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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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公历179年6月10日,其利亚方面还没有做出确切回应,只是在外交方面的行动非常频繁,不过在盟军方面来看,其利亚联系其他国家的速度似乎是太迟了一点。
“我们的行动绝对是完美的!”站在会桌的首位,爱丽丝激动地倒了一杯吸血鬼农庄的红酒,“让我们为了日后即将到来的胜利,干杯!!!”
欧文特兴趣缺缺,现然还在为西娅担心,所以一口气就将酒杯里的酒喝光了。西蒙因为手臂受伤所以被禁止饮酒,罗杰一直都是服从爱丽丝的,所以他一声不吭的细细品尝,饮完之后对着爱丽丝举杯,然后再放下。
赞恩拿着酒杯,盯着酒杯里腥红的液体出神,然后,一皱眉,猛地将酒杯砸到地上。
“啪!”碎裂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透着晶莹的玻璃碎片和血红的红酒,爱丽丝与赞恩静静对视。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赢?”赞恩怒气冲冲地走到爱丽丝面前,俯视着她冷静的脸,“战场上风云变幻,这种事情就算是光明之神也不能下结论。你知道在战场上轻敌会有什么下场吗?!你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矮子!”
“你问我原因?因为我有这个信心。”爱丽丝仰视他的脸,毫无表情,语气冷淡,全身散发一种不应该是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气质。
“怎……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赞恩不相信。
“将你自己想象成耶里,你会不会想到我宁远绕道走这条既偏僻又危险的山路?”爱丽丝伸出手臂,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地图,“除非得到我们的密信,否则只要我们穿过前面那个山谷,耶里根本就不会有还手的余力。”
听见“密信”这两个字,欧文特的头突然沉了下去。
“这几天我们多花了三天的粮草,而且我们的行踪也没有得到监控。据我所知,穿过前面的山谷就是其利亚与公共区域的边境,因为不与任何国家相邻,所以防御比其他地方更加的薄弱,直线攻过去的话不出三个月就到首都了。”
“真的能那么顺利吗?”西娅一天没有消息,信件就多一份危险。
前面的山谷非常陡峭,是一个非常好的伏击场所,如果耶里劫到密信,在那里埋下伏兵,那么他们的军队只有一种下场:全军覆没。
“放心,一切有我。”爱丽丝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露出她纯真的笑脸,“就算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杀了耶里。”
只要你不死,我永远不会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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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爱丽丝悠悠转醒,伸手想去拿床头的眼镜,但是摸了很久都没有摸到。爱丽丝并不泄气,她继续摸,终于在床边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嗯……”好冷,真不想起床。爱丽丝一边呻吟一边想去拿眼镜。
“啪哒。”
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爱丽丝探出头,迷迷糊糊地在地上找,终于看见那个眼镜静静的躺在地上,似乎已经碎了。
眼镜碎了?!当爱丽丝脑中冒出这个信息的时候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啊啊~~~她的眼镜!虽然有没有眼镜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但是那副眼镜是她的父亲生前最喜欢的。
当时刚刚失去双亲的爱丽丝非常的恐惧,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有这幅眼镜伴着她走过那段可怕的岁月。
连睡衣也来不及换,爱丽丝下床蹲在摔碎的眼镜旁呆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碎片。
虽然伤心,但是十年的时间让她了解到伤心时,哭,是最没用的行为。
“爱丽丝,你起床了么?我们已经……呃?”欧文特带着其他四个人闯进爱丽丝帐篷的时候看见这一幕,顺建愣掉。
而他身后的四个人在回过神的时候集体向后转,绅士是不应该盯着衣着不完整的女士看的。
“我的眼镜碎了。”爱丽丝摇摇头,“欧文特,你有什么能把它包起来的吗?”
“眼镜碎了?”赞恩的背猛地僵直了起来,“今天早上吗?”
“嗯?嗯。”爱丽丝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问这些。
“预兆,不详的预兆!”赞恩突然回头,也不管这样是不是失礼了,对着爱丽丝大叫,“眼镜碎裂,说明是你的眼光出了问题……不行,我们不能穿过那个山谷,说不定那里有埋伏!”
“您为免太危言耸听了吧,约克先生。”爱丽丝还没有反应过来,罗杰就突然出声反驳,“眼镜碎裂也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你又为何一定要归结为战事呢?”
任何战争在开始之前都会有它应有的预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不吉利的。
爱丽丝轻轻地咬着自己右手大拇指的指甲,陷入了迷茫之中。粮草不多了,而且只要成功穿过山谷可以说战事他们就已经赢了一半……种种理由之下,爱丽丝实在不愿意因为这个不能确定的理由就这样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不要再说了。”爱丽丝突然非常严肃地抬起头,对着所有人叫道,“全军准备,十五分钟钟后出发!”
“什么?!”赞恩没想到这个小孩子居然将他所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喂,你这个家伙到底是……”
爱丽丝眼睛瞥了他一眼,抽出放置在床边的拉特拉蒂丝诅咒之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整**作迅速到让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
“貌似……我现在是总指挥吧。”爱丽丝口中吐出的话像冰刺一样将在场每个人的心都刺出一个洞,又冷又疼,“我的话就是军令,如果你们还有意见的话我不反对和诸位讨论,但是,约克先生,您至少还是一个贵族,请注意您的用词。对您的上司不敬,我可以……对您进行惩罚。”
“你……你……”赞恩虽然大爱丽丝很多岁,但是还是被爱丽丝的气势吓到了。

爱丽丝最后看了他一眼,平静而冷淡:“如果诸位没有问题的话,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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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五十万人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向山谷进发。领头走在最前面的是爱丽丝,她身后是欧文特和赞恩,而诺曼、罗杰和西蒙则是跟在军队的最后。
虽然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赞恩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对于早上碎裂的眼镜仍旧耿耿于怀。
“对了,爱丽丝,这几天怎么没见到黒羽?”欧文特环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熟悉的那个黑色身影。像现在这个情况爱丽丝不会不放黒羽出来勘察地形。
爱丽丝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没有回答下去的念头,所以欧文特也没有再问下去。
其实不是爱丽丝不想回答他,而是她现在还不确定这件事。黑羽其实是被她派去找西娅了,西娅去了那么久却是一条消息也没有,实在令人很不放心,而黑羽也没有回来报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让她心里有点乱。
现在,只盼她平安就好。
“咦,什么声音?”赞恩一直竖起的耳朵终于听见了不寻常的声音,而且听上去……
爱丽丝的头突然被上面滚落的石头击到了头,轻微的疼痛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啊呀,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头,觉得似乎不对劲,于是她再抬起头,向山谷两边看,突然脸色变得惨白。
“快,传令下去,全军后退!尽快退出山谷!!!”爱丽丝勒紧缰绳,猛然间调转头,对着欧文特错愕的脸凄厉地大吼,“快回去,有埋伏!!!”
赞恩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该死”,并且诅咒着爱丽丝,但是现在不是互相怨恨的时候,他要听从她的话,因为这次的命令是正确的。
队伍很长,估计最后面的军队还没有进入,要是现在逃跑还有一线希望。
“既然被你看到了,那我们也不用再躲了。”巴沙姆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爱丽丝•艾森特,我劝你快点投降,否则……这些人可都要给你陪葬了。啧啧,活得风光,死了……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陪伴啊!”
看见山谷四周埋伏的弓箭手和火枪手,爱丽丝心中的惊慌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她真的不能表现出来,至少不能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投降?难道你跟了耶里那么多时间,只学会做白日梦的本事了么?”
“你!艾森特,你以为你现在能够逃走吗?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爱丽丝嘴角硬是挤出一丝自信的微笑,然后偷偷对欧文特说:“我来拖住他,你带着人快走!”
救得了一个是一个。爱丽丝是这样想的。
但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没有能够实现。
几乎是在同时,军队后方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惊叫声,那是一种恐惧的叫声,带着绝望的意味,好像他们见到了可怕的死神。随后,就是混乱的一片,从队伍的前头都可以看见那漫天的灰尘,听见人的呻吟和嘶吼。
“怎么回事?”赞恩出声询问。
过了很久,一个显然受了很重内伤的军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倒在了赞恩的马前。赞恩立刻下马,倒出自己水袋里的水给他喝下,轻轻拍了拍他沾满泥土和血液的脸颊问:“告诉我,后面出什么事了?”
“后面……后面……刚刚艾森特小姐下令后退,然后……不知道是……是谁叫了一声‘我们输了,艾森特阵亡了,赶快逃啊!’然后……然后……”
有时候,人的惊恐可以将其他人吃的连骨头也不剩。
“诺曼、罗杰和西蒙呢?”欧文特赶过来问。
“不……不知道。”说完就晕过去了。
而爱丽丝一直在他们身边,将他们的话完整的听了进去。
后面……应该死了很多人吧。
满眼的血红色,苍白的尸体,令人作呕的腐尸味,亲人们的哭泣的声音,秃鹰啄食尸体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突然觉得胸口的那颗水晶像一把火一样灼热了起来,烫得好像要将她的人也一起融化一般,意志昏昏沉沉……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你还好吧?!爱丽丝!!!”
被殴文特的呼唤声叫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昏了过去,而且巴沙姆已经开始进攻了。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这一次她是输定了。
“你醒过来就不要在那里发呆了!”赞恩支起了一个保护结界,但是态度不是很好,口气也很凶,“刚刚我就在想,你为什么不去死?!”
“赞恩,现在不是责怪她的时候!”欧文特出声维护她,手搂得更紧了。
爱丽丝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大动肝火,因为她的确是这次失败的罪魁祸首。
失败的作战路线,失败的作战方略,失败的命令……爱丽丝用力打着自己的头,她是该死!
“爱丽丝,爱丽丝你听我说,爱丽丝,”欧文特拉下她自残的手,尽量用温和的声音对她说,“爱丽丝,我们还没有输,因为你可以扭转局势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不可能了,已经不可能了……”爱丽丝闭上眼睛,喃喃地说道,“只要军心一乱,我们就没有胜利的希望了。”
“爱丽丝……”欧文特心疼地搂紧她的身体,赞恩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既然决定上了战场,就要有牺牲的准备,但是遗憾的是因为这个小孩子而死去,真是……不甘心!
“不过……”爱丽丝缓缓地睁开眼,眼睛中多了一丝决绝,“不过,我一会保证你们安全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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