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底十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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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五十八位国家科学院院士,二十七位美、中、苏、日、韩等国的科学院院士,这些都是曾经在温泉港工作过的先辈们留下的丰功伟绩,也是大家作为温泉港新成员的骄傲和努力的目标……
“呱唧…呱唧……”
“温泉港实验室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光荣的传统,她的创立者就是被誉为“新千年科学之父”的詹沃森先生。詹沃森先生的科学创举,可以说是将我们人类的科技带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另外,在温泉港工作过的著名科学家还有著名的脑磁场科学先驱者……”
“呱唧…呱唧……”
下午的新人欢迎大会还是同样的无聊!王永志看着自己发红的双手,那是不停鼓掌留下的痕迹,心里琢磨着还有几位领导要发表超冗长的讲话。
不过,作为受过十几年优良教育的“高素质”人才,大家对这种程度的催眠音波应该都有足够的免疫力了吧。
所以这时候如果从讲台上望下来,可以见到一张张兴致勃勃的面孔;只是如果靠近了看就会发现,每一张关注的面孔上都挂着一双疲倦的眼睛,正无神地盯着讲台上方。
在讲台的上方,有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新职员”七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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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泉港的地下十七层,有一间装饰豪华的办公室。房间的地上铺着昂贵的波斯地毯;一面墙是欧式的壁炉,而另一面墙上则挂着几幅充满后现代风格的油画,其中最大的一幅是西班牙著名画家阿隆索的得意作品《埃庇米修斯的救赎》(theRedemptionofEpmetheus,见注1);墙角的楠木架子上陈列着各种精美的青花瓷器,更是点缀出这间办公室主人高雅的品位。
一位银发老人坐在房间的高档办公桌后面。那是一位身材魁梧、精神矍铄的老人,一张饱经沧桑的国字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他即使很随便的坐在那儿,也散发出一种睥邈众生的气质,立于他身边的两名助手都是丝毫不敢懈怠地站得笔直。
但办公室中间的沙发上,却随意地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完全没有被银发老人的气势所感染,只是出神的盯着房间里的液晶电视,那儿正在直播着温泉港实验室欢迎新人典礼的现场。
“这些就是今年新招的全部职员的个人信息吗?”办公桌后面的银发老人问道。
“正是,『组织』上已经派遣可靠的情报专家将他们每个人的详细资料都调查清楚了。”回答他的是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直播的中年人。
“唔……”银发老人一页一页地翻着手上那一叠厚厚的资料: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照片、过去的经历、家庭背景等等十分详尽的信息。
一边翻着,银发老人还一边不时地皱起眉头,“每年招收的新人都一定要慎重的考察!因为『组织』上需要从中选拔优秀的人才,送入绝对保密的『核心研发室』工作,而这些人的忠诚度至关重要……”
“这个我清楚。只是……”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问道,“组织上真的已经决定要研发那个了吗?是不是太冒险……”
听到这话,银发老人有些惊讶地望向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李所长,你也是『组织』里的老人了,应该明白董事会的决定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真的搞不懂!这些年『组织』不是已经在江湖上的“百家争鸣”中渐渐站稳脚跟了吗?干嘛非要做那种事情……”李所长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望向墙上那幅《埃庇米修斯的救赎》;
那幅画中,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被绑在火刑架上,他流出的眼泪一直顺着身体流到脚下,在那儿凝成一滴滴鲜血;而远处正在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的人群中,只有一双双充满怨念的眼睛望着火刑架上的他……
银发老人仿佛没有听到李所长的话一般,继续翻着手上的新人资料。
“咦?!这个是……”办公桌后面的银发老人突然盯着其中的一页,奇怪地问道,“这个女孩是……”
“不错,老爷子也看出来了?!正是『西门』家的人!”李所长收回望着油画的目光,认真地回答道。
“嗯…果然是『西门』家的人…哼哼!好,很好哇!”银发老人冷笑道,“……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西门』家的人是姓这个姓的……”
所谓的『西门』家,是指『地下世界』(Underworld,见注2)中的一个大家族,与众多的大家族一样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和巨大影响力的家族。其实『西门』家的人并不是姓西门,他们的真实姓氏几乎没有人知道,『西门』只是他们在地下世界活动时使用的名号;而他们在平常生活中一般会以真实姓氏和普通身份出现。
这也是地下世界的各个大家族普遍采用的方法。
因为,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体,他的实力都与拥有的秘密成正比!
在表面上是企业家、政府职员甚至很不起眼的小角色,同一般人一样遵纪守法、忙碌工作;而在背后却是操控着地下世界的庞大势力,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的大人物。当然无论是在“大家族”里还是在各种『组织』里,真正掌权的大人物都是很少的几个人,而大部分人都不过是他们控制的棋子罢了。
银发老人盯着手上那个西门家的女孩的照片看了良久,才翻到下一页。

“……那,这个和她一个大学毕业的少年又是谁?他的身世背景怎么基本上是些空白?”
“这个……『组织』派的情报专家只查到那个少年的父母都是医生,在援助外国医疗时双双死于西亚战争,至于家世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查到他从小学就和那个西门家的丫头在一起,可能是贴身保镖之类的人物吧。”
“贴身保镖……吗?”银发老人一边继续翻着资料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那样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文弱少年,与其说是保镖,倒不如……
过了好一会儿,银发老人才合上厚厚的一本资料,靠在座椅的背上望向天花板出神。
最近由于『组织』同江湖上的各大势力斗争愈发激烈,所以安排给他的任务也越来越多,让他感觉到精神已经有些用不过来了。
难道真的是老了吗?
喝了一口助手递上来的绿茶,银发老人才恢复了一些精神,缓缓地睁开眼睛。
“看来温泉港的『核心研发室』的事情已经泄漏了一些风声出去了,你们得加快进程了!”
“这是必然的!……这边的事情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大家族当然会闻风而来了!”李所长一脸不屑的说道:“如果这边的研发能成功,我们『组织』的实力很可能在近期得到大幅提升,他们也是预感到危机了吧。哼~!于是争先恐后的派人来一探究竟了!
“话是这么说,但让我奇怪的是:『西门』家自古都是隐姓埋名的生活,向来不会过问这种江湖势力此消彼长的事情的,怎么这一次突然主动找上我们了?”银发老人也一脸困惑地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所长显然也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问道:“要不要先试试『西门』家那个丫头的成色?”
银发老人沉思了一会才回答道:“『西门』家虽然在政界和商界的实力都不大,却是各大家族中最不好惹的!他们家至今仍秉持着古老的传统,姓『西门』的每个孩子都是从小就要受到严格的训练,所以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嗯…最好还是出钱委托外面的人去办的好。”
“是!”
银发老人凝视着杯子中上下起伏的茶叶,缓缓地叹了一声,又忽然冷笑道:“哼!先是东方家,又是洋毛子,如今连西门家都来插一脚了!哈哈,啊哈哈哈……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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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小礼堂里参加“欢迎典礼”的新人们可不知道在墙角的摄像头后面,这会儿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而自己从“出生时喝什么牌子的奶粉”到“前几天面试过哪些公司的工作”这样详细的资料都已经摆在了某个人的办公桌上。
对于温泉港的一般员工来说,他们只知道这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由私人捐款赞助的研究所而已——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话说,对温泉港的职员进行如此详细的情报彻查的『组织』,绝对是个有着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涉黑团体!
不过,就算听说了『组织』、『西门家』之类黑道上的用词,王永志也不会觉得特别惊讶的——这个社会的很多方面都或多或少地涉及了地下世界的斗争,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常识;人们听说黑社会、暴力犯罪之类的事情就跟听说“今天猪肉每斤又涨了一块钱”一样稀松平常。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些事情似乎也并没有怎么危害到平常人的生活,所以大家也就淡然处之。
不过,这样一个与『组织』似乎有着什么瓜葛的温泉港实验室,怎么看都像好莱坞电影中的那种蓄谋着毁灭人类的邪恶组织一般吧?
——只可惜作为主角的王永志虽然“成功打入了『组织』外围”,却不具备成为拯救人类的超级英雄的潜质,所以我们的故事也无法沿着“孤胆英雄捣毁绝对反面的邪恶组织”的剧情线发展下去。
实际上,根本不存在那种闲得无聊、整天想着“毁灭全人类”的家伙吧。
实际上,根本对身边的情况一无所知的王永志,还坐在小礼堂里半睁着眼睛同睡魔作斗争呢。
【注1:埃庇米修斯,Epmetheus,又译厄毗米修斯。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的弟弟,潘多拉的丈夫。正是由于他不听其哥哥普罗米修斯关于“千万不要接受宙斯的礼物,尤其是女人,因为女人是危险的动物”的警告,最终还是娶了宙斯的礼物“潘多拉”,直接导致了瘟疫、忧伤、友情、灾祸、爱情等各种东西被从潘多拉的盒子里释放到了人间。而埃庇米修斯在希腊语中就是“后知、后觉者”的意思。
那幅《埃庇米修斯的救赎》画的就是埃庇米修斯为自己的错误而向人类忏悔的故事。实际上并没有在网上找到这幅名画相关的信息,可能是邪恶的作者自己杜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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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地下世界,Underworld,指的是不能被主流世界的舆论、法律所接受的一个隐秘的社会,由实力雄厚的大家族、寡头资本家、黑社会组织、毒品商、军火商、杀手刺客、雇佣兵以及国家统治机构里涉及违法利益的官员等等组成。而对于东方的地下世界,有一个为人们所熟悉的名字——“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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