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萨少将这已经是第四次同时接到意见完全相左的两道命令了，望着桌案上一左一右两张盖着猩红的火漆印记的羊皮纸，他的脸部肌肉没法不僵硬。左面这张大的，是莫泊桑王**部的命令，上面有军部最高长官菲耶诺德将军的亲笔签名。命令的内容和上次一样：立即轻装进入海涅丘陵，占领有利地形，等待后续部队。不得有误。身为王**人，按照制度，范德萨是应该不折不扣的执行这道命令的，可是问题是右边这张小些的羊皮纸上有王国国务卿艾茵霍温签署的密令：见于形势不明，命令你部原地待命。
国务卿艾茵霍温在王国位极人臣，他本身还是国王阿贾克斯的叔丈，他的话说出来，王国里的人任谁都要考虑考虑，何况他每次给范德萨的命令上，都加盖着王国书秘院分院的印鉴。这个书秘院分院可不是什么文书部门，它就是个处理王国特殊事件的独立行动的特务部门。按规定，它直接听命于国王陛下，那国务卿大人的意思是不是就代表着国王陛下的意思呢？范德萨感觉此时自己就象个被关进风箱的老鼠，靠向哪边都难过的要命。
要说我们的范德萨少将可不是无能之辈，他不仅擅长军事，是个能打硬仗的好手，在处理与上司和同僚的关系上也是左右逢源，在国都尼德兰有八爪鱼之称。所以朝中无论是国务卿大人还是将军大人都把他当自己人看，要不然廷议时也不会两派都那么痛快地同意由他来指挥海涅丘陵这次万人规模的军事行动，搞好了那可是为王国开疆拓土的大功啊。
可是现在，八爪鱼在后悔自己为什么长了那么一个人见人爱的脑袋了，这哪是什么美差啊，简直就是一次同时把两派都得罪了的绝佳机会，平时想争取都争取不来。
“怎么办，听谁的？”范德萨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桌前踱步，，心里不断盘算着目前王国的朝局。
“军部的力量十分雄厚，以菲耶诺德将军为首的一批高级军官都是已故老帅普斯卡什的门生弟子，他们的关系几乎牢不可破，又都手握兵权，轻易不能得罪。那国务卿大人呢，他是国王的亲属，在行政院说一不二，有国王的支持，又有一批隐藏极深的神秘势力的襄助，他可以在王国呼风唤雨，自己更是巴结还来不及，哪敢逆他的意。何况，听说他与显赫的菲尔德家族的家主过从甚密，对于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强大术士，王国里没人不畏惧三分。”
“他们两方面在这个时候，都要对海涅丘陵的事情施加影响可以理解，但矛盾表现的这么尖锐还从来没有过。难道他们是想借题发挥，把一支成建制的部队掌握在手里，然后……”八爪鱼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快步走到墙边，仔细端详着那副高挂的军用地图。
“因为翡翠山危机事发突然，我这次**来的是国都的守备部队一万人。按照军部的命令继续前进的话，势必离国都更远，而部署在国都东面的海岸军团一部和南面的旋风骑士团将成为国都最大的军事力量，他们可都是控制在军部手中，只有拱卫京畿的三千近卫军是控制在国王自己手中的。难道菲耶诺德要有大动作？他有这个胆子？”他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他带队离开尼德兰前发生的一件事。
在他出征前军部给他举办的送行宴会上，因为是次国王签署命令的大行动，军部的负责人和行政院的负责人都到场了。另外宴会上还出现了菲尔德家族三巨头的老三比勒菲尔德，他是作为从军法师团的首脑出席的。酒至半酣，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比勒与军部的几位将军发生了口角，双方言辞激烈各不相让，后来竟然发展到要当场动手的地步。国务卿艾茵霍温和菲耶诺德将军都作壁上观，谁也不出来解劝，最后还是国王陛下的叔叔，老公爵克鲁依夫出面弹压，才把双方都压服住。
“这么看来，他们都已经不想忍耐下去了。那他们都想达到什么目的呢？现在王国的情况，允许他们发动兵变吗？”范德萨皱着他黄色的稀疏眉毛苦苦思索着。
在距离他的大营几公里远的地方，斯芬利城邦的帅帐里，则是另一番景象，军官们正应主帅法兰克福之约在快乐的饮宴，现在正值酒酣耳热之际，帐幕里一片男人们豪放的喧闹和女人们放浪的娇笑。
“来，我这杯酒要敬尊敬的马加特大祭祀。”一位独眼军官放开怀里的女人，端着满满一大杯酒站起身来，向着位于法兰克福侧座的一为灰白头发，身着黑袍的老人举杯，“多谢您为我们兄弟争取到这么好的机会，即能得到军功又能捞到好处。我要祝您健康，永远象小伙子一样充满活力，带领我们多多的发财，大大的作官。”
“对，蓝波缔说的没错！请您干杯，祝您健康！”其他的军官也纷纷站起身来举着酒杯随声附和。
“哈哈哈，”马加特大祭祀笑着站起来端起酒杯感谢着军官们的祝福，他说，“我呢是尽了点力，不过嘛，诸位把这都归功于我，我可不敢当啊。都是格林执政决策英明，费尔巴哈大主祭领导有方啊！”众人说着都把杯里的酒干了。
“恩，这次把大家召集来这里呢，一是看这些日子将士们太辛苦，要放松一下，这二是呢……”法兰克福一说话，大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军官们都停止了和军妓的调笑，望着这位斯芬利城邦的名将。
“是想和大家研究一下，下面我们需要怎么做才能不让莫泊桑王国的人抢了我们的好处。”
“将军，您就吩咐吧，我们都听您和大祭祀的。”军官们七嘴八舌的说。
“那好，我和大祭祀商量过了，认为现在莫泊桑的军队原地不动的意图就是害怕先动手受到损失后，被我们兄弟给断了退路。我们不如就先把主力部队大张旗鼓的撤走，就说是矮人已经赶走了魔人，在这里多留无益。莫泊桑那些官僚很可能会上我们的当，催促那个八爪鱼立即进兵。丘陵里行军作战都很困难，他们的随军法师还因为跟军部闹崩了没有参战，矮人的残部他们没那么容易吃的下。我们就等他们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悄悄的把主力部队调回来，冒充佣兵打一下。到时候他们的战利品不就是我们的了吗？干吗非要自己去杀红了眼的矮人去拼命呢？你们说是不是？”
“哎呀，您这招高明啊！”军官们齐声赞同。
“哈，跟着您和大祭祀，兄弟们不用流血就有便宜拣，太棒了！”兰波缔大叫着。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今天痛快地喝一顿，明天，各营按次序撤退，声势可以大一点，但斥候要多派。虽说我们是假撤退，也要做的跟真的一样，还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明白吗？”
“是！”一众军官轰然应诺。
“报告。”一个斥候头目来到了帐口。
“嘿嘿，你小子还真会挑时候。来，见者有份！”说着法兰克福抄起自己的酒杯走了过去。
“谢谢将军，紧急军情！”斥候头目一边恭敬的接过法兰克福递来的酒一边说。
“先干了再说。”
“是。”斥候头目答应一声一饮而尽，把杯子交还了将军，“我们的斥候发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正向我们这个方向过来。速度不快。”
“哦，是什么人，来自与什么方向？”
“从方向上看，他们应该是从海涅丘陵深处出来的。但是奇怪的是，三百多人的队伍几乎都是全副武装的野猪比蒙，起中只有五六个是矮人。”
“野猪人？还全副武装？”法兰克福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他很难想象三百个全副武装的野猪人排成队行军是个什么样子。
“喂，小威尼，你不会一口酒就喝多了吧？野猪人，他们恐怕穷的连老婆的裤头都当了，还全副武装，还行军！”听了他的话，立刻有人乐的喷出了嘴里的半口酒。
“这是千真万确的上校。将军，我怕兄弟们看花眼，得到消息就去了一趟。他们当时在休息，我看的很清楚。他们的车上还插着旗帜，上面用通用语和矮人语写着‘劳军团’字样。”说完，这个对工作一丝不苟的斥候头目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情况的可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将军，如有误报，您军法从事我。”
“好，我相信你。整个军队都找不出比你更好的斥候了，我不相信你难道相信兰波缔那只就知道盯着女人**和敌人脑袋的眼睛吗？”
“那也要看脑袋是不是值钱，**是不是够大。”兰波缔一脸下作相地小声替自己辩解。
到现在法兰克福终于觉得海涅丘陵之行变的有意思起来了，至少出现了不曾被他和马加特预料到的情况，“劳军团？几个矮人领着一大群野猪人。哇，等他们走到这里，矮人会有东西拿出来慰劳我们才怪！”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