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七芒星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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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伴的提醒下,德里克和那名火系魔法师发出一声惊叫,没有丝毫攻击的勇气。唯一的念头,便是尽量远离这个恐怖的雕像。
艾尔很想大笑一场,但他明智地闭住了嘴巴,同时装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在发现那具雕像时,艾尔就没想过提醒他们,他只是下意识叫了一声“等等”,并没有人理会。
“用魔法攻击它!”战士叫道,面对新的威胁,他们似乎暂时忘记了艾尔。
德里克是一名风系低级魔法师,低级的风系魔法只在雕像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并不能威胁到雕像。中级火系魔法师最具攻击力的火焰枪也只能微微阻挡一下雕像前进的步伐,石质的身躯并不惧怕火焰的伤害。反而是战士的武器能在他身上砍出伤痕,熟悉了情况之后,两名战士勇敢地站在了前列,灌注着斗气的阔剑尽量劈往雕像的关节处。
艾尔并没有打算上去帮助他们,隔着结界,他示意马斯和卡拉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马斯神情坚决地摇头拒绝。
既然如此,艾尔就不再管他,毕竟通道之外也不一定是安全之地。艾尔决定试试魔法阵的反应,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研究,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魔法阵,同时全神看着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另一具骑士雕像。
艾尔惊喜地发现魔法阵和雕像并没有反应,微一沉吟,他离开一段距离,试着用魔法攻击雕像。果然如他所料,那具雕像复活了。毕竟是没有人控制的魔法阵,即算是六芒星阵,也同样的被动。
还好,艾尔攻击的仍是移动缓慢的骑士,因为他不敢确定那些神官雕像是否会远程的魔法攻击。
艾尔毫不客气地把骑士引向德拉克一伙,这些雕像明显没有智慧,并不追击艾尔这个骚扰它的罪魁祸首,只懂得就近攻击旁边的人。
艾尔的行动引来一片咒骂声,他们很后悔为图一时之快竟没有结果了眼前这个麻烦不断的人,如果目光能杀人,艾尔只怕够死上几百次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艾尔此时再也忍不住痛快而得意的笑声:“我真想知道那些神官是怎样治疗他们的石头同伙。”
“千万要忍住,别过来,也许我一紧张,就会不小心碰到它们。”看他们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打算改变自己的攻击目标,艾尔忙道。
然而,艾尔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作用,似乎无法忍受艾尔的言语刺激,三名佣兵对望一眼,一齐跃出战圈朝艾尔补来,两名笨拙的雕像骑士根本无法牵制住他们,惊得艾尔慌忙朝一边闪去。但他们并没有追击艾尔,一直朝前冲,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神台下的魔法杖,这让德里克暴跳如雷。
终是风系魔法师比较快,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魔法杖,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但艾尔隐隐感觉情形并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在三人离魔法杖还有数十米远的距离,魔法杖的光芒一阵剧烈的波动,以魔法杖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光暗交替组成的七芒星符号突兀地出现。三人几乎同时一声惨叫,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撞击得倒飞出十多米,落在六芒星阵前,不能动弹。紧接着一股磅礴的气势由七芒星阵发出,扑天盖地般席卷大殿,空气也似乎变得稠密起来,让人感觉呼吸艰难。
但是,七星芒阵的变化并没有就此停止,阵中的由光暗元素组成的魔法符文以艾尔他们无法了解的规律跳动,组合,分解,再组合。经过一系列变化,单调的白色和黑色符合因此而转变成各种色彩,魔法阵因此而绚丽起来。接着,原来散集的魔法符文迅速聚合,旋旋,跳跃,如演绎着一出华丽的舞蹈,最后化成一个不停旋转的椭圆形的大茧。这个让艾尔他们感觉漫长的过程其实十分短促。
吸收着周围魔法符文的五彩的大茧越来越大,几乎占握了整个魔法阵。这时,一声震撼人心的长吟从巨茧中传出,如一把利刃直刺心扉,艾尔不得不连喷数口鲜血才能缓解一点这股压力,并机警地退到大殿门口,但同时,他发觉自己已失去了施展魔法的能力,在大殿中,再也无法感应到熟悉的风土水火魔法元素。德里克更是不堪,浑身无力般跌倒在地,幸好两具活动的雕像骑士也因七芒星的变化也凝成一个固定的姿势。而最先受到七芒星阵反弹的三名佣兵,更是面如金纸,无法动弹,满脸惊恐地望着魔法阵中的巨茧,猜测着里面到底会是什么。
震憾人心的长吟过后,巨茧无声地支解开来,散开的魔法符文化成一个七彩的光圈,笼罩住两支诡异的魔法杖。而原先存在巨茧的地方,一头巨大的生物若隐若现,那——是一条巨龙,一条躯体足有数十米长,披着银光闪闪的鳞片,有着锋利利爪和能使它飞翔的双翼。
没错,是只存在于游吟诗人嘴边,有着媲美神的能力,却大多邪恶的巨龙,那些取自于远古神话的雕刻上曾出现过它们的身影。这一刻,众人不是恐惧,而是一阵恍惚,都生起做梦的感觉。
“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是做梦,你说是不是,马斯?”卡拉目光呆滞,喃喃地道。
马斯并没有给予他答应,他的表现也好不了多少,他狠狠地揉搓着面颊,魂不守舍地念着:“第七封印,第七封印……”
当巨龙完全现出实体时,艾尔他们仍没反应过来。直至巨龙朝前跨了一步,强烈的震动终于把他们惊醒,但依然混乱的头脑并不能指导他们的身体作出反应,就这样呆呆地瞧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巨龙轻轻一拍背后的双翅,再度长吟一声,宛如出了一口沉睡千年的闷气。接着,高高的头颅俯视着他面前如蝼蚁般的人类,铜铃大的眼睛中闪过让人一丝让人惊奇的怜悯,无奈。然后,一脚朝离它最近的三名佣兵踩去。可怜那本已奄奄一息的战士和魔法师根本作不出任何反应,身躯被踩成一堆烂泥,尸骨无存。
马斯和卡拉惊恐地看着巨龙朝倒地的跨去,这才想起提醒艾尔快逃,他们似乎忘记了结界的隔音功能,着急地叫喊着艾尔快逃,看到似乎无动于衷的艾尔,这才记起这层使它们暂时安全的结界。

此时,艾尔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他回身朝马斯和卡拉挥手,示意他们逃走。这次,马斯没有拒绝,他也明白即算是留下来也无事于补。忍着眼泪,他朝艾尔深深地看了一眼,拽着卡拉往通道口跑去。
紧接着,德里克也毫无抗拒地循着他同伴的足迹而去。
巨龙的身躯虽然笨重,但它的动作并不笨拙,后背的双翅弥补了它身躯的缺陷。
“真怀疑游吟诗人口中那些屠龙故事的真实性,看它身上那些厚厚的闪着冷森寒光的鳞片,屠龙武士的剑怕还没刺进去就会被折断。”手握着长剑,艾尔的思绪天马行空:“也许,克兰特对它会有兴趣。”
巨龙并不知道艾尔此刻的念头,巨尾扫过,大殿中的六芒星阵与雕像被它捣弄得七零八落,直直地朝艾尔接近。
“真无聊,明明会飞,还要走过来,会制造恐怖感,邪恶而有智慧。”
神殿对于艾尔他们来说,显得相当大,但对这头巨龙来说,则有点过于狭窄,只十来步,就到了艾尔跟前,同样一脚踏出……
“您好,伟大的巨龙先生!”艾尔大喊道,接着又意识到这是一头远古巨龙,再度用那种半生不熟的远古人类语言重复了一遍。在他看来,不是说巨龙是有着极高智慧的生物吗,能勾通当然好,不能勾通也不能比成为一堆肉泥更差。
巨龙跨出的脚步突然一顿,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浑身鳞片层层竖起,庞大的身躯似乎在微微颤抖,艾尔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似乎比强大的魔法禁咒还有威力。
很意外有这样的效果,艾尔大喜,悄悄地向旁边移出它的脚掌犯围,再度喊道:“伟大而神武的巨龙先生,您从哪儿来?”喊完之后,直喘一大口气,没办法,依艾尔只及巨龙一个脚背的高度,它的耳朵至少也和艾尔隔了数十米远,而他又无法使用扩音的风系魔法,只能这样声嘶力竭地大叫。
巨龙浑身颤抖得更厉害,让艾尔担心它会向前倾倒,把自己压成肉饼。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艾尔又向旁移动了一段距离,这时,他已到了巨龙侧面。
似乎在回想,又似乎在和什么力量挣扎,巨龙开始摇晃着那颗巨脑。这时,一道幽暗的光线从那把不起眼的魔法杖上射出,没入巨龙后脑。巨龙似乎受到刺激般,仰首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吟,巨尾横摆,在砸断几根巨大的石柱之后,重重地扫中艾尔,接着,艾尔似乎听到了自己的骨折声,然后整个身躯如离弦的箭般直射向神台。
那股可以把艾尔碾成肉泥的力量重重击中艾尔,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变一堆烂泥。在那股力量及体时,艾尔身上那块神奇的玉佩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护住了他。两股力量的相撞几乎使艾尔耳目失聪,七窍流血,一阵强烈的阵痛袭来,差点昏迷过去。
艾尔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撞向七芒星阵,强大的冲击力竟使他冲过撞飞那三名佣兵的能量壁障,眼看就要撞上神台上的石壁,条件反射般,艾尔双手抓住了两支魔杖。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冲势,只听“啪”“啪”两声,这两支插在台阶上,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的法杖应声而断,留下陷在石质台阶上的一小截。
“轰”的一声,整个大殿恍若一阵晃动,石壁上留下了一处人形的大洞,接着,艾尔仰面跌倒在地。
五腑六腑仿佛被震碎,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上大脑。先前那名战士佣兵“后悔拥有知觉”的话,艾尔现在有了深刻的体会。抓住魔杖之时,艾尔就感觉到光,暗两股能量透手而入,这两支魔法杖似乎粘上了手掌。同时,一直佩带着的玉佩上再度涌出一股强大的能量透胸而入。三股不同的能量在把他体内当作了战场。幸运的是,这三股强大的力量使他撑过了刚才的跌撞。不幸的是,现在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千刀万剐的滋味。
光元素能量,暗元素能量,还有玉佩中不知名的能量,似乎有着宿世的仇怨般,相互争斗又相互吸引。艾尔似乎能感觉到玉佩中的那股能量有着自身的意识,充满了对光暗两种能量的仇恨。在迷宫中,它对这座永恒之殿的感觉,凭的就是这股怨恨。有仇恨的能量,听来感觉荒谬,但艾尔确实感觉到了。
身上的水份似乎全随着汗水蒸发,艾尔面目因疼痛而扭曲,倦缩身体在地上来回翻滚,伴随着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在大殿中回荡。无暇去分辩哪种能量占了上风,艾尔只感觉体内的经脉被辗碎,修复,再辗碎。他第一次意识到光元素除了治疗净化的作用外,还有这么强的伤害力。剧烈的疼痛如撕扯着艾尔,心神如被吸入无底深渊,逐渐被黑暗笼罩。
在艾尔失去知觉间,三股不同的能量给艾尔的身体带来了翻天覆地地变化。与暗系元素能量无休止的破坏不同,玉佩中的能量和光元素能量在破坏艾尔身体的同时又极力修补,其过程痛苦得难已忍受,从艾尔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就可看出这种改造的残忍。
渐渐地,两支魔法阵顶端的水晶光芒灰暗下来,玉佩也变得通体血红。能量的争斗的激动在这时攀至顶端,一阵阵光芒在艾尔的皮肤下流转不息。最终,玉佩、水晶三者同时发出一阵强光,接着轰的一声,一齐爆成粉末。爆炸中,七芒星阵一阵闪烁,一股似乎能把空气撕裂的能量在大殿中激荡,大殿也晃动起来,支撑着殿顶的石柱纷纷爆裂倒塌。
在水晶爆成粉末时,一直在痛苦中挣扎的巨龙发出一声欢快的长鸣,展开双翅,冲天而起,强大的力量直击殿顶。大殿乃至整个迷宫轰然塌陷。无数魔兽惊慌地从迷宫中涌出,投向夜色山脉深处。原先的迷宫之处只留下一个方圆数里,勾壑交错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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