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乱心慌的午夜约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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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白日喧嚣的城市已经渐渐进入梦乡,安静得仿佛熟睡的孩童。
米瑜穿着粉红色的蕾丝睡裙,倚靠在柔软的紫色小床上,望向窗外星光闪烁的夜空,透明的云朵在浩瀚的夜色里飘荡,晚风静静地吹了进来。
波浪般的卷发随风飘起,她紧紧攒着手中的项链,突兀的水晶仿佛尖针一般嵌进手心里也兀自不觉,她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夜晚的星星簇拥着圆润的满月,深幽的夜空弥漫着皎洁的月光。
雨后的梧桐树,嫩绿的枝叶还带着些许晶莹的露珠,在浓郁的夜色中仿佛被雨水刚刚洗礼过一般,到处都是水晶般剔透的光泽。
茂密而繁枝交错的梧桐树下,一个拥有波浪般柔软长发的女孩和一个拥有蓝宝石般璀璨眼眸的男生背靠着背,望着天边的浮云,那是他们约定的远方……
一旁的宁枫原本还在不停地打听关于伊皓熙的事,越来越觉得米瑜的表情不对劲。
“你说啊,今天那个臭小子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有些担忧地望着闷闷不乐的米瑜,“你怎么了,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宁枫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那个臭小子,米瑜的眼神总是闪闪烁烁。她到底在回避着什么?难道她会喜欢上那个臭小子?
宁枫忽然觉得心一阵慌乱,因为他总觉得这个男生身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故事……
“没事。”轻叹一声,她微微摇摇头。窗外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深蓝的海水泛着雪白的浪花,在黑夜里肆意地奔腾玩耍。
她的思绪,却突然停留在白天伊皓熙为她系好鞋带时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愿意我是,那么……我就是。”
她的眼前又浮现起他当时的表情,沉静的笑容,却隐隐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是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
伊皓熙……有着和叶珞一样的眼睛……或许,就是这双海洋般的瞳孔,让她冲动地接受了那一刻他带给她的甜蜜和震撼吧,现在也许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在想什么?”宁枫走过来,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她不语,再一次摇头,出神地凝视着对面的海滩,手中握着一串晶莹的项链。链坠是一条美丽的小人鱼,鱼尾镶着一枚闪亮的宝石。
“叶珞……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呢?”她捏紧手中的项链,喃喃低语。
“心情不好吗?”宁枫担忧地望着她,顺着她的目光遥望海面,这个活泼调皮的米瑜最近总是喜欢一个人发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因为那个臭小子吗?
忽然他想到了个好主意:“我们出去看海好不好?听说深夜的海边会很有趣哦。”
因为他记得似乎米瑜最喜欢做也是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依靠在窗边,默默地眺望着大海,淡漠而又平静,似乎大海和她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割舍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能肯定它的存在。
米瑜猛地回头。
海边……深夜……水……
她的眼瞳突然放大,她剧烈地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慌!
“不要!不要去海边!”她高声惊叫,“不要——难道我没有跟你说过我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去海边吗?!”
宁枫被她突然歇斯底里的模样吓了一跳,怎么了吗?为什么她突然变得这样恐惧……他心里一惊,慌忙抓住她的手,可她胡乱挥动的指甲顷刻间在他的手腕处划出了血痕,触目惊心。
然而他却丝毫不顾,只想努力让米瑜平静下来,紧紧地拥住她单薄的肩头:“我们不去,不去……你别紧张,不要害怕……”
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的米瑜……拥有甜美笑容的米瑜……在恐惧着什么呢?不过既然不喜欢大海,那为什么……还总是会这样出神地凝视着海面呢……
无论费了多少心思,不惜离家出走,不惜购置一套与她比邻而居的房子,为的就是能天天看到她。
如果说当初那个“第二名女王”的传奇和在学园门口的惊鸿一瞥让他被她深深地吸引,但她恬静的笑容,她安适的神情,她偶尔的调皮和伤感……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已经让他不可救药地沉沦。

但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第二名女王”,不知道生性活泼调皮的她为什么眼底总是藏着深深的伤痛,不知道她的出神到底是为谁?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
他真的好想知道答案,可是直觉告诉他……不该问,不能问,那肯定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伤疤。
可是他好想保护她。因为她的笑容……真的好美!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夜影深沉,月光丝丝缕缕地映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泛着皎洁的银色碎片,凉凉的夜风轻轻地拂过透明的纱帘,窗外的星空折射出皎洁的光,看不清颜色的云朵密集起来,天气里弥漫着阴沉的空气。
要下雨了。
“不……”不知道过了多久,米瑜终于平静下来,缓缓地摇着头,脸上空洞得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我永远都不要再去海边……”
终于在宁枫的坚持下,他们选择去楼下看星星,宁枫为了安慰她,答应给她讲关于星星的故事。
繁星点点,漆黑的星空似乎笼上了金色的光泽,整个都市都沉浸在安静之中,唯有天上的星星仍旧活跃地欢闹着,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
梧桐树下,两个单薄的身影倚靠在树干仰头欣赏星星。女孩子长发飘飘,翡翠绿的长裙在轻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男生的黑色碎发飘扬着,帅气的脸上充满着温柔。
“为什么天空上会有这么多星星呢?它们都有名字吗?”米瑜抬头望着星空,轻轻地问。
“不一定。”宁枫指着西方的一颗星星,“这一颗就未必有名字,因为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灵魂的升华,当这个灵魂在天堂做了很多很多的贡献,并且它有着思念的人,那么它就会挂在天上,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守护着它所青睐的对方。”
米瑜安静地聆听着,细细地品味宁枫说的每一句话。
“当这颗星星重新坠入对方的心灵,那么它的梦就会实现,它会有一个新生活的开始。”
“即使他的身体离开了?”米瑜的声音微微颤抖,恍然间她似乎想起了那个誓言,以及她亲眼看到誓言破碎的经历。
“即使他离开了,也会化作你心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星。”宁枫肯定地说。
米瑜抬头望天,努力寻找着最明亮的星星,小叶子……你究竟在哪里……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哦……
她就这样抬着头,找了好久好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米瑜的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地再也睁不开了。
宁枫安静地抱着她,丝毫没有平时孩子般顽皮可爱的模样。他望着米瑜细密的睫毛垂下来,聆听着她轻柔而绵长的呼吸声,树枝上的细雨纷纷震落,像极了她脸上的泪水。
宁枫不可避免地发现自己在心痛,那是一种看不到摸不着的痛苦,但是却能细细密密地禁锢他的整颗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他永远不知道她难过的秘密呢……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走进她的世界?他明明有悄悄发誓,一定……一定要保护她的啊……
可是……在她最无措的时候,他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米瑜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蠕动一下,头越来越沉,太阳**突突地跳动。
她睡着了吗?他揉揉她的眼睑,叹息一声,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缓缓地走回到她的房间,轻轻将她放在那水蓝色的小床上。他绕过床榻,为睡梦中的她拉上了雪白的窗帘。
忽然,床上的米瑜不安分地动了动,低语轻喃:“小叶子……”话音未落,眼泪像珍珠一般,轻轻地滑到了鼻梁上。
是……梦到深藏在她心底的那个人了吗?
“小叶子”……这三个字,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在心底。
宁枫忽然感到难过得不可抑制。
他静静地望着她,一丝落寞自眼底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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