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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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妈的,谁说江南的风是和煦的。缩在桥洞下,用在手拢了拢盖在身上的破棉袄,右半身的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已经逃出来快半个月了,可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从小贫困的生活,让我发誓,一定要活的比别人好,为此付出了自己超出大多数人的努力。初中绰学后,只身来到了江南的繁华。父母给凑的83块钱,除了买张车票,只剩下16块了,三天中吃了一顿饱饭,路边摊的清水面,十元。日,还好,找到了一份小餐馆洗碗的工作,从早上七点到晚十二点,好在包吃包住,每月还有300元,全都寄回了家中,想着父母的微笑,我很满足。一个倒霉的破盘子,使我失去了视之如命的工作。。。。。。
城市林立的高楼中,有一片片正在建设的楼宇,在其中的一个建筑工地中,我混在人群中,干了快大半年了,但为了这个“小工”,我却已付出了太多的汗水,从小营养不良,导致弱小的我差点连“小工”的资格都混不上。虽然收入比同行少,但算算这半年来收入也有6000多,除了刚进工地的300元,到现在还没用过一分钱,全在工地老板那存着呢,还有半个月就准备回家过年了,当父母看到这笔钱,应该是怎样的心情,还有我那梦中情人,我也能再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高易,电话,妈的,又浪费我电话费。”工头的大嗓门惊醒了还在回味梦中女神的我。除了父母好像没有人知道找我的电话。带着狐疑接过了电话。
“你是高易吗?”
“是的,您是哪位。”拿着电话我谦卑着问到。
“我是晋陵县城关派出所的民警。”
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这辈子好像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坏事。
“我只是通知你一下,你的家中失火,你的父母都被烧了,现在城关医院抢救呢,但你家中拿不出钱来,你抓紧时间想点办法,带着钱赶快回来。”
嘟。。。。。。。。
嘟。。。。。。。。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找工头要工钱。。。。。。。。。。。。
“唉,我身上只有200元了,工地上的钱李老板都还没有给呢,说是再过一个星期拿钱现在快12点了,电话又关机了。”顿了下“走,我和你去找刘老板去。”
敲了刘老板宏伟的院门快半个小时了,一个裹着厚厚睡衣的女人开了门,“什么事,深更半夜的,奔丧啊你!”
“对不起,对不起”工头点着头小心的赔着不是:“刘总在吗?”
“那肥猪,还不知道在哪个骚狐狸那睡着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带着两分不屑的目光看着我和工头,转身就要关门。
“麻烦你帮忙找下刘总,是高易的家中出事了急需要用钱。”工头刚刚说完。我侧着身在工头后边露出了半个脑袋,“求求您了,帮个忙。”一边说着,我一边轻轻的挡住门。
“哎呀,在这个城市中,还有人敢来这闹事,我看你们是活够了吧。”女人伸出了肥大的手掌,和我的脸上做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啪”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是那么的刺耳。
“你怎么还打人啊”我拽着女人的衣袖“你怎么还打人啊”
工头拉着我的衣服“算了,算了咱再想办法吧”声音很小,唯恐再激怒女人。
“怎么着,打了你们两只要饭的狗又怎么了”女人的声音更大了。
两道刺眼的车灯照来,顺着灯光,看到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车上下来了四五个人,天开始沥沥的下着雨。
女人看到了来人,扭着肥大的来到了那人面前。抱着其中一人的胳膊“那两个流氓来找你要钱,我说你不在,他们还想打我。”
工头看到来人,跑到来人面前,低声说“刘总,是我不好,我们工地的小楚家里出了点事,想提前回家,急用钱,所以。。。。。”
“老张啊。。。你在这个城市中能给我打工,是刘爷我看的起你,为了这么点事你敢到我门上闹事,我看你是工钱都不想要了吧。”刘老板拉了拉身上的黑色大衣,抬步就向屋里走去。
“不敢,不敢,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工头紧跟在刘老板的身后。刘老板身后的四个人把工头挡住。

“刘总,求你了,我爹妈现在都在医院里,急用钱救命。求您老人家了。”我快步追上李老板。
“他妈的,你想死了是不是,滚开,救什么狗屁命,你的命在我眼里连条狗都不如。你爹妈也就只能算是两条老狗了。”刘老板阴沉的目光盯着抱住他右腿的我。
“求你了,求你了”我喃喃的说。“刘总你把我杀了都可以,但是你也不能这样骂我父母。”
刘老板抬腿把我不足100斤的身体甩出了好远“哎呀,你想死还不容易啊,妈的,裤子都让你弄脏了。”
“刘总,求你了,这可是救命的钱”。我滚到了路边上,半个身体在草丛上,爬起来再次追上刘老板滚圆的身体。
左右两只拳头落在了我的头上,天突然变的一片漆黑,只是在自己的耳朵中传来“咚咚”的声音,以及身体的疼痛。“妈的,打死了我负责,给我往死里打,还敢身我要钱。”伴随着这个吼声,我的意识终于彻底迷糊了。。。。。。
撕裂般的头痛让我逐渐回到了自己的意识之中,天亮堂堂的,还是在工棚中,但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自己的被褥上,感觉到额头的血早已凝固,我试着要爬起来,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试了几次,倒下几次,家中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爹妈的情况怎么样了,今天几号了,回家不知是否来的及见上二老一面,泪水不觉已滑下了脸庞,消失在被褥上,只剩下点点的湿痕。
“醒了啊。”工头进了工棚,“醒了就好啊,这是我和大家伙给你凑的500元钱。”工头从右手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捏在一起的几张红色的钞票,递向了我。
“今天几号了”从我的嘴中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唉,别想那么多了,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家吧。”
“我昏了多长时间了。”
“快两天了吧。算了还是和你说了吧,今天早上你们家那边派出所又打来了电话,说是你父母因为无钱治疗,已经。。。。。。唉,谁叫咱们没本事呢,今天你休息下,明天拿这500元钱先回家吧。去给爹妈磕个头吧。”惋惜声中,工头退出了工棚。
“咱没本事,咱没本事。。。。。。是的。咱没本事,要是有本事,到现在家中也不会只是两间小破屋,也不会住进医院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也不会被人打了,连还手都不会,也不会连爹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都怪自己没本事啊。。。。。。。。”呜咽声在工棚中淡淡的回荡,好像连老天都不爱理睬我这没本事的人的自哀。
整整一天的时间,除了好心的工友给我送来了两顿饭外,没一个人进来,也许是为了照顾我,也许是为了躲开我的晦气。
一天一夜的时间我想了很多,从我记事起家中就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父亲的身体一直就没有好过,每日都是躺在床上,母亲是一个清洁工,每天深夜时,她就起床,清晨带着满身的尘埃回到家中,给我和父亲做饭,父母的感情极好,吃完饭后,母亲会把父亲搬到院子中晒太阳。我后,母亲也去街边卖青菜。就这样一年一年,在江北的小县城中简单的数着日子。直到我要来江南,父母绝然不同意。经过了一个月的抗争,在父母亲的不舍的目光中我来到了梦中的城市。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在城市中我体会到了现实生活的残酷,更让我想起了家的温馨,现在我就要回家了,老天爷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父母又亡,多么狗血的剧情,怨天。怨地。怨人。。。。。。
我恨,我恨那个刘老板,我恨那个胖女人,我要杀了他们。
我杀的了吗。。。。。。
我不知道。。。。。。
父母都走了,这世上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我的梦中情人可能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我的存在,现在连亲人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自杀。。。。。。死之前我也要找个垫背的。。。。。。。就是刘老板。。。。。。反正都不想活了,我会杀了他们。
天亮了。我走了。带着500元钱我离开了工地,工头和工友们将再也见不到我了。不过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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