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草原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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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底下,慕容枫正端着葡萄酒与数位侍女打得火情骂腔,不断地发出阵阵笑声,维托则在软椅上又唱起了他的歌:
“天边的落日红通通
可爱的羊羔呀正往回欢快地跑
唉荷。。。
我亲爱的姑娘
你在哪里
。。。”
令狐天围着商队转悠起来,这只商队约有二十只骆驼,五十匹马,匹匹强健硕壮,高昂起头,不停地从鼻孔里出着粗气,一看便知是从黑岭行省买来的黑骏马,这种马强悍勇猛,属于王国的精良战骑,若无一般的实力,绝对是没有办法购得这种神驹的,但在商队,竟全部都是,而且有些马甚至用来拉些小货,令狐天猛地一惊:“一支商队,就有这么多,那么加上其它几千支商队呢!”
心头狂跳,不敢再往下想,又见这些侍卫个个人高马大,手执强弩,背挎大刀及盾牌在车队旁走来走去,以极警惕的眼神注意着四处的变化,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回头看看维托,正半眯着眼,专注地弹奏着东不拉,脸上重新洋溢起欢乐,似乎很享受这落日里父子重逢的欢乐,令狐天心里不由一紧:“就是这样一个吝啬的守财奴,居然拥有一个如此庞大帝国!”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安,却又说不出这种焦虑来自何处。
“站住!”
一声极低沉而饱含威胁的话响在令狐天的身后,转过身来,身后一位身着白袍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苍白,充满了冷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缝里崩射出两道冷冰冰的杀机:“不要再往前走了。”
寒冷的杀机使令狐天迅速反应,全身肌肉绷紧,手已搭在剑鞘上,一股强烈的杀气由身上猛地发出,如一张无形的网缠住了中年人,让他喘不过气来,中年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震惊,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并没想到面前这个带着温和笑意的年轻人,竟有如此强烈的杀气。
令狐天充满挑衅地问:“如果再向前走,会怎样?”
白衣人脸色一沉,手一招,旁边迅速围过来数名劲装侍卫,手执弓弩的对准了令狐天,白衣人脸露冷光:“如果再向前半步,这里马上就会多一个死人。”
“那就要看是你还是我了。”
令狐天拔剑,向前劈下,刀已落在白衣人的颈上,白衣人顿时冷汗渗出,本就苍白脸上更显惨白,弓弩手见此情景,不禁一阵骚动,但谁也不敢动手。
“什么事!”
慕容枫从一边走过来,看到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严肃。
白衣人咬牙道:“公子,前面装的是贵重物品,所以。。。”
令狐天向前看去,三辆车并排在一起,车上覆盖着黑毡布,捆绑得严严实实,旁边站着数名侍卫,手不离刀地盯着四周,似乎在保护车上装着的什么重要物品。
“令狐公子是我的朋友,不准你这样恶意猜测。”
“可是公子别忘了,这是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那里,就算公子你来了,也要遵守这个规定。”
虽然身处利剑之下,中年人依然回答得不卑不亢,把慕容枫的话都顶了回去。
令狐天收剑,重重地拍了拍白衣人:“你叫什么名字?”
“左楞矶!”
“很好,你应该这么做。”回头向慕容枫:“是我惹了麻烦。”
“哪里,你是我请来的尊贵客人,请过来,我们一起吃晚饭。”
令狐天往回走去,原地站立的左楞矶仍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丝慌乱,一颗心脏在胸腔扑扑地跳个不停。
见两人回来,时间也差不多了,维托大声吩咐:“为客人们端上饭菜。”
数名侍女端着牛肉,羊腿与蔬菜,泡菜上来了,在这荒野当中,能吃到如此可口的饭菜,真是世上最快乐的事情,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满意的微笑。
前方所搭的高台上,舞女们开始了歌舞表演,她们跳着蒙巴汗国的舞蹈,唱着优美的歌曲,顿时到处充满了欢乐。
令狐天举起酒杯,火焰映着他貌美的脸庞和金黄色的头发:“来,为我们的缘分干杯!”
“干杯!”
酒杯碰到一起,流了一地,却使火焰燃烧得更加使劲。
令狐天微笑问:“大名鼎鼎的维托商人,能跟我们谈谈你的梦想吗?”
“哦,说起我的梦想,那实在是宏大得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我要在全大陆建立起我庞大的维托商业王国,把我的商队遍布所有的国家,所有的人们都能享受到我维托真诚的服务。”
令狐天心不由地砰地一跳:“这的确是一个宏伟无比的计划,你打算如何实现?”
“我们已经在东玛初步实现了我们的计划,但被臣服在拉尔奎多斯山脉脚下,无法动弹,所以目前最切实的梦想,就是翻越拉尔奎多斯山脉。”
“伟大的构想,慕容枫呢?”
“我的梦想嘛——”慕容枫看了每个人一眼,慢悠悠地说出了几个字:“找到拉尔奎多斯山脉那神秘的宝藏。”
“臭小子,又要我过不去!”维托大声:“再说一次,女人归你,拉尔奎多斯山脉的宝藏一定是我的!”
“我的!”
“我的!”
一阵没有结果的争论后,维托大声地问令狐天:“令狐天,你的愿望是什么?”
“成为一名将军。”
“真是伟大的目标,看得出来,令狐天绝不是泛泛之辈,否则也不会有一个如此忠实的年轻人做为他的助手。”
周晓雨拍了拍胸口:“我将全力辅佐令狐天大人!”
“这里所坐的每一个人都绝非没有理想的人,真是激动人心的聚会,来,让我们端起酒杯,预祝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朋友们,干杯!”
“干杯!”
晚宴顿时变得热闹起来,美丽的姑娘开始走下台来,在每个人的面前跳起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舞蹈,流转的波光中,几乎要勾摄走人的魂魄。
火红的篝火升起,映照着每个人的脸都是红通通的,数人当中,以风流闻名天下的慕容枫音乐素养最高,他父亲所唱的那首《回家》其实就是他教的,现在他拿起了东不拉,轻弹轻唱:

“清泉淙淙
弹响独弦的琴
她挽起衣袖
俯首凝望自己,
巧手裁出你美丽的裙裾
方显出这动人的风姿
爱情滋润你的心田
才焕发你温柔的笑颜
。。。。。。”
他天生一副好嗓子,极具穿透力,再加上充满感情的吟唱,融入其中,有赞叹,也有遗憾,还有疼爱,在场的每一人都情不自禁地被他的歌声迷住了,辽阔夜幕里的点点繁星,似乎也被这动人的歌曲打听,仔细地聆听,连眼睛也忘了眨动。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令狐天一人悄悄离开了篝火,来到了河边,流水哗哗,间或泛起了远方的火光,让人觉得异常的恬静。
他轻轻地低下去,喝了一口水,只觉清凉甘甜,酒意稍微消褪了些。站起身来,往旁边走去,突然只听一阵悉悉的声音传到跟前,低头一看,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正直起前肢,盯着自己。令狐天轻轻伸出手去把它捉起来,小白兔并不逃走,两只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好像在仔细审视自己。
微微的火光在远处闪动,在令狐天脸上泛起晃动的光芒,勾勒出动人的曲线,迷人的双眼以及那极具标志性的金发,此时正随着微风抖动,如果从黑暗中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迷人的英俊少年,当然,更引人注意的就是他胸前所挂的那块星玉,此时也发出幽幽的光,仿佛正在诉说着什么事情。
令狐天怔怔地望向小白兔看去的方向,突然强烈地感受到,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凝视着他,那是一双温柔的双眸,投射在他身上,显得那样温暖和善解人意,但隐隐约约,在温暖的目光里,似乎又包含着一种无奈和淡淡的痛苦,让人犹豫不决。
“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找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枫走过来,站在旁边轻轻地说,黑暗中的那双眼睛顿时消失,小白兔也受了惊吓,跳下去往黑暗中奔去,渐渐地听不见了。
令狐天回头:“我只是出来随便走走。”
一道亮光闪过,一柄匕首出现在慕容枫手中,令狐天瞳孔顿时缩小。
“这是送给你的,由西域拥有最高技术的铸造工匠精心打造而成,一共只有三把,只送给这世上最值得送的人。”
“如此珍贵,太不好意思了。”
慕容枫的黑瞳里闪耀着纯净的亮光,把匕首塞到令狐天手心,紧紧握了握:“知道什么比天上的星星更永恒长久吗?”
“什么?”
“友谊。”顿了一顿:“如果愿意,我们从此就是兄弟!”
令狐天会心的感动,随即确定的回答:“当然!”
两人对视,目光里闪耀着发光的东西,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不知不觉,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感动在两人瞳孔里融化,渐渐扩散到全身,让身体处于一种暖流当中,是啊,这个世界上,纯洁而深厚的友谊多么珍贵,又是多么地值得每个人去珍惜呵!
酒会仍在继续,众人酩酊畅饮,只到星星也渐渐隐去,因机缘巧遇的人们才各自回到帐篷休息,这真是美妙的一晚。
天上,将星正与更多的星星发生着碰撞,交流和交错,而形势也显得愈来愈令人激动。
翌日凌晨,令狐天猛地感觉眼前一亮,只听商队的侍从大声地叫道:“起床,维托大人的商队马上就要出发了。”并递过来一张白纸。
“这是什么——账单?”
周晓雨惊讶的程度不亚于从头上长出了一棵树,抹了抹眼睛,:“不是说好了不用付账的吗?”
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一问,维托在远处马车上回答:“免住宿费,但是帐篷费,地毯费,毛巾费,香水费,可口的食物费,歌舞表演费,啤酒费,白酒费,米酒费,可乐费,对了,还有五瓶价值不菲的葡萄酒钱。所有的这一切,都要加上荒原里100%的额外服务费!”
“可是我们是朋友!”
“朋友也绝不能欠账,这是我维托交友的原则之一,如果不能履行承诺,我与他的关系也从此一刀两断!”语气突然冰冷得如同露水下的死尸。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那个黑发小子倒是聪明得很,半夜三更就偷偷溜走了,所以他的账就记在你们头上了。”
令狐天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宿醉后的疼痛也更加厉害:“凭什么,这个臭小子,可恶!”
“另外,他还偷走了我最美貌的婢女,外加一箱珍藏100年的葡萄酒,真是可恶之极!”
面对这样一对父子,真是毫无办法。
令狐天苦笑一声,掏钱买单:“一共是15块金币,请收好!”
语气顿时又变得如火般热情:“啊哈哈,谢谢,立志为军人的风范果然不同寻常,作为对你高尚理想的支持,我愿意赠送您5块铜币。”——真是难得的慷慨。
“告辞,我们还要去东部矿场进些钻石,玛瑙,翡翠和有趣的小东西,就不能奉陪了。”
商队向东行去。
令狐天与周晓雨继续往南前行。
“晓雨,前面是什么地方?”
周晓雨从行囊中取出地图,拿出细尺量了一番,心中飞快地计算起来,不一会,他抬起头:“前面三十公里便是托霍干山谷了,通过山谷,还有三天路程,我们就可以到达和林。”
“托霍干山谷,就是以山贼闻名的恐怖的大山谷?听说那里的强盗神出鬼没,藏身于悬崖峭壁和山洞,经常有组织地洗劫路人,过往商旅,甚至结成团伙,上山抢劫附近的村庄和市镇。”
“正是那里,里面地形复杂,千沟百壑,迷窟四伏,强盗们得以籍此苟活下来。”
“我们就从那里走吧,要赶在日落之前通过那里。”
一踢马肚,两匹汗血宝马转瞬如箭冲了出去,只留下一缕轻尘和纷乱飘扬的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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