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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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被强喂药之后便被带了下去好好照顾着,直到第二来,却一直是张大了嘴朝莫岚做着狂吠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会是药量不够吗?过了这么久了药效不会这么慢吧?”云翎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或者是狗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她疼惜地抚着灰狗背上已经褪却了油亮光顺的毛,耐心地安抚着,“不过看起来吃下去后没有什么其他的不良反应。”灰狗在她的手下逐渐安静下来,呼呼地喘气。
“那么要再喂点吗?”莫岚手里捏着那个瓷瓶,手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渗出了汗,“可是如果多喂了狗,瑞香的不够怎么办?”
云翎一时也没了主意,急道:“你没有问过万俟翼解药的用量如何吗?”
“他是说内服一点即可,也不知是真是假。”莫岚嗫嚅道,偷眼看着那头灰狗,无奈地叹气,只得再转眼偷偷看瑞香。
瑞香正专心致志地观察灰狗的反应,见它渐渐安静了下来,脸上也渐渐露出些失望的神色。听风见他们都不做声了,忍不住走上前去,也跟着云翎抚摸起灰狗的脑袋,那灰狗不认得她,军犬的本能上来了便是转头怒叫:“啊呜!”
这么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云翎最快回神,抚了抚灰狗,拎拎他的耳朵,那灰狗便仿佛受了委屈似的,呜咽了一声倚到了她臂弯里。
“能叫了能叫了!”云翎喜出望外,“这解药是真的!”
“万俟翼难道真的是个守信君子?”莫岚还有些难以置信,望着手中地瓷瓶。“竟然是真地……”
瑞香一笑。写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便伸手过来要拿那瓷瓶,莫岚手一移,犹豫道:“现在只是狗试了有效,也不知日后会不会有隐忧,是不是等军医的结论出来……”
瑞香摇了摇头,写道:“那哑药无色无味,莫说军医看不出端倪,只怕听风都闻不出是什么药材。既然解药有用,只能现在先解燃眉之急。其他日后再谈。”
莫岚想了想,将瓷瓶递了过去。瑞香摇一摇,里面却是装了足有半瓶,倒了一颗出来,放进口中,听风立刻端上了茶水。让他就着咽了下去。
这下全屋子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瑞香用手指压着喉咙。微微一笑,写道:“药效没那么快,明日再看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相视而笑:灰狗服药后也过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才恢复了声音,瑞香只怕会更久。这样紧张兮兮地盯着大概也不知要盯到什么时候了。
此时突然有人来报:“将军!有人强闯军营。口口声声要见平靖王爷,此人武艺高强,门口的守卫抵挡不住。请将军调集弓箭手!”
“强闯军营?”莫岚眉头一挑,“还武艺高强?我倒想会会他了,长什么模样,是藏仪人么?”
外面的人道:“看长相是我同族,样子也很年轻……大约也就二十多岁,长得也算得整齐,不太像匪类,可是举止颇为轻狂……”
“还有这等人物,那可真要会会了。”莫岚争胜之心陡起,刚要大踏步出去,却被瑞香扯住,只见瑞香匆忙在纸上写道:“是我护卫。”
“你的护卫?”莫岚狐疑道,“你身边不是一向只有个信铃?”
瑞香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写道:“暗中。”
“不管!”莫岚大笑道,“擅闯军营还伤人就是大罪,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惩罚他——但是得给我打一顿!”他自觉好久没有松松筋骨,如今听说有架
,还是个身手不错的,更加是忍也忍不住,赶紧就跑佛跑慢了一步那人就会逃了似的。

云翎看着他跑出去,也是跟着瑞香无奈摇头,转而笑问:“你这个暗中的护卫,怎么到今日才想起了闯进军营来?难道之前一直在外边玩么?”
瑞香淡淡一笑,写道:“大约是跟着信铃回京了。”
“哦?”云翎一怔,这才发现这连日来地事,都让她和莫岚将信铃回京报信的事忘记了,此刻重新想起来,心头不由得没来由地一阵担心,道,“如今他赶回北疆,莫非是京城出了什么意外变故?”
瑞香摇头,写道:“以他为人,若京城有变,不会今日才回。”凌杨一向急性子,一旦见到京城有变定然是立即回北疆,回了北疆定然是立即擅闯军营,然而却到今天才来,说明他应是在京城盘桓了数日,观察了一下情形才回来的。既然如此,那么京城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这倒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北疆烽火乍起,硝烟未泯,京城却也是暗潮汹涌,若这两头一朝同时爆发,只怕便不是简单的家国被破了,那便可能会是——天下将覆!
听风浅浅地叹了口气,道:“现在这场乱子,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平复呢。”她看了瑞香一眼,微微有些埋怨,轻声道:“一直都没有安静日子过……早知如此,还不如一直禁足在王府,还图个清静安乐。”
她说得轻声,却已被瑞香听见,知她是不忍他总是殚精竭虑担心完了这个担心那个,因此“还不如禁足在王府”,那可真是悠闲得很,不过是没了自由,但是性命总还无碍,没有如今的担惊受怕吧。
他歪头想了想,在纸上慢慢写道:“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这本是诗经中地句子,原意是你不要生气,秋天便是我们的婚期。听风却也知道他地意思绝不会指什么婚期,只是保证他会在秋天将这场混乱平了,而如今已是深冬,距离下一个秋天足有大半年,如今看来遥远而漫长,中间会有何突变,谁也无法预料。然而得了瑞香这句话,便似得了什么保证一般,原本烦躁的心也平静下去,似乎觉得只要瑞香答应过的事总会实现,总能做到一样。
几人说到这里,外边的喧闹声也刚刚起来,莫岚的大嗓门分外响亮:“不行不行!我只是一时疏忽!再打过再打过!”
“我已经跟守卫打了那么长时间你才来,还输了,就算再打,结果还能有不同么?”这桀骜而目中无人地声音果真是凌杨,言语中对莫岚充满不屑,“再去练个几年再来找我,你说输了就带我去见平靖王地,现在人在哪?”
说到一半一个纸团打在他脸上,凌杨大怒,拨开那个纸团,却见上面端端正正写道:“在这里。”
“……这人手劲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凌杨疑惑,这里离前面那个营帐还有段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凭瑞香的手劲还是很难把纸团这么轻飘飘的东西扔过来还扔这么准地。
“我的手劲一向很大。”云翎倚在门边笑眯眯地看他,“这只是代人传书。”
凌杨皱起眉头瞪她,好半天才道:“那人呢?”
“他说他困了,去睡了。”云翎望了望天,“要见面明日请早。”凌杨若知道瑞香无法说话,只怕也是徒增麻烦,所以干脆拖上一拖,明天再说。
不等凌杨回话,莫岚身边的一个小兵已经上前做了个手势有情凌杨前往帐中休息,凌杨撇了撇嘴,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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