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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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季了然没了声音,手里海蓝的丝带就若断了线的风筝,落地,却无声。
眼前的情景让她有失明的冲动,殷袭怀里有个金发美女,金发美女哭得泪如雨下,嘴里说:“小袭,你不可以离开我……”
殷袭双目含情,用极少见的温柔安慰她说:“不会,就算所有的人都离开你,我都不会离开你。”
金发美眉抹着泪,似乎是人间又有了希望,破涕为笑地说:“就知道,只有小袭最爱我了。”
殷袭任由她依靠着,双目充满了千丝万缕的柔情。教室似乎成了他们的专属空间,不能流进一丝他人的气息。
季了然看清了那个美女,是她,当年那个以一头金发,翡翠绿眼眸,迷倒学校众生的上一届校花,她们人文学院的第一美女梅菲菲。
哐啷——
季了然觉得身体某个部位破碎了,血液的温度离躯体愈来愈远,氧气也在被不知名的物质逐渐抽空,胸口有窒息无法呼吸的疼痛。
一滴晶莹、有温度的液体滑过面颊——是泪。
季了然一个转身,走了,仿佛这个世界只有空洞和她。
“了然——”晴子试图抓住季了然的一个袖角,但她好似一抹游魂,飘了出去。
殷袭听到了季了然的名字,转过头看向门口,看到窗口外掠过的人影,由缓渐快的逝去。
“殷袭,你做的有些过分了。”晴子面部愠怒地斥责道,“给你。”递上刚才季了然掉落在地的海蓝色丝带,紫色玫瑰似乎也在控诉些什么。
晴子冷冷地说:“觉得你不配,但季了然做了一个星期。她是觉得你扎起头发时更像漫画里走出的王子,如果配着海蓝色的丝带会又有一点特别……”
晴子手中的海蓝丝带被抽过,殷袭哪有心思听晴子的话语,快速的消失在门口。
离开了那间有殷袭的教室,虽然离开的面若平静,她知道自己世界彻底被掏空了。阳光过分亮白的刺眼,一路的草地绿的疼痛,偶尔的鸟鸣揪着人的心扉,她的世界不再有色彩,所有的颜色都刺痛她不停地滴泪。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了然,你在哪里?快来,到仁爱医院,你爸爸……”季妈妈哽咽了。
季了然心提到了桑眼,紧张的说:“妈,爸爸出什么事情了?”
“你爸爸出车祸了,我现在在医院,你赶快来。”季妈妈就挂了电话。
轰——季了然只知道她大脑彻底罢工了,空白的只剩下她奋力的奔跑,像是拼了这一辈子的气力。
心里低喊着,“爸爸,你不能出事,你出了事我和妈妈该怎么办呢?”
泪水一茬接一茬的落下。
半个小时后,季了然在急救室前见到了苍老了太多的母亲,母亲见到她来又落下了泪。母女哭成一团。
十分钟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出来了。
“医生——”季妈妈焦急的询问。
医生沉静的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季妈妈和季了然冲向了季爸爸还有余温的尸体。
季了然陪着母亲静静的处理完。
“妈,我后天的毕业典礼不去了,学校的相关的事宜你帮我处理完吧,”季了然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孔,接着说:“我去姑妈家住一段时间,你工作不要太辛苦,实在做不下去,就请假休息一段时间。”
季妈妈摸摸女儿的头,看着她坚毅的表情说:“我们了然长大了,妈妈没事。”
季了然说:“妈,待会我就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会后,季了然提着行李包就走了。
上车前,季了然看了看这个城市的天空。
一个背叛。
一场车祸。
她失去了生命两个最重要的人,从此她的人生又会怎么样。
看着人来人往的校园,殷袭总觉得校园缺少了什么。季了然一个多星期都没出现在校园,毕业典礼那天也没出现。
听晴子说季了然家里出了事,出事的那天也是季了然撞见殷袭和梅菲菲一幕的那天,事后季了然就消失在这个城市了,没有人知道季了然现在在哪里,季妈妈也因季爸爸的辞世过度伤心给公司请了长假,离开了。
风过,海蓝色的丝带在殷袭的发间飘起,紫色玫瑰的忧郁散发着对梦幻的破碎的控诉。
殷袭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渗出了从未有过的忧郁,就似紫色的玫瑰花。
“殷袭,走了。杨斯在校门口等我们呢。”骆拓走到他的跟前,看着他对周遭疏离的淡漠,季了然的消失,殷袭什么都没说,大家都知道他在痛,依然在笑,却丧失了温度及对生活的生气。
两年后。
一个下午,阳光斜穿过落地的玻璃窗,错落有致的落在一个长发白衣的女孩身上,板栗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晕出暗金色的光华,如雪的肌肤在光线下趋于透明,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却也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这时,玻璃娃娃皱眉了,煞有其事的说:“妈,我现在的工作不想做了,我发现我不适合做机票售理。”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让她还略微满意的话语,她轻蹙的细眉舒展开去。
她端起精致的瓷杯,轻啜了口,自语地说:“摩卡,就是有体味的感觉。”
有被阴影遮住的视差,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挡住光线的人,打了个招呼:“嗨,笑潇。”
一个帅气的……的女子在她对面落座,毫不吝啬的夸奖地说:“了然,你真的会选地方,这家Theotherside你也找的到,我还以……”
季了然优雅的微笑着说:“没想到我知道有这么一家不错的咖啡屋?太让你吃惊了是不是?”
笑潇猛点头。
季了然眨巴了一下眼睛,说:“你要来个什么呢?需要我给你推荐吗?”
笑潇很酷的飘去一个电眼说:“有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Theotherside最经典的不是摩卡也不是爱尔兰咖啡,而是冰拿铁和卡布奇诺,我想黑白分明的冰拿铁,亦或可爱招人的牛奶泡泡都不是你的选择,你还是要选择你的最爱的尔兰咖啡!”季了然静静的完成她的推荐。
笑潇笑了,“季了然,你还真行,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了然。”
“你听谁推荐这间咖啡屋的,你的朋友很在道呀。”笑潇品着她的最爱。
季了然面色有抹受伤闪过,突然觉得咖啡好苦,淡淡低沉地说:“上大学的某个时期经常来……”
笑潇惊异地说:“你,你?在这个城市上的大学!那个学校?说不定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呢。”
季了然费了很大的力气说:“樱——南——大学”
笑潇更惊讶地如看外星人般:“你?樱南!没看出来呀,认识了两年也不知道你是樱南名校的高材生,那你干嘛在邻市机票受理处上班,樱南名校出来的哪个不是在很有潜力的大企业?例如骆氏、落樱……”
“停!”季了然打断了笑潇的话语,面色苍白地说:“笑潇别说了……”
笑潇发现季了然的脸变的面无血色,想起季了然不喜欢提起大学时的事情,自责地说:“了然,对不起,我忘了。”
季了然硬压抑住回忆的流水,其实,回忆在再次回到这座城市、步入这座咖啡屋时已经开始席卷而来,季了然说:“没事,过去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笑潇有些担忧的看着季了然有些回忆笼罩的面孔,她痛楚的眼神让人怜惜,当年她到底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笑潇,我这次是打算回来常住,原来的工作也辞了,觉得那份机票售理工作不适合我,每天面对不同的猪哥,让我有打人的冲动,我想当个自由职业者,你不是FBF(Fashion时尚,Books读物,Forefront前沿)笑潇副总编吗?请问我能当您旗下写手,靠文字豆腐过活吗?”季了然询问道。
“啧啧,电话里只字不提,一见到面就吓人的说要回来常住,现在又要求当我旗下的写手,”笑潇右手扶着额头,叹息地说:“当你好友真不容易,还要接受命令式的求职,容易吗?”
季了然温和的笑着,眼睛透着戏谑,道:“笑副总编的意思是我得买上一屋子的爱尔兰咖啡,让您老人家喝道爽才行?”
笑潇故作沉思的说:“可以考虑看看。”随即笑了,说:“你先写吧,写完我审阅后,写的不错的话我会给总编推荐的。”
……
一星期时间季了然收拾好了租下的公寓,只有五十五平大,但被布置的温馨无比。季了然看着自己劳动近一周的成果,很满意。
榨一杯橙汁放在电脑跟前,轻酌一口后便开始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进行她回来前构思的一部小说。
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季了然站在夜幕里,盯着星星也没盯出什么感觉,觉得就是卡着了,专业点说就是遇到瓶颈了,她有些烦躁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出去走走吧。

随意换了间蕾丝边的白裙,配了双细跟的纯白色蝴蝶图案水钻,抓LV包包出门了。
夜风扑面而来,空气中的青草花香,让人有沉醉在夜色的想法,让人感叹,这座城市还是这这座城,灯火依旧辉煌的街头,夜深人静有些潜伏的记忆被微微的撕裂。
季了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蓝梦吧。
既然到了,就进去吧,季了然不觉得自己运气会那么背,能遇见什么以前的故人。
今夜的季了然似乎变回以前的率性,走到吧台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酷酷地说:“血腥玛格丽特。”
帅气的调酒师看着一身纤然的素白透着沉静的季了然,好心建议:“我认为红粉佳人或是蓝色夏威夷比较适合你。”
季了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特别是听到蓝色夏威夷五个字,季了然觉得耳朵刺痛,瞪了他一眼。本来写稿子写了一半写不下去就够痛苦了,喝个酒都这么被人指点,切~今天是怎么了?
年轻的调酒师被那股冰冷冻得感到刺骨,心想:烈性的血腥玛格丽特可能可以把她的冰冻融化一点点。迅速的给她调了杯血腥玛格丽特。
季了然看着也不看的灌入口中,刚刚入口就感受到火辣,瞬间这种热力就又被青柠的温柔冲淡了,后味有股淡淡的橙味。这两年习惯了玛格丽特的烈性。
喝完又要了一杯。
一杯又一杯。
帅气的调酒师无奈的看着眼前狂饮的冰冻美女,感叹了,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再来一杯!”季了然的面前已经摆了四个杯子了,还冲着调酒师要下一杯。
基于为顾客的安全着想,成倾开始跟她搭话以防她喝的超过她的底线,说:“小姐,你确定要再来一杯吗?”
季了然冷眼的扫了调酒师一眼。
成倾笑着说:“你好,我是这个酒吧的调酒师成倾,你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季了然冷哼出来:“为什么要告诉你?”
……
在成倾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挖到了季了然的名字,听季了然的解释是季节无风,了然于胸。知道她最近在写书,碰到了瓶颈,真是个简单可爱的女子。
“成倾,知道吗?刚才我走到你们酒吧门口犹豫了,嘿嘿,最后想想就是个酒吧,我刚回到这座城市运气应该还没这么背吧。我就进来了!”季了然双眼有些迷醉透出了份天真。
成倾露出绝对是融化万物的阳光般笑容,开玩笑地说:“是因为嗅到了有我这么个优秀的男人在里面,所以忍不住进来了吧?”
季了然也笑了,说:“是吗?我刚才怎么什么都没嗅到?只知道有人刚才推荐什么我最痛恨的蓝色夏威夷……”季了然停顿了一下,望着酒吧东北角的一个坐落,眼神有些黯淡受伤,轻缓地道出:“知道吗,海蓝色是个让人受伤的颜色,很疼痛……”
成倾看着季了然的举止,知道这个被冰裹着的女子有段受伤的往事,而且和这家酒吧有关,和蓝色夏威夷有关。她的伤痛有让人想为她轻轻疗伤的冲动,成倾为了让她不要再陷入海蓝的回忆,说起了自己生活中的趣事。问她:“给你讲个笑话吧。”
季了然点点头。
成倾说:“一对恋人坐在排椅上接吻,一个小朋友站在旁边看,男的不好意思的说:‘给你一块钱买糖吃去。’小孩没接钱跑了。一会小孩回来说……你猜说什么?”
季了然摇摇头。
成倾接着说:“小孩说:‘给你两块钱让我亲会儿呗’。”
季了然笑的喷出了酒,喷到了成倾身上。
成倾可爱的单眼皮眯成了缝,一脸委屈地说:“小姐,讲笑话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我这般的吧?看你好似心情不好,让你乐了把,结果你就变喷泉,我变成了落汤鸡……这年头好人不好做呀!”
季了然说:“看把你说的伟大的,我好生内疚啊!”然后俏皮的笑了。
成倾觉得有些眩晕,季了然的笑太美,仿佛融化了冰山上的阳光,想:也许她曾经这么开朗,没由现在的冰冷。
终于在七个杯子一条线时,季了然离开了吧台走向门口。
“季了然?——”一个声音从一角落发出,然而季了然没有听到,迈出了酒吧。
“是我看错了吗?”一个干净清爽的男子揉了揉眼睛,继续和旁边的金发美女聊天。
自从那天离开蓝梦酒吧后,季了然觉得思路好像豁然开朗,下笔如有神的,有半个月没出过门了,她编写的第一部处女作马上就要收尾了,想想自己的文章内容都觉得经典之极:他临终前才见到他耗尽半生用生命默默守护的女人,在闭上眼睛时,他流出了一滴泪,脸上挂着安心的笑容去了……
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想起了25年前的事情,在很小的时候,相识,做着两小无猜,长大后互生情愫,他们曾经那么撼动灵魂的相爱过,原本以为就可以这样手牵着手,一步步幸福的走向人生的尽头,可是婚礼前的意外车祸,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忘了他……为什么电视剧上演的失意都是那么短暂?而她要失意25年!
泪一滴一滴的疯狂的落下,她全身对自己的记忆悔恨的发抖。
记忆在某天突然恢复,她发现她的世界里却没有了他,她疯狂的寻找,而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却是在他即将离开这个有她的世界。
她知道他因为她终生未娶,以他的方式关心她,给她的老公在他的公司安排了一个不错的职务,她前年毕业的儿子也安排进了他公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她低喃,泪如雨下,越想越伤悲,再也止不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跪倒在床边,像是被遗弃的洋娃娃。
……
医生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说他临死前是幸福的,因为你他的人生是完整的,别太伤心,他流下的一滴泪是幸福的泪,是高兴你记起了他,是想到你可以拥有你们曾经美好的回忆快乐走完剩下的人生,完整的人生。最后一滴泪,是幸福的!
……
终于收笔,季了然哈哈的狂笑了,板栗色的长发乱七八糟,她现在的形象可谓是蓬头垢面,和坏心的巫婆造型可以相媲美,眼角还挂着熬夜的眼屎,熊猫眼很明目张胆的呈现在她的脸上,但这些都没什么,季了然对作品的完成还是傻笑的快要流口水。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季了然还是脱离出极度兴奋的状态,听到门铃响就踩着大拖去开门了。
“啊——”一个高八度的分贝刺过了季了然的耳朵。
“你是季了然吗?”笑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似乎长的跟她一个为好友很像的女鬼发出了疑问,笑潇又看了下门牌号,401,对啊没错啊。
季了然满脸兴奋的神情,激动的把脸上写满问号的笑潇拉进房子,还傻笑个不停地说:“笑潇,我写完了,刚刚写完,我现在的感觉就像在做过山车,肢体、血液都在激动的沸腾!”
笑潇看极度兴奋的季了然真不敢想象她就是她认识了两年的冰棍美女,那个冷的冻死的爱斯基摩冰块,于是笑着说:“恭喜恭喜,看来我可以拜读你的大作了。只是你这造型怎么……”笑潇好像想起了什么狂喊了句:“你不会很久没出过门了吧?”
季了然想了想,也不是很肯定地说:“好像是有两个多星期了吧。”
笑潇说:“那你怎么生活?”
季了然一个白眼:“吃冰箱里的东西呗!”
笑潇立刻走向冰箱,里面空了,除了一瓶农夫山泉,不禁为这个丫头的疯狂摇头,说:“就剩一瓶饮料了,你如果今天没写完,不就饿死在房子里了!”
季了然又傻笑了。
笑潇无奈了,说:“把你的稿子给我拷贝到u盘,我回去看,如果可以我会和总编商量先放在我们BFB(Fashion时尚,Books读物,Forefront前沿)的读物专栏,看你作品点击率多少,如果够高,我们会和你签约。”
“好了,给你。”季了然有些回到正常状态的平复。
笑潇接过u盘,说:“了然,快去洗漱一下,我请你吃大餐,看你这个孩子可怜的!活似从垃圾堆走出来遗失儿童……啧啧”
“你的书叫什么名字?”笑潇问
“《最后一滴泪》”季了然在洗手间回答到。
“你想好你的笔名没?”笑潇又问。
“雾恋”季了然走来回答,接着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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