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斗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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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伊内丝的询问,那个蒙面人并不说话,只见他突然后退了一步,突然整个人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了。是的,是消失!
“咦?这是……”见此情形,伊内丝忍不住低呼一声,眉间露出思索的神色,很快,她的眉头再次舒展开来,随后瞪着美丽的杏眼朝那个形象猥琐的绿豆眼盗贼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这是刺客的藏影技能吧?难怪我刚刚找不到他的形迹。刚才一定是他救了你吧?”
对面的盗贼面色不改,一脸淫邪地冲伊内丝咧嘴一笑,顿时那一口错综复杂的黄牙毕露,不禁让伊内丝心头顿生几分呕心之感。这时,耳边已传来他那个轻浮的声音。
“嘿嘿嘿,问我啊?想知道的答案的话,让小爷摸一下你的**就行……”
果然是狗嘴里吐出象牙!伊内丝心中恨道,不想再让眼前这盗贼下流无比的话玷污了自己的耳朵,因此她当即出声喝止。“住口!”
虽然之前被伊内丝偷袭得很狼狈,但这盗贼依旧不改无耻本色,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只是摸一下,又不会让你少一块肉,而且我还会让你……”
“无耻!”伊内丝终于面若严霜,怒声喝斥道,同时右手倏地抬起,手腕上那个还带着丝丝白色能量光芒的魔导器直直地对着盗贼,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见到伊内丝真的发怒了,刚在这东西手上吃了点小亏的绿豆眼盗贼总算收敛了“识趣”地噤声了。伊内丝也见好就收,却也懒得再多看绿豆眼盗贼一眼,转身冲一脸冷峻的中年射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刚刚要偷袭我们?”
“偷袭?你们未免太抬举自己了。只不过是小小的警告而已。”中年射手冷冷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警告?凭什么?”听到中年射手那傲气十足的话,伊内丝忍不住心中有气。
“哼!就凭我手中的弓箭,就凭你企图碰你不该碰的东西!”
还是那么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这让伊内丝极度不爽。
“哼哼哼,可笑!阁下倒是好大的口气。这梵叶花本就是无主之物,凭什么我碰不得?”伊内丝怒极反笑道。
“就凭我们已经在此守了两天。若是可以采摘,哪轮得到你们!”说完,中年射手面露不耐之色,不等伊内丝再次反驳,就挥了挥手冷声说道,“好了,废话少说!限你们在十秒钟内立即消失。否则,后果自负!”说着,示威性地扬了扬手中的大弓,随后就再次退回了藤叶丛下。只一会儿,藤叶丛就恢复了平静,就像这个中年射手一直没出现过似的。
见佐越和伊内丝并未立即离去,最初那个飘忽的诡音再次响起:“嘿嘿嘿……美女可是舍不得哥哥我……说一句‘我爱哥哥’……哥哥一定会怜香惜玉……”
就在这时,佐越注意到藤叶丛再次微微颤动,随后一支冷箭“嗖”地一声朝佐越和伊内丝射来。这支箭明显比佐越接的那支快了许多。即使这支箭并没有消声处理,速度之快,预警时间之短,同样让佐越和伊内丝来不及躲闪,任那支箭从两人中间一穿而过,其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伊内丝面色苍白,不敢再作逗留,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那朵开在石壁上的白色梵天花一眼后,方才带着佐越离去。
两人闷声不响地在林地中穿行了半里之远后,突然,从他们过来的那个方向传来了一声极具震撼力的兽吼。两人顿时警觉地凝视着那个方向,没等佐越脸上的惊异表情淡去,伊内丝满面的惊容转为兴奋。突然,她伸手拍了拍佐越的肩膀道:“走,我们回去看看。”
“回去看什么?那个射手会把我们杀了的。”佐越哪里知道伊内丝想什么,只是如实道出了自己的顾虑。他可是记得两人临走前,那人送他们最后一箭的凌厉势头……心底忍不住冒起一丝寒气。
“你是不是男人啊?这种话还好意思说出口……”伊内丝没好气地瞪了佐越一眼。
“男人就非要自找麻烦?”没等伊内丝抱怨完,佐越淡然反问了一句。
“你……”伊内丝被佐越这么一句给呛得顿时失语,半晌后才很不满地板着脸扔下一句,“是,我是自找麻烦。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还要‘找麻烦’去。”说完,伊内丝不再理会佐越,就径直朝兽吼传来处快步赶去。
见伊内丝生气地扔下自己,佐越心里完全没有要跟上去充当一下护花使者的想法。自己有多少斤两佐越自己最是清楚,再加上与伊内丝两天接触下来,除了知道她懂得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之外,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为了一个自己交情不深的人去冒上生命危险,在佐越看来显然是愚不可及的。
什么?朋友?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成为朋友,那朋友也太不值钱了。
什么?风度?风度可以拿来当饭吃?风度可以拿来保命?
……
眼睁睁看着伊内丝离去后,佐越没有追上去,不过他也没有太不仗义地独自走掉,原因却是他看看四周到处是繁密的树枝、低矮的灌木丛、纠缠如麻的荆棘藤蔓,要让他自己往回走,不迷失方向才怪。因此,佐越只得在原地等着伊内丝。
伊内丝没让佐越待太久,在佐越等待期间,伊内丝赶过去的那个方向又传来了几声声势不小的兽吼。就在佐越正在研究一片怪叶子的奇特造型时,听到频频响起的兽吼声越来越接近。差不多只是几次眨眼功夫,佐越就看见幽暗的林子里,从他们之前遇袭的那个方向,一个纤细的人影朝着他狂奔而来,由于林地内不是树根虬结就是荆棘藤遍布,又或者是被草木遮蔽的地面凹凸不平、深浅不一,有好几次伊内丝就差点摔倒在地。同时,佐越也发现伊内丝双手捧在胸口,手心里有一团小小的白影正是之前伊内丝欲求不得的白色梵天花。看到伊内丝果然不死心,不顾性命地将这白花抢了回来,即使佐越再迟钝也明白这下麻烦大了。
佐越想的麻烦来源还只是那个厉害无比的中年射手,可是他没想到还有一个比中年射手还要棘手的“大麻烦”。
这不,眼看着伊内丝距离他越来越近,兽吼声也越来越近。可让佐越想不通的是,他在伊内丝的身后并没有看到什么魔兽,可为什么那兽吼声为什么却像是紧紧缀在伊内丝身后不远处呢?
看到佐越还在出神,距离他只有十几米远的伊内丝很道义地大呼:“笨蛋啊,还不快跑?”
“哦。”佐越应了一声后转身就跑。只是对他这么个第一次深入林地的人来说,光是在林地里走就已经艰难万分,来时路上就已经给伊内丝拖了不小的后腿,现在要他跑……
“啊!”才跑了没几步,突然佐越一脚踩到一个低洼处,整个人顿时扑倒在地。等到佐越从地上爬起来时,伊内丝已经赶了上来。见到佐越在这种时候还犯这类低级错误的伊内丝,伊内丝连骂都没有力气了,只是匆匆催促他快跑。
然而,佐越像是没听到她的提醒一般,眼睛直直地盯着伊内丝的身后。直到这时,他才看到有一只黑底白斑、身材瘦小,体形像小猫的魔兽吊在伊内丝身后七八米远处。突然,这只魔兽嘴巴一张,张大的嘴巴如同一个喇叭一样,并没看到尖利的犬齿,从外到嗓子深处,逐渐变窄。不知是不是错觉,佐越看到这只魔兽大嘴怒张时,似乎感觉到它的整个咽喉部位突然扭曲了一下,就像空气膨胀了一般。只是短短一眨眼功夫,佐越就感觉到一股劲道十足的气浪如同风刃一般,刮得他肉疼,而接踵而至的爆鸣声几乎让他震耳欲聋。而就在他遭受这股气浪袭击前,在他与魔兽之间的伊贝丝显然是被这股气浪击中了北部,整个人顿时朝前飞扑了出去,整个人反倒落在了佐越的斜后方。
眼看着这只魔兽在喷出一股气浪后,身形没有一丝停顿地继续朝着这个方向逼过来。佐越忍着耳朵里的痛感,拔剑准备作战。佐越虽然不喜欢招惹麻烦,但是麻烦找上门来时,他也会很光棍地大拼一场。

魔兽的速度很快,将近十米距离,它中间只点地两次就飞掠而过。这还是因为佐越挡在面前,它必须借第二次点地蓄势对佐越发动攻击。佐越习惯性地将这只魔兽看成了他今天已经接挡了许多次的箭支。尽管这魔兽的动作不能算不快,但是比起瞬间就能飞掠几十米的箭支来它的速度要慢许多。而佐越的太极剑在对上高速箭支时,虽然接挡得十分勉强,甚至在那个中年射手全力射出时佐越完全没有接挡的可能,但不管怎么样,太极剑本来就是一种讲究以慢打快的神奇剑术,魔兽的移动速度正好是佐越还能很好地控制的范围。因此,佐越最终成功地拦截下了这只魔兽。
只见佐越以太极剑第二式并步点剑后的姿势迎敌,眼看着高高跃起的魔兽企图从佐越身边穿掠而过,佐越如何能让它如愿。佐越身体重心立即移至左腿,右脚跟提起,右手握剑、沉腕、变手心向上,随后右脚往后撤步,重心右移,成右弓步,紧接着腰部拧转,腰部带起手臂转动,剑势往斜上方,正好斜斜削往半空中的魔兽。
这只形如怪猫的魔兽也是了得,虽然它没有长长的獠牙,但它的黑漆漆的尖爪子硬是往佐越的剑上一撞,借一撞之力弹退回去。
佐越手中的太极剑剑意不断,又一式提膝劈剑紧随而至,正好赶上魔兽再度上扑。然而,不论是佐越的左脚上担的膝撞还是那下劈的剑势,都让这只魔兽不可能有隙可乘。此后,佐越的剑招随着绵绵剑意流畅地渐渐施展开来,竟然硬是将这只身形灵活无比的魔兽给拦了下来。不仅如此,随着佐越逐渐习惯了魔兽来来去去就那几式的扑击,佐越渐渐占了上风,竟然隐隐有要将魔兽圈缠住的势头。
被佐越的佐氏太极剑缠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成的猫形魔兽嘴里不停地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低声咆哮。它似乎有心积蓄力气再发一次之前那样的音爆攻击。对这魔兽认识不足的佐越自然是没有觉察到。不过,每次魔兽的音爆魔法就快要成功施展出来的时候,总会有冷箭从暗处射来,正好迫得魔兽在亡命威胁之下,不得不散去蓄劲集中精神避过威胁生命的冷箭。
就这样,佐越手上一直不敢松懈,一遍又一遍地施展着他的佐氏太极剑。到了后来,魔兽似乎急于脱逃,佐越对太极剑意的理解还没到无招胜有招的程度,好几次招式用老,差点就被魔兽成功脱逃,又是那精准无比的冷箭硬是封住了魔兽的唯一退路,将它逼回了与佐越的纠缠当中。于是,就这样,佐越不放魔兽到自己的身后去,而对面那边三个盗贼、刺客和中年射手早已呈半包围之势,围观着佐越与魔兽僵持不下,也同样不肯放它脱逃。因此,佐越被逼着跟这只魔兽比谁先把体力耗尽。
好在太极剑并不是一种怎么倚仗自身力量的剑术,要不然佐越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倒是魔兽的扑击力度不小,加上速度适中,正好可供佐越巧妙借力。正是在这种借力打力的优势之下,最终猫形魔兽力气被耗得七七八八时,一直围观的盗贼、刺客和中年射手三人终于动了。由于此时的佐越也已经气喘吁吁,手臂酸疼不已,只拼着一股不甘的劲头死撑着,再加上盗贼和刺客两人的速度极快,在刺客轻轻松松挡了他一剑后,盗贼乘机鬼魅般地将那只魔兽携走。
终得解脱的佐越差点就要一**坐到地上去。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这场战斗中将这套佐式太极剑演练了多少遍。不过,要说起来,这样的实战于他对太极剑的理解可有大大的好处,只是佐越现在完全顾不上细细体味。
这时,伊贝丝来到佐越身边,有点歉疚地看了佐越一眼,随后就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绿豆眼盗贼、中年射手和刺客。
只见绿豆眼盗贼眉开颜笑,咧嘴笑道:“嘿嘿,好家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剑术对付巨嚎兽,而且还是毫发无伤……”
中年射手看往佐越的眼神也显得柔和了些,赞叹道:“阁下年纪轻轻,剑术非凡。刚才多亏阁下援手,至于这位女士——”说着,扫了伊贝丝一眼后,恢复了冷峻的面色道,“是你的朋友吧?她扰乱我们捕兽计划之事,我们也不再追究。不过,还请把那朵梵天花交还给我们!”
一听中年射手将那朵白色梵天花当成他自己的东西,伊贝丝不禁顿时来气,可是她还没开口,就被佐越抢了先。
“你们要这梵天花什么用?”佐越一脸淡然地问道。实际上,在从伊贝丝那儿得知这种花的特别之处后,佐越也对这种花特别好奇。再想到伊贝丝为了这朵花差点丢了性命,虽然有咎由自取的成分,但佐越也算是明白要伊贝丝归还这花可能性极其渺茫。
“我们要梵天花什么用?瞧这问题问的稀奇。”中年射手还没开口,绿豆眼盗贼就抢先回答道,“在斐列的黑市上一朵梵天花可是以5蓝迪的底价拍卖,你说它值不值钱?”
听了绿豆眼盗贼的反问,佐越一脸麻木。因为他从小到大日子过得不松不紧,而且几乎就是与世界绝缘的那种状态,因此他对金钱的概念极其淡薄。而且对方所说的斐列这个地名,佐越也一无所知。如果绿豆眼盗贼知道佐越的情况,估计会被气吐血。
看着佐越一脸麻木的表情,而一旁的伊贝丝则一脸苦笑不知该如何给佐越这个异界边缘野人解释,中年射手接过话茬问道:“不知阁下要这花有什么用?”
“调制魔卡的魔药剂。”佐越如实说道。
“可你们明明不缺这花的……”绿豆眼盗贼接口道,不过,却很快被中年射手一声冷哼给打断了。绿豆眼盗贼怯怯地看了中年射手一眼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看到这一幕,伊贝丝眼中慧光一闪,似乎想到了绿豆眼盗贼的完整问话。
“这么说来,阁下还是一位制卡师?”
“……”佐越默然不语,事实上他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制卡师,不过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否认。
见到佐越的孤傲姿态,中年射手似乎并不怀疑他的身份,于是欣然说道:“既然这朵花对阁下更有用场,那我就将它送……”
“克莱尼,你真的要这么做?你可要想清楚了!”绿豆眼盗贼一脸阴沉,额头微垂,小眼斜上看着克莱尼。
“哼!谢谢提醒。团长面前我自会如实禀告。”克莱尼冷冷地扔下一句后,抬头凝视着佐越,“我是斐列城野狼佣兵团的克莱尼·黑尔斯,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佐越。”佐越简短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佐越阁下,今日有幸一见。希望将来路过斐列城时,能到我们野狼佣兵团来玩一玩,也好让我敬一下地主之宜,不枉今日相识一场。”
“……”听了克莱尼这一番场面话,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佐越顿时一脸茫然,顿时再次无言以对。
不过,这克莱尼·黑尔斯看到佐越的这番表现,却是眼底闪过一丝特别深意。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还要回营地去。就先告辞了,佐越阁下。”说完,就带着贪婪地看了伊贝丝手中的白色梵天花最后一眼的绿豆眼盗贼和鬼魅一般行动无声的刺客离去。
伊贝丝总算舒了口气,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朵完整的梵天花,又看了看身边脸色微微喘着气的佐越,轻柔地说道:“天要黑了,我们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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峦峄高林里,刚刚与佐越分手的克莱尼一行三人,绿豆眼盗贼在前面寻路,中间的克莱尼·黑尔斯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腹蛇,没忘记作标记吧?”
“嗯。”克莱尼·黑尔斯静悄悄的背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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