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危险的演讲（上）
两分二十秒过后，所有人都同时平息了呼吸，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从众人的感官中出现，离祭坛近的人已经发现有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站在了那里，这件长袍可不是三大陆流行的法师袍或者牧师袍，而是中华岛上的老师专用的儒袍。
离得比较远的也通过头上实时转播的数千台魔法映像仪观看到了那个身影，他的眉头上是满满的皱纹，脊梁却挺得笔直，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数不出的亲切感，仿佛站在上面的不是大名鼎鼎的先手，而是一位久未谋面的亲人一样。
演讲正式开始，一如既往，开篇的不是大道理，而只是一个小故事：
“大家都知道，光明教廷的苦修者，讲究的是清规戒律，终生不婚戒，只一心一意地去祀奉他们的光明神。有一天，有两个苦修者路过河边，见到一个裸女躺在地上。裸女说自己惨遭毒手，被人扔在了这里，她想要回家，家却在河的那边，她不会游水，希望两位牧师能够背她过河。”
“年轻的苦修者连忙摇头，说自己断然不能因为这事而犯了规条。年老的苦修者却二话不说，就背起了裸女，过河后，默默地放下了她，给她披上长袍，然后与年轻的苦修者返回教堂了。回到教堂后，年轻者问年老者，你这样做不是有违苦修者的戒律吗？年老者摇头道，我在过河后就已经将那女放下，而你却到现在都未能将她放下。”
很简短的故事，类似的众人在各族的谚语中也听过很多，有人说年老者修为很深，有人说被侵犯的裸女代表了污秽，年老者强词夺理已经被污染，也有人说年轻着诚实、而年老者狡诈。无论是哪种说法，都有各自的深意所在，而先生，也有自己的独特的解释。
“在我看来，先不说其他事情，如果单单是把裸女换成一个穿着衣服的女，或是一个男，那么年老者的做法还有错吗？年轻者还有顾虑吗？”先生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就像是冬日的阳光一样洒满了每一个人的心灵，“既然想要救人，就该去救，这不对吗？既然不想救人，就不去救，这错吗？”
连续四个问题问出，语气虽轻，却仿佛如同大锤一样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而力度终的，是头两个问题，因为那如同揭开了一块遮丑布，将大家都知道的顾虑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年轻者既然不愿救人，那不救就是了，无论是他是受戒律所限，还是自己的本身的害羞，或是其他原因，既然不救，不救就是了，却在事后质问救人者，试图为自己的不救找一个理由，归根究底，束缚他的，并不是戒律，因为真谨守戒律，那自然不需要理由，束缚他自己的，是他的心，而可悲的是，他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心。”
“年老者愿意救人，也救了，他很傥荡，没有因为可能触犯的清规而担心过什么，这说明他已经不再被清规所束缚了，他的修行，是自我的修行，我信奉的不是清规，而是信仰。但当年青者问他的时候，他却答了这么一句话，看似很有道理，实际上却带着对自己的怀疑，怀疑的本质，就是他能够面对自己的心，但却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对的，甚至其实他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做错了，所以再次回到清规中来教训年青者。”
虽然是很特别的理论，但哪怕是三大陆二流的游吟诗人都可以比他说得好，只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很入心，不是他说得怎么样，而是被他的诚意所打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父母般的教诲，既不做作，也不故作清高，仅仅是我说，你听，如此而已。
“我们常说众生平等？但如何能平等？为什么要平等？就是因为不平等而已。不平等从哪里来？人类拥有发达的文明？矮人拥有卓越的锻造能力？精灵拥有无双的艺术素养？兽人拥有绝对的坚强勇敢？”
先生在这里顿了一顿，留足了时间让大家去思考，过了足有十分钟，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平等的，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的优势与劣势，本来就是无可非议的事情，谁也不能让兽人像精灵一样在斧头的每一寸上刻上几朵漂亮的花朵，不是吗？但为什么我们就觉得不平等呢？因为神！”
纵使神非神的思想已经流传了一年，但在公开场合中说神的不是，依然是禁忌，所以先生的话一出，会场中顿时就响起阵阵的沉重呼吸声，还好内曼贾已经宣布了不败兽神的名号，而这里刚好是在奥丁齐亚领地的范围，所以这些兽人能够安奈住自己的情绪。
完全不顾会场出现混乱的可能，先生继续平淡地说道：“一切都是神的错，或者说，是那些虚构出神的人的错！神说自己是高的，所以其他的神就必须必他低上一等，而作为至高神的信徒，他们的生活就必须比其他异教徒高上一等，兽人不会雕花不是兽人的错，不是兽神的错，而是该死的精灵把雕花的技能从兽人的身上抢走了！”
先生的声音渐渐变得高昂起来，而在场的气氛也开始凝固起来要来了：“这不公平！为什么本应是兽神赐予，属于兽人的能力，竟然到了精灵的身上！这就是大的不公平，所以我们必须杀死精灵，让这些该死的小偷将本来属于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还回来！！！”场中突然响起了不少的响应声，正如内曼贾所料，各族之间的仇恨并不是历史原因造成的，而是本质所决定的，这里已经是宣布神不败名号中心的区域了，依然有这么多的兽人还受着过去的影响，可想而知，只要有一个拥有足够能力的野心家，在兽人贫穷的聚集地喊上这么一段话，得来不易的和平瞬间就会消失，大战争必定会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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