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良马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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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先生,你四百年不见荤腥,舌头已经退化了,当味来了。不过这戒,你可真的是破了。”木清头一偏,好整以暇地看着端木霑,瞧他要怎么说。
端木霑果然急了,手指着木芫清气道:“你,你,你竟使计来诈我!”
“兵不厌诈,端木先生得罪了。”见端木霑恼羞成怒的样子,木芫清一点也不在意,“但是你确实破了戒,也被我当场抓到,你作为响当当一个成名人物,总要言而有信说话算话吧。”
“你们使计诈我,不能算数!这样破的戒,情有可原,莲女神会原谅我的!”端木霑长袖一挥,索性耍起赖来。
“端木先生既然这样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不过临走之前有一忠言相告,端木先生可能听得进去?”木芫清双手抱拳,正色道。
“你说!”
“端木先生你远离尘世,一心向道,任旁人如何相劝也无动于衷,这样的心性确实可敬可嘉,只不过这样一来,看似躲避是非,实则却是离死于非命不远了,无疑于一种自杀行为。”
“你说什么?”端木霑大怒。今天木清擅闯他的院落,使计叫他破戒在先,诅咒他不得好死在后,孰可忍孰不可忍,纵是端木霑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了。他一怕桌子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日若不把话说个明白就别想出这院子!”
端木家威名一向远播,端木霑更是端木家第一好手,他这么一发怒,叫旁人如何不怕。土和岳霖翎都暗暗替木芫清捏着一把汗,心想事情没办成功就没成功呗。她不该这样胡说八道,这下惹得端木霑发了怒,只怕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看来要恶斗上一场了,青龙宫跟端木家的梁子就此结下,往后的日子更是艰难了。
楚炎更是着急,生怕端木霑促起发难伤了木芫清,忙挺身而出挡在她前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端木霑凝神备战。
惟有木芫清一点也不担心,依然笑嘻嘻地对端木霑说道:“自古忠言逆耳。没想到居然引得端木先生发这么大的肝火。要我说,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再动怒也不迟。”
“你说,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端木先生,你先用指腹按按丹田左边三寸处,是不是隐隐作痛?你再试试提气,是不是提不起来了?”
端木霑依言按去,果然有微微痛感,指头不碰便不疼,指头一碰便如虫咬蚁蚀般酸麻痛痒。滋味很是难受,再试着提气。也如她所说,不禁大惊失色,忙看向木芫清,要看她怎么说。
木芫清见端木霑面带惊色,已知自己所言不虚,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瞒你说,刚才蒸那鹌鹑时,我下了点料,一来呢去其腥味。二来呢,呵呵,则是为了救你地性命。端木先生,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你全身的功力便要化作子虚乌有,消失殆尽了。”
此言一出,不只端木霑。在场除木清以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岳霖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惊问道:“你,你这不是连我们也都一起……”
<+废了他的功夫?居然还说是为了救人,你,你真是胡闹!”
“我是不是胡闹,你们听我说完便知。至于咱们自己也中了毒,这还不好办,端木先生若听我说完还不肯答应,咱们便告辞了出去,我自会分解药给大家,端木先生若答应了,那就在屋里分解药。不过现在,既然大家都没了功力,不如坐下来慢慢听我说。”木芫清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坐了下来。
其他人也没有别的办法,此时受制于人,不得不言听计从,也都依次坐好了。端木霑脸上是满脸的怒色,土脸上是满脸的忧色,岳霖翎脸上惊怒掺半,只有楚炎一脸的不在意,时而扭过头冲木芫清理解地笑笑,目光里充满了钦佩与爱慕。
“我先给端木先生讲个故事吧。”木芫清说完,也不等别人有何反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十分富庶的国度,叫做唐,当时执政唐国的皇帝英明神武励精图治,以致国力昌盛万国来朝。有一天,一个使团前来拜见唐国皇帝,并且向他送上了丰厚的礼物,其中便有一批日行千里的良马。而这批良马之中,尤以一匹黑耳白蹄的狮子骢最为出众。唐国皇帝一看就喜欢上了,想要那匹狮子骢做自己的坐骑,可是使者却说,那匹马乃是匹野马,

烈,摔伤了好几个驯马师也没能将它驯服。”
“唐国皇帝听了,心想他国驯不服的马若是被唐国驯服了,岂不是更添唐国雄威?当下便传令下去,要在场诸人踊跃报名,谁能驯服了那匹野马重重有赏。只可惜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很多有名的驯马师都去试了,却没有一个不是被野马很狼狈地撩了下来,有地还摔断了腿,一时间马场里呻吟声不断。唐国皇帝面上无光,正要发怒,这时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地位很低地妃子开口了,自称自己有办法能降服那野马,只希望皇帝可以赐她三样物事:钢鞭,铜锤,和一把锋利的匕首。”
“唐国皇帝听了很奇怪,便问她要这三样东西干什么?难道这三样东西便能把连有名的驯马师也驯不服的野马降服了么?妃子答道:‘不一定。我骑上马之后,先用钢鞭狠狠的抽它,它若还不肯乖乖就范,那便再用铜锤砸它,叫它知道不听话的后果只会更加严重。倘若它还是不肯降服,那只有用匕首一刀宰了它!它身为一匹千里神驹,性子却这样暴烈,不肯效命于人,那纵然再好也是无用之物,不如杀掉得了。’在唐国皇帝死了以后,继任的几个皇帝都庸庸碌碌,后来就是这个驯马的妃子,经过一系列的政变,废了继任的皇帝,改国号为周,自己做了女皇,执政期间手腕之强硬、刑罚之严酷,令后世叹为观止。”
木芫清讲完,意味深长了看了一眼端木霑,问道:“端木先生,你可听明白了?你说我这是在救你还是在害你呢?”
端木霑何等聪明,听完故事后立刻反应过来,心道:原来她说得没错,真地是在救我。现在我便是那匹千里马,那一拨拨来请我出世任职的人便是那些驯马师,我若执意不肯,终有一天会有别有用心的人与那个妃子一般打算,认为既然不能为自己所得,不如杀了我以绝后患。不仅如此,整个端木家恐怕也难逃此厄运,这里面还有个以儆效尤的意思,身在乱世之中,倘若一味地贪求自保,结果只会引火烧身。想不到这姑娘年纪不大,对世事看得竟如此透彻,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端木霑想通了这道理,不由得又是激动又是懊悔,起身冲木芫清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诚恳地说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在下愚笨,不识姑娘地一番好意,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那出任青龙宫宿主一事,端木先生以为如何?”

端木霑虽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却依然有所顾虑,为难道:“只是这样一来霑便违背了在莲女神面前发过的誓言,会被女神降罪,这……”
这倒是个难题,妖界地人都十分迷信莲女神的神力,认为对女神许下的诺言永世不可违背,否则便要被女神抛弃。木芫清自己虽然不是很相信这回事,可是又该如何打消端木霑的顾虑呢?她低头想了想,问道:“端木先生,你这里可供俸有莲女神的神位?”
“有的,就在正房,我亲自塑了一尊女神神像,日日供奉不敢怠慢。”
“那我们就问问莲女神,看她同不同意你出世吧。”
“好,正该如此。”端木霑忙领着一行人踱出房门又进了正房。
这里果然立有一尊莲女神像,虽不及青龙宫中那尊巨大,却更见精细繁复,连衣服上的褶皱都雕刻的惟妙惟肖,仿佛此时吹来一阵轻风吹皱了女神的裙纱,可见雕塑者的精心与虔诚。
木芫清在神像前跪倒,恭恭敬敬地叩首三次,心里默祷道:“莲女神在上,弟子木芫清在下。眼下青龙宫有难,弟子不得袖手旁观,倘若弟子真的是女神您法眼选定的人,便请保佑弟子能请得端木先生出世入青龙宫相助。”她这是决心赌一把了,赌寒洛所说的神谕确实是真的,赌她确实如神谕所说是女神眷顾的救世主。
祷完,站起身来,从衣兜里摸出两枚铜钱,拿在手里给众人看了一圈,又双手合十,面对着莲女神像朗声说道:“弟子此番诚心邀请端木先生去青龙宫做宿主,莲女神您若答应弟子这个请求,便叫着两枚铜钱落地后交叠在一起,若是不答应,便让铜钱远远的分开。”
说完撒开手,手中的铜钱落下,众人连忙渗透去瞧,只见两枚铜钱上下摞在了一起,连中间的方孔都对齐一致,不错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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