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翌日,骤雨初歇。
小兰是亚瑟?法斯特的一名贴身侍女,十六岁年纪,正处在豆蔻年华,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身材凹凸有致,十四岁负气离家出走的她被亚瑟?法斯特在大街上看中,强抢到府上,进府的第一天,就被那个纨绔子弟夺去了守护十四年的贞操!
这两年来,小兰每日每夜的睡不着,做噩梦,浮现的一直都是亚瑟?法斯特强暴她,**着而狰狞可怖的脸。
她恨他,发自骨子里的愤恨,恨不得将亚瑟?法斯特扒皮抽筋,敲骨吸髓。
所以她曾经有过好几次逃跑的机会,她都放弃了,她选择忍辱负重的留下来,她在等,等一个可以杀死亚瑟?法斯特的机会。
昨晚看着亚瑟?法斯特奄奄一息的苍白脸色,小兰发自内心的感谢上天,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似的,这是苍天的报应!
现在,小兰作为亚瑟?法斯特的贴身侍女,正守着亚瑟?法斯特的床前,已经预备好了毛巾,茶水,银质的面盆,以供亚瑟?法斯特起床洗漱,这两年来,小兰也已经数不清这个禽兽侵犯了自己多少次,她一直苦苦的等待着,就是等待着一个可以杀死这个禽兽的机会。
现在苍天有眼,机会来了,夫人这些年来,今天还是第一次没有早起在花园里舞剑,而是在熟睡,而这个禽兽刚刚大病初愈,虚弱无力,这是最好的时机。
墙壁上依然悬挂着原本属于亚瑟?法斯特的佩剑,小兰轻轻的踏着步子走过去,解下了那柄剑,再次返回,缓缓的抽出鞘中的剑,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剑名追风,剑长三尺七寸,宽约一指,重十公斤,千年寒铁所铸,吹毛断发,乃不可多得的宝剑!
小兰双手持剑,告诉自己,只需要轻轻的一划,就可以斩断这个禽兽的头颅,让他再也不能为祸人间。
剑,被高高的举起,就在小兰下定决心要斩下去的时候,床上躺着的青年猛然睁开了眼睛,那涣散的眼神里带着不解、茫然、惊吓、恐惧、困惑,更多的是麻木。
小兰犹豫了,杀死这个禽兽之后呢?我又如何逃脱法斯特家族的追杀,回到自己的家族?又怎么才能避免自己的家族被法斯特家族所迁怒?
这个禽兽看着自己的时候,一直都是色狼一般淫邪的光,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情绪呢?
“你要杀我?”
床上躺着的青年,直视小兰的眼睛,有些虚弱的支撑着身子,靠着床沿,声音空洞,仿佛没有灵魂似的,“为什么?”
为什么?
小兰不禁泛起一丝苦笑,这个禽兽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居然还有理由问自己为什么?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亚瑟?法斯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小兰告诉自己不能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她将手中举着的剑,狠狠的斩了下去,而床上的青年面对着劈来的一剑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小声的嘟囔着说了一句,“我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对这个世界本身就毫无留念。”
但是,青年又扪心自问,‘我真的没有什么留恋么?或许,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就该回去属于我自己的世界。’“铮。”
剑与刀的撞击声,深红色的斗气和淡紫的斗气在空气中崩裂。
“嘭。”
小兰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而口中喷出的鲜血,就成了风筝的线。
突然,出现的一幕让床榻上的青年睁大了眼睛,面前站立着一个一袭黑衣劲装的陌生男子,单膝跪地,还刀入鞘,对着青年行礼,“少爷,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少爷责罚!”
青年叹了一口气,涣散的眼神依旧空洞,麻木的神情稍稍回转,淡淡的道:“扶我起来。”
黑衣男子依言行事,扶起虚弱无力的青年从床榻上走下,在黑衣男子略感诧异的眼光下,青年自行的洗漱,更衣,叠被,一切妥当之后,往常这都是侍女小兰做的,不过现在的小兰正躺在地上,罢了。
青年走过去,蹲在那个小兰的身旁,脸上不带丝毫感情,无喜无悲,声音依旧空洞,:“你,没事吧?”
对于青年来说,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再莫名其妙的被人相救,他那死灰一般的心中,都丝毫不感兴趣,生与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存在的意义,活着,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呸!”
小兰对着青年的脸,吐了他一脸的口水,骂道:“亚瑟?法斯特,你爱杀就杀,不需要惺惺作态,猫哭耗子假慈悲。”
青年皱了皱眉,拭去了脸上的口水,缓缓的站起身,对着黑衣男子道:“把府上的医生叫来。”
黑衣男子略微一愣,既而问道:“少爷,医生是什么?”
青年一拍脑门,忘记了这是异世界,随口问道:“治病的叫什么来着?”
“药剂师!”
黑衣男子担心,纵使现在小兰受了内伤,但是对付大病初愈,虚弱无力的少爷仍旧绰绰有余,如果他这个影卫走了,少爷稍有差池,他又如何跟夫人交代?
“那就药剂师吧!”青年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道:“去吧!”
黑衣男子躬身一礼,狠狠的瞪视了小兰一眼,眼神中的凌厉杀机十足,最终退出了房间。
小兰有些疑惑不解,‘难道这个禽兽打算用什么法子折磨我么?’青年拾起地板上的宝剑,用右手的食指轻弹了一下,发出“铮”的一声,随即好像略感兴趣的拿在手里把玩,见着桌子上的糕点,随即还剑入鞘,挂在墙壁上,也不再看她,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而是缓缓的吃着桌子上放着的点心和水果。

对于现在的青年来说,就是身边出现一头巨龙,也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填饱肚子!
当然,如果床上躺着一个脱光衣服,勾魂摄魄的美女的话,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圈圈叉叉。
小兰看的出来,亚瑟?法斯特很饿,也很渴,毕竟躺在床上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但却吃相却很斯文,细嚼慢咽的,一点也不像平常的样子,狼吞虎咽,恍惚间,小兰有一种错觉,仿佛在她眼前的,并不是那个禽兽,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小兰用手肘撑着地板,试图让自己站立起来,虽然她不明白那个禽兽为什么不杀了自己,但是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禽兽,就算没有剑,她一样可以掐死他,好歹她也有一级的实力。
“你最好别乱动,会牵动内伤发作。”
青年回过头来,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口里还轻微的咀嚼着,眼神依旧涣散,神情麻木,声音有些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杀我么?”
小兰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而已,哈哈大笑,既而咬牙切齿的看着亚瑟?法斯特,“你不必装腔作势,你这个禽兽的所作所为路人皆知,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杀不了你,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
“禽兽?”
青年指了指自己,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有些不知所云,茫然的仰首,看着窗外,雨后初晴的天空格外的蓝,而他却觉得天空如此的阴霾。
或许,这跟他的心情有重要的关系。
再好的风景,对于一个刚刚经受失恋打击,心灵支离破碎的人来说,都跟狗屎没有什么区别!
青年也不再搭理躺在地上的小兰,而是自顾的吃东西,眼神呆滞。
而这时候,黑衣男子已经将药剂师带了进来,青年示意黑衣男子将小兰抱到他床上,本来小兰孩略显挣扎,又牵动了伤势,但青年只是瞪了她一眼,小兰就不敢再挣扎了,她的心里满是好奇和疑问,更多的是怨恨。
药剂师正要向青年行礼,欲言又止,很明显,作为一个深谙‘望、闻、观、切’的药剂师,目睹青年现在的状态,明显知道青年似乎有某种心病!
但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少爷请他来,并不是替自己看病,而是给一个侍女看病。
作为一个下人,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青年摆了摆手,示意药剂师替小兰号脉,然后写了药剂的药方,黑衣男子又跟药剂师拿药剂去了。
虽然艾泽拉斯大陆流行光明神殿的白衣牧师用光系魔法治愈术治疗,但一般都是有钱人或者贵族才能享受的待遇,法斯特家族在红南国是不显山,不显水的一个超级大家族,连地位等同于一个帝国国王——光明神殿的红衣大主教都能请来,更不用提常驻教堂的白衣牧师了,只不过治愈术只能医治外伤,医治的内伤的话,还是需要那些研究药剂的药剂师,而法斯特家族有专门的药剂师,随时听候差遣。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青年依旧啃着苹果,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毫不在意似的,神情缓和,淡淡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兰带着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青年,今天的亚瑟?法斯特实在太反常了,难道说上次的那场大病,让他失去了一切记忆?
青年见她不回答,逐渐有些不耐烦,对于一个刚刚失恋的人来说,情绪是非常不稳定的,有时候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惹起滔天怒火,“那你能告诉我这儿是哪里么?”
小兰可以确定亚瑟?法斯特失去记忆了,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伤,本来心里想回答的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里是红南国,里特行省,枫叶城的法斯特家族府邸之内。”
青年眼神闪烁不定,“红南国?里特行省?枫叶城?法斯特家族?”内心却在困惑,‘地球上有这样一个国家么?’小兰点了点头,试探性的问道:“少爷,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么?”
青年拍了拍脑门,呆滞麻木的神情有了一丝笑容,习惯性的道:“谢谢。”
小兰一愣,这个禽兽,法斯特家族的纨绔子弟,居然会对别人说谢谢,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枫叶城的恶名远洋,臭名昭彰的风流恶少,居然会对人说谢谢,但是小兰看的出来亚瑟?法斯特眼中的真诚。
青年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橙子,去掉皮,分出一半,然后放在小兰的手里,“我不知道你以前跟我有什么仇恨,但是我只知道仇恨和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选择忘记吧??????”
忘记???
说的好听!
小兰的身心巨颤,神色变幻不定,内心却如翻江倒海,‘我怎么可能忘记!我损失的东西,又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忘记的,你等着吧,亚瑟?法斯特,你今天不杀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在小兰惊恐的眼神中,青年伸出自己的右手,就在她认为青年会亲手掐死她的时候,青年却冲她微微一笑,将橙瓣放在了她口中,柔声的道:“你尝尝,很好吃的。”
小兰带着狐疑的眼神,这橙子不会有毒吧?
对,他一定是想毒死我!
橙瓣滑入了口中,酸甜可口。
青年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拉开门的一瞬间,小兰看见了他被阳光照射的苍凉而萧索,落寞的背影,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小兰觉得眼角有些湿润,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亚瑟?法斯特么?
为什么今天的他,会对我那么温柔?
他的眼神怎么那么空洞?
他的背影为何那么落寞?
他今天的行为为何那么反常?
一切都是一个谜!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