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帅,也是一种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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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街道走不多时,徐楚无意中看到一处高楼大院,大大的招牌写着:悦来会馆,心想先前记得身上还有一些银两,不如先住下再做打算,就用手一指悦来会馆,说:“老爹,此间会馆不错,不如我们就住这里。一路走来也有些疲惫,稍作休息再另做打算。”
木老汉瞪大眼睛看着徐楚,明瑶在一旁也是抿嘴轻笑不语,徐楚被弄糊涂了,不解地问:“怎么了,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木老汉善意地笑笑,说:“看来徐公子真是初入人世,悦来会馆乃是床戏之所,是有钱的公子哥和来往的商人上床戏耍的地方。自然徐公子有此需要也可以一试,只是明瑶就去不得了。不过里面花费巨大,一夜之间恐怕抵得上老汉一年的辛苦劳作了。”
徐楚涨红了脸,刚才接连两处都不是妓院,不料他随手一指指明要住宿的地方却是风月场所,只好连连摆手说:“老爹误会了,我只是想找一家住宿之处。我和明瑶对卫城一无所知,还请老爹为我们找一处干净方便的住所。”
木老汉笑着应允,领徐楚和明瑶走过两条街道,眼前出现一座宅院,有一牌匾上书:停马住宿。徐楚摇头暗笑,还真搞不懂木国的风俗,有时含蓄有时又直接得惊人。木老汉将独轮车停靠稳当,说:“此处多是南来北往的客人住宿,价钱公道,里面倒也整洁干净。老汉我就住在隔一条街道的柳衣巷,我家门口有水糖绿果的招牌,公子和明瑶如果有需要老汉的地方,只须过去找老汉即可。”
徐楚拱手,连连称谢。木老汉为人善良,古道热肠,徐楚发自内心感激他的帮助,心想以后如有机会一定厚报老汉今日的相助之恩。明瑶主动送木老汉转过街道才依依惜别,回转过来,向徐楚俏皮地一笑,得意地说:“公子,刚才我和木老汉说妥,明天一早他帮我们去官府办理文牒,有了文牒我们就可以顺利进入木都。”
徐楚摆摆手,说:“我们暂时不去木都,先在卫城停留一段时间再说。本来去木都也无要事,不如先在卫城熟悉一下木国,同时可以试试做些什么事情可以维持生计。”
明瑶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又笑道:“公子何愁生计,明瑶虽是亡国公主,也总有一些积蓄的,平日节俭一些,足保公子一生无忧。明瑶从小未曾出过皇宫,早就听闻木都的繁华,有心见识一番,不过既然公子无意去木都,明瑶一切听从公子安排。”
徐楚看了看明瑶,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迈步走进了客栈。
客栈地面是青砖,围墙是一棵棵圆木捆绑在一起,门不大,里面的院子倒也不小。店小二见二人进店,急忙热情地迎向前来,高呼一声:“客官,里边请。现在我们还有上房一间,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正好适合二位入住。”
徐楚一听只有一间房间,总不能和明瑶共居一室吧,正想开口说要两间房间,明瑶却拿出一两银子,说:“领我们去房间,银子押下,花费都从里面扣除。”小二伸手接过银子,大喜,木国一般住宿一晚是十个木币,一两银子相当于一百个木币,就算加上每天的吃饭花费,五天也够了。
徐楚不好多说,毕竟对木国的了解他是远远不如明瑶,且随她去。上得楼上,进入房间徐楚才发现这房间足够大的,换算成现在计算方法足有五十平米,而且还是套间,怪不得明瑶一口应允,前后两进,说是一间房间,其实是房中有房,每人各居一室,倒也无妨。明瑶等小二退下,才说:“公子,上房共分两间,里面是主人房,外面是奴婢房,方便奴婢随时服侍主人。”
徐楚点点头,注意到房间内的摆设几乎全是木制,木椅木床木桌,甚至茶壶茶杯都是木头的,等等,洗脸盘是木制的倒不稀奇,镜子是木制的就让人不可理解了,木头打磨得再光滑也不可能照出人影来。徐楚远远看到洗脸盘的架子上面挂着一块圆镜,离得远了看不真切,却能看出是木头所制,不由大为好奇,走向前去拿起木镜一看,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啊的一声将镜子远远扔掉。镜子落在地上,嗵嗵作响,翻滚几圈之后,正好停在明瑶脚下。明瑶俯身捡起镜子,一脸讶色地看着徐楚,说:“公子何故惊慌?一块木镜而已,又不是咬人的木虫。木镜是木国一种树木的树叶,长成之后厚约指许,表面有一层油光,经工匠稍加打磨即可照出人相,木国家家都有几块木镜,不足为奇。”
徐楚惊讶的并不是木镜的奇特,而是他在镜中清晰地发现一个人,此人剑眉朗目,英俊非凡,眉宇之间英气逼人,一张俊脸更是徐楚见所未见,直比以前所见过的地球上所有美女名星更加夺目,却又不会给人以阴柔之感。俊朗有型,帅气惊天的脸庞让徐楚只一瞥之下就惊得如见鬼魁,明明是自己照镜子,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天大的帅哥?其实单单是帅哥倒也不会让徐楚如此惊惶失措,而是镜中帅哥显然不但帅得惊人,而且看上去也年轻得惊人,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这是谁呀,真是活见鬼了,徐楚惊慌之下,不及多想,扬手就扔掉了镜子。
被明瑶一说,徐楚方才醒悟,镜中之人必是房时的相貌无疑。其实徐楚已经可以猜到房时必定是一个美男子,只是他没有想到房时竟然帅得如此出奇。一路上木人和金人徐楚也见了不少,未见有多少出奇之处,房时之帅,已经完全超越了徐楚的想象和认知,而且还年轻得出奇。徐楚苦笑,天天顶着如此出众的一张帅脸出去,不知道是福是祸。房时怎么可以这么年轻,徐楚的心理年龄是三十岁,现在却是十五岁的相貌。怪不得路上要求和明瑶姐弟相称时,明瑶还说分不清谁大谁小。
徐楚清楚他穿越过来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明瑶知道,所以只好尴尬地笑笑,说:“让明瑶见笑了,我没有想到木头也可以如此清晰地照见自己相貌,一时惊讶失手扔掉木镜,莫怪。天近晚上,我们也该吃饭去了,明瑶可知木国有什么特色菜肴,我们一同去品尝一下。”
入夜,徐楚初见时惊讶无比的硕大的圆月缓缓升起。再次见到望去如同一辆汽车大小的圆月,徐楚还是不免惊愕。月光格外明亮,照得夜晚如同阴天一样,凉风吹来,遍体生爽,格外舒适。月下漫步倒还真是一种浪漫,徐楚不紧不慢地走着,不时抬头看月亮几眼,惹得明瑶不住猜疑,难道天国看不到月亮?徐公子怎的对一切事物都无比好奇,如同孩童。

尽管月光皎洁照人,各家酒楼还是纷纷亮起了灯笼,可以更加醒目地招揽顾客。徐楚信步走到一家“知味斋”酒楼着站住,不说话,店小二一见来了客人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客人,用斋楼上请。”徐楚这才会心一笑,不用望文生义也不用猜测,只需要在门口一站,自然会有人主动招呼说出他们经营什么。徐楚笑着看了明瑶一眼,明瑶俏皮地眨眨眼睛。
来到楼上,徐楚和明瑶坐定,小二在一旁垂手而立,说道:“二位要喝日茶还是夜茶?吃些什么?”徐楚知道无法假装明白了,只好求助看向明瑶。明瑶掩嘴一笑,说:“来壶夜茶,要淡一些的。吃什么……就来一份全木餐吧。”
店小二应答一声,转身离去。不等徐楚开口相问,明瑶眼睛一转,嘻嘻一笑,说:“公子,你怎么对天轮世界一无所知,莫非以前一次也没有来过?”徐楚自然没有来过,虽然房时来过,但徐楚可没有房时的记忆,只好笑着点头,说:“确实未曾来过,所以对我来说,这一次陌生得很。”
明瑶盯着徐楚看了片刻,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但见徐楚一脸平静,不似有假,就说:“公子莫怪明瑶多嘴,只是刚才见公子抬头看圆月的表情,好像以前连圆月也未见过一样,心中猜疑不会在天国连圆月也看不到吧?不管公子是否对明瑶实话相告,公子是主明瑶是仆,明瑶不敢有半分无礼之想……”
徐楚不明白明瑶何出此言,正想解释,明瑶悄然挥手,笑脸如花,轻快地说:“公子,木国人多喝沐轶江水。在沐轶江两岸长有两种茶树,一种白天开花,一种晚间开花。白天开花的茶树所产之茶称为日茶,日茶性烈,喝后心神激荡无法入睡,许多人喝日茶是为了去……寻欢作乐。夜间开花的茶树所产之茶称为茶,夜茶性温,喝后心神平和可助睡眠。我想公子日间奔波肯定疲乏,所以做主要了夜茶。”
“全木餐是木国的特产。木国有一种可以食用的农作物叫木饭,生长在田地中,高约人许。地下有茎,大小如拳头。上面有又宽又长的叶子,长如人臂。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个人站在田地中。木饭从头到尾都可以食用,木杆可以榨油,木叶可以做菜,木茎可作主食。全木餐就是用一棵木饭制作,丝毫不浪费……上菜了,公子可以品尝,非常可口。”
全木餐一共四盘菜,一份汤和一份主食。四盘菜两盘清炒两盘凉拌,汤上飘着油花和几朵鲜花,红绿相间煞是好看。主食是木茎,形状如同土豆,热气腾腾中飘来清香,让人胃口大开。徐楚兴趣大发,左右看了几眼,发现周围人的饭菜都与自己不同,不由疑问:“全木餐在木国应该常见,为什么他们都不点呢?对了,木国难道没有肉吃没有酒喝?”
“全木餐并不常见,因为木饭在木国生长极少,一顿全木餐需要一两银子,多数木人花费不起。木人不喜吃肉,因为木人国内各种树木生长的美味非常精美,所以几乎无人吃肉。木人有酒,只是清淡,一般酒楼也不主动向客人提酒。公子想喝,可以要一些品尝……饭菜快要凉了,公子请尽快用餐。”
徐楚也不客气,用筷子挟起一块炒菜放进嘴里,顿觉满口生香,通体舒畅,不禁开口称赞:“妙,果然无上美味。”又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入口如凝脂,爽滑不可留,兴奋之下拍案叫好,“好茶,一饮如仙梦,再饮仙梦醒。如潺潺流水,涓涓清溪,似不可得又不可忘。明瑶,来,来,你也快快尝上一口。”
明瑶被徐楚的神态逗得大喜,娇憨之下,一笑艳丽四射,说:“公子,明瑶自小就是喝木国之茶长大的,虽然日本国是金国属国,但木国的美食和茶叶天下闻名,各国都是以吃上全木餐喝上日夜茶为荣的。我小时候在宫中,也是常常……”话间,忽然神情黯然下去,想起国破家亡,一时悲从中来,无法自已。
徐楚知她心意,柔声劝慰,说:“明瑶,事情已经过去,再伤心也无用,不如开心地活下来,你的父母也会含笑九泉的。以后,我就是你在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就会让你有吃有穿有家的感觉。”徐楚把以前用来哄女朋友的话照搬过来用在了明瑶身上,明瑶哪里听过一个男子如此情深意切的话语,一时泪眼朦胧,感动得无语凝咽。自小接受的是男尊女卑的言传身教,虽然贵为公主,最终还是难免沦为男人的附属。没想到遇到徐楚,他不但没有高高在上的主人的姿态,居然还柔声细语劝慰她,平等对待,明瑶心神动摇之下不禁暗想,不如放弃原先的计划,就跟随徐楚平安过一生也是难得的幸福快乐。
徐楚不清楚明瑶心中心事起伏,一把握住她的手,说:“明瑶,别再胡思乱想了。从明日开始,我在卫城四下看看,寻找一个活计赚些银两。到时我们买一处宅院,先安身立命,以后就凭我们的聪明,不愁赚些大钱,虽然不能让你享受到以前的荣华富贵,不过衣食无忧还是可以做到的,好不好?”
徐楚又是一番攻势,明瑶几乎已经决定要放弃原先制定的计划,就此全心跟随和服侍徐楚,正想点头应允之时,忽听耳边一个女子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咦,卫城竟然也有如此俊朗的人物,木公子,你可认识这位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是谁?”
被称为木公子的人冷哼一声,显然不太满意刚才女子所说的话,说:“是吗,叶姑娘莫要夸张,在卫城一般比我木盛还要英俊的人物真的是没有的。难道是叶姑娘眼花了不成?还是故意戏弄在下?”
说话间,一个衣衫翩翩、羽扇纶巾的男子出现在徐楚面前。他一见徐楚,顿时脸色大变,吓得一下瘫坐在地上,再也顾不上风流倜傥和英俊形象,手指徐楚,语无伦次地说:“房,房,房时……你怎么会在卫城?你不要杀我,我已经改邪归正。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徐楚心中暗骂房时为什么偏偏要生得这么帅,要知道,有时,帅,也是一种罪过。帅就会拉风,拉风就会容易被人认出。被人认出,就容易惹出无穷无尽的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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