭微不停的给她递纸巾,说道,“唉,那只是小说罢了,咱们还是要过的现实点。”
“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想不到现在竟然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苍天啊,大地啊,人民啊,观众啊……”
“人财两空?”
“还有一个月工资没给我呢。”展欢颜拿起电话准备打,“哼哼,我去要回来。”
其实是找个借口见面。
接通电话的时候展欢颜有点紧张,“喂,你在哪里哦,我在家里,你要不要出来一下,我有点小小小小的事情要麻烦你。”
上官林勇悲哀的看着外面灿烂的天气,心情却是低沉,“我不想害你,你的工资我会打到你的卡上,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好吧,那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别不快乐。你家对面那个空屋子有点古怪,你要小心。那么我最后问你一件事情,你喜欢过我没?”
“喜欢,但我不能给你将来,对不起。”上官林勇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以后不会再见面了,真可惜,在路上遇见也只能点点头。
展欢颜摔了手机,不过是摔在床上,气呼呼抓着头发喊道,“我倒霉了,我倒霉了!”
郭微知道她在伤心,劝不住,只是建议说,“我们去游乐场玩玩?”
展欢颜摇摇头。
“你不去我去了。”郭微到衣柜换衣服,回头说道,“反正我想穿你这条牛仔裤已经很久了。”
展欢颜赶紧起来抓住裤子,“你想得美哦,我才穿两次的,去就去,谁怕谁啊。”
“你怕坐过山车吗?”郭微问道。
“死而后已,鞠躬尽瘁。”展欢颜有时候说话让人觉得发晕。
游乐场还在试营业,五十块的门票不贵,里面有吃有玩还有博物馆、图片展、马戏团也有,但看马戏团的动物表演只有周日才有。
看猩猩表演的时候展欢颜笑得东倒西歪,猩猩看了看她:比我还投入呢。
小猴子坐在小羊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似乎进化的不够彻底。郭微的电话响了,出去接电话,展欢颜的身边空空的。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天空有些奇怪,火烧着云,月亮在下午四点就悬挂在空中,这边太阳还在烤着。
郭微在太阳下接电话,傅乐冰,说下个星期会提前回中国。
“啊!太好了!”郭微跳了起来。
声音太大,把身边陪在上官蓝身边散步的曹柄林吓了一跳,她?这么熟悉的脸?曹柄林思考了一秒钟,忽然想起了郭微是谁。
郭微回头一看曹柄林,脸色都白了。
展欢颜从马戏团大篷里出来,情绪还不错,“喂,电话打完没有?”
上官蓝见过展欢颜,是弟弟的“女朋友”,看她今天打扮的跟个洋娃娃似的,其实也不讨厌,也不是那种坏女孩,只是大姐太势利。微笑着走过去打招呼,“你好啊。我是林勇的二姐。你就是那位营养师吧。”
曹柄林的冷汗从背后开始冒出。
展欢颜看见她,有点尴尬,碍于郭微在此,也勉强笑笑,“我不做营养师了,只是带朋友过来坐过山车。”
郭微盯着曹柄林的眼睛,不知道说话还是不说话。
上官蓝看见郭微入迷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看来护士杀手要变成少女杀手了,拉了拉曹柄林的手,“我们去湖边玩去。”
两个家伙一起坐旋转木马,音乐是“向左走,向右走”,展欢颜说,怎么不是王菲唱的旋木,那才有情调。
第二圈的时候果然换了歌,“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至少能让我带你去飞翔。。。。。”听得眼睛有点湿润。
两个家伙又一起坐过山车,郭微的身体慢慢往上升。展欢颜抓着她的手,笑道,“你怕不怕啊,快到最高点了哦!”
郭微摇头,仿佛离天空越来越近,“我不怕。”
“谢谢你啊,我的心情好多了。”展欢颜说道,“不然我肯定还在家里哭,为那个臭家伙。”
“我们是朋友。”郭微做了个鬼脸。
我们是朋友,这是展欢颜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过山车从最高顶上迅速下冲,郭微看见下面的曹柄林对自己在挥手,身体忽然有种抽离的快乐,速度太快,来不及回味,飞快的朝左侧飞了出去,重重甩在前面横8字形的铁轨上,1秒钟过后,过山车从她上辗过。车翻了,并不高,离地只有五米。
有人死,有人伤。
展欢颜的身上都是血,她以为是自己的,原来是郭微的。
那天坐过山车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幕残忍的情景,一个漂亮的女孩,支离破碎的脸,以及带着血迹、残肢、内脏碎片的红红白白的那架过山车。
展欢颜的尖叫声让人的耳膜几乎震破。
上官林勇接到电话后赶紧从家里出发。电话是游乐场经理打的。
所有的保安出动,拿塑料布盖住尸体,报警、疏散人群,在记者来之前把现场封锁住,启动了紧急预案。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死了谁都是这样。
郭微的身体碎了,拼凑的郭微始终是扭曲的,展欢颜的脊椎骨一阵剧痛,顿时全身都软了,救护车上,上官林勇在旁边守着,听她喃喃自语,“郭微,没有死,她才接了男朋友的电话,她在家等我,她不会死。她马上就要幸福了。”
上官林勇紧紧抓着她的手,她不停的在问,“你是谁。”
打了镇定剂,展欢颜睡着了,警察在等着录口供。上官林勇在病房外跟上官红商量对策,除了对媒体,就是这个女孩的死因,到底是机器的原因还是人为的原因。
展欢颜恍惚中梦见郭微在空中飞,翅膀是白色的,又大又漂亮,伸手去抓她,抓不着,象鸟儿一样自由。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享福,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受苦,郭微如此,谁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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