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克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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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过红色的沙丘时,小刚好奇的捡起散落在沙地上的白骨,想看看沙丘上遍地都是的骨骼到底是什么动物遗留的。没想到这一举动引起了庄欣儿身后那位纳塔族人的不满,挥舞着尖锐的利爪连连冲小刚嘶吼,吓得小刚一把丢掉了拿在手里的白骨。
庄欣儿见状急忙喝止住纳塔人,然后转身对我们说:“这里曾是古战场,许多纳塔族的祖先都战死在这里,你们最好不要去触碰这些白骨,不然纳塔人会认为这是在亵渎他们勇敢的祖先。”
“为什么不让这些勇士们入土为安,反而要让他们的尸骨曝露荒野?”我奇怪的问道。
庄欣儿白了我一眼,道:“这里是阳炎星,有着自身的习俗,你以为这是在地球啊?”
我讪讪一笑,不再说话。本想拍一记马屁,不想却拍在了马腿上。晕死。
正郁闷的时候,一直闷声不响的张玉忽然加快脚步走到我身边,红着脸对我说:“莫辉,刚才真是对不起。”
我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想起在水塘边她给我的那一巴掌。由于当时被纳塔族人吓了个半死,也没什么委屈的感觉。现在被她这么一提,倒觉得心里憋屈得很,难道我莫辉在你心里就是一色狼?亏老子拼了老命在海里救你一回,没良心的女人。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嘴上却硬是说不出来,憋了老半天却只冒了个“哼”声。
她见我不说话,有点急了。干脆停下脚步一把拉住我道:“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臊不臊啊?”
“我啥时候记仇了,只不过被你当成色狼,心里有点难过罢了。”
“疼吗?”她看着我的脸柔柔的说。
“脸不疼。”我指了指心口说:“这里疼。”
她没说话,只是嗔怪的在我胸口上轻轻捶了一捶……四周突然显得很安静,我诧异地往前面一看,原来小刚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再不追上去,只怕我俩会掉队。正要开口招呼她继续前进,忽然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一阵沁人肺腑的香气扑面而来,还没容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在我挨了一耳刮子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冷不防被她亲了一下的我顿时呆若木鸡,有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呆子。”她见我那副呆样,扑哧一笑,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转身追小刚他们去了。
…………
我们千辛万苦地翻过山脉之后,天色已经大亮。山脉的另一边是广阔的平原,站在山顶可以看见一座西方中世纪风格的巨大城堡矗立在平原中央,四周则呈不规则状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村庄。
连夜的奔波让我们的体力透支得十分厉害,夏冰甚至需要倚扶着小刚才能勉强行走。我也累得直喘粗气,只有庄欣儿跟那纳塔人显得气定神闲,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倦意。
“我说庄欣儿,那什么东克族到底在哪里?”由于小刚几乎是一路架着夏冰走过来的,此刻早已累得气喘如牛。
“这里全都是东克族的领地。”庄欣儿看看了我们几人,指着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村庄说道:“我们先去那个村子里休息一下,买几匹坐骑再上路。”
“没有车吗?”我很纳闷,就算萨格族不允许生产飞行工具,难道连代步的车也不许使用吗?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庄欣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地回答道:“萨格人的力量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没有人胆敢违抗他们的意愿。况且与黑耀的战争转为冷战之后,魔法的发展早已取代了科技,代步的机器与魔兽驯化的坐骑根本就不能相比。”
说话间,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村庄。这里的居民模样很怪异,有的很像地球人,唯一不同之处便是他们头上有两只约莫一寸长的角;而有的则完全与地球人外貌一样。头上有角的人不多,而且我发现他们大多看起来年纪都非常大。庄欣儿见我神色古怪的看着那些“角人”便解释道:“头顶有角的人是东克族人的老人,因为东克人数众多,而基因下发到东克族之后又有些稀少,所以改良基因的时候没有算上他们。”
经她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原来那些头上没角的是基因改良过后的东克人,难怪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年轻人。
对于我们的到来,这里的居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唯一引起别人注意的便是那个纳塔族人,从这些东克人注视纳塔人的目光中我察觉出一丝憎恶与不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错觉?我听庄欣儿说过,纳塔族为了抵抗入侵的黑耀星人,不惜以一半族人的生命作为掩护其他种族撤退的代价,才保全了大部分阳炎人的生命。难道英勇的行为却只为纳塔人换来如此不堪的眼神吗?我更诧异的发现,原本在荒野中还很悠然自如的纳塔人,一进入这个村庄之后便战战兢兢的跟在庄欣儿身后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那种神情就宛如一个充满恐惧的小孩躲在母亲的背后……试想一个高大威猛的人,却在别人憎恶的目光下低下头颅,甚至小心翼翼的去躲闪那些目光,让你看见之后会不会觉得心很酸,很痛?
说实话,我心痛了,我心底某个隐藏得很深的痛处突然被这副画面触动了。我当保安的时候,那些去超市购物的顾客看着我的眼神与这些东克人看纳塔人的眼神极为神似。都是那般的不屑那般的厌恶,仿佛被这种高高在上的目光所注视的人连街边的一只狗都不如。正因为我曾被这种目光深深的刺痛过,所以才会对纳塔人的遭遇心痛不已,不他妈都是人么,你们凭啥厌恶别人?但是纳塔人,你他妈这又是怎么了,你是阳炎星上的英雄啊,为什么不抬起你骄傲的头颅?

我有些悲伤地走到纳塔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毛发丛生的厚实的背,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做了一个昂首挺胸的姿势。纳塔人愣了愣,继而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眼里带着一丝感激,用他厚重的手掌用力捶响自己的胸膛,然后缓缓抬起了原本低垂着的头颅。做完这一切,他给了我一个笑容。他笑得很难看,甚至有些可怖,但不知为什么,这个笑容却让我感受到纳塔人的纯真与憨厚。
庄欣儿默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仍是一片冰冷。直到纳塔人擂响胸膛,她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讶异的表情。
“你知道纳塔人对别人拍胸膛代表着什么吗?”她凝视着我,扑闪着她那该死的睫毛让我的心跳有些不争气地加快。但是她的问题却让我十分好奇,难道一个表达气势的动作也有含义?
“纳塔人从不轻易地去拍打自己的胸口,因为他们只会在决定效忠某人的时候作出这种举动。”她望着茫然不解的我突然笑了。“而想让狂躁无比的纳塔人效忠,只怕比跟黑耀人讲道理还难。”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东克人,这才发现纳塔人的举动引起许多路人驻足旁观,甚至一些头顶有角的老东克人的脸上也流露出跟庄欣儿一样的惊讶。看来纳塔人的这一动作确实大有深意。
我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会引出这么一幕……
在庄欣儿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一家简陋的饭馆,随便吃了些奇怪的食物后我们一行人直奔买卖坐骑的交易市场而去。
这个村落的坐骑交易市场将近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周围没有栏栅与围墙,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紧挨在一起的各种商店,这些商店组成了一道巨大的围墙将交易市场分三面围了起来。庄欣儿告诉我们,自从阳炎星废弃科技之后,这种原始的交易市场便又渐渐的红火起来,几乎在阳炎星的每一个聚居地都有这种市场的存在。
市场的中央是一片巨大的空地,我看见有许多人正拉着一些奇形怪状的野兽在空地上激烈的争论着,也许是在为自己手中拉着的野兽讨价还价吧。我们跟着庄欣儿随意走近一间用草木搭建起来的貌似畜栏的简易建筑,一个秃顶的老年东克人正在畜栏内给那些野兽喂食,看见我们走近他的畜栏,立刻带着极具商人特色的虚假笑容迎了上来……
商人全都一个样,就算跨越宇宙也不例外,MLGBD。我在心里暗骂道。但骂归骂,坐骑还是要买的。我忍住心中的鄙视,带着和善的笑容跟在庄欣儿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谈起了买卖。不过,片刻之后我便傻了,因为我发现,他们讲的话我居然一句都听不懂。
一直以来庄欣儿与我们交谈时用的都是中国话,加上她在地球曾与我们共事,虽然我之前没见过她,但是听了小刚对她的描述之后,我的潜意识里便一直当她是我们的同类。直到此刻,我才于吃惊的同时猛然醒悟到——她是一个外星人。
隐约间,一丝不安的感觉突然涌上我的心头。但这不安的感觉源自何处我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我们走吧。”就在我努力的想挖出那丝不安的根源时,耳畔传来了庄欣儿的声音。同时一根缰绳被塞入我手里,坐骑已经买好了。
我们四人,包括庄欣儿自己的坐骑都是一种有着牦牛身体,鳄鱼脑袋的野兽,长长的嘴里露出的那排锋利牙齿让人一看就觉得胆寒。幸好缰绳是套在它的嘴里,不然我还真不敢坐到这家伙的背上去。纳塔人没有坐骑,庄欣儿说纳塔人虽然看起来很笨拙,但他们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比一流的坐骑速度差。何况这个市场里根本就找不出能与纳塔人身形匹配的坐骑,他们实在是太高大了。
“庄欣儿,我有件事忘记请教你了。”我看着手里牵着的那头状似牦牛的亚麻色野兽,苦着脸对庄欣儿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们如何驾驭这种野兽呢。”
她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脸色极为难得的一红,歉然道:“哦。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
说完,便将骑驾野兽的方法一一详细的告诉了我们。
“你可不只这一点疏忽哟。”我笑着对她道:“你也知道,我们四人可能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而我们却不懂这里的语言,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件事很简单,你们跟我来。”她轻皱黛眉想了想,便跨上坐骑领着我们向村庄里唯一的一幢高大建筑奔去。
到了地方,她才告诉我们这个建筑也是阳炎星每个聚居地都存在的魔法学会,并且每个成年之后的阳炎星人都必须到这里接受魔力测试并开始魔法学习。她带我们来这里便是想借助一个能瞬间掌握语言的魔法阵帮助我们学习阳炎星的通用语言。
魔法吗?还真没见过。我心里不由得涌出一阵强烈的好奇。我非常乐意见识一下一直挂在庄欣儿嘴边的魔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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