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雨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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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还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去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面对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他似乎也很平静,接受吧,这就是生活,无论悲伤或快乐。
或许现在唯一让他心里还在牵挂的就是魏健,希望他幸福,希望他快乐。
早上,他睡得很晚,醒来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伴着闪电。这该死的天,又下雨了,刚开始会让人兴奋,可是久了,会让人烦躁不安,下吧,没完没了的下吧。
他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看了很久,插上吸管。
电话在卧室想起。秦海长长的吁了口气走进去。
看了看,是魏健打来的。
喂,是秦海吗?一个女人的声,在颤抖着。
是。你是?
我是魏健的女朋友,魏健出事了,在医院,快过来吧。
什么?
他出事了,在医院,你快过来吧。女人在电话那边哭泣着,重复着。
秦海挂了电话,匆匆拿起衣服,在门口拿了一把伞。夺门而出。
他的脑海空白,走进医院,他跑去急诊室,急诊室的门关着。在他慌乱的看着周围,一个女人坐在椅子,已经眼睛红肿,看着自己。
秦海吧。女人呼着他,声音有气无力,看到他,女人说完话反而哭得列凶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
女人拼命的止住哭声。
我不该让他回去再拿回那些东西,不该让他回去的。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在超市买了东西,说今天要请你吃饭,很大的雨,走过马路,发现少拿了东西,他跑回去了。结果……结果,被撞了。女人哽咽着。
被撞了?
我看着他被车子撞飞了起来,我看着他飞了起来。女人颤抖着,似乎那个场景还在发生着。
现在怎么样了?现在怎么样了?秦海咆哮着。
没,没救了。女人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秦海瘫在了椅子上,头埋进了双膝之间。许久,慌乱的从衣服里摸出烟,惊颤的,拿了很久,也点了很久,把烟点上。

天,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拍打着脑袋。
他看着医生做着最后的事情,把魏健从急诊室推出来。头上蒙着白色的被单。活生生的人就躺在了那里,没了,呼吸没了,他的好友,他十几年的同学,朋友,兄弟,当他再见到他时,他躺在那里没有呼吸了。
他跑上去,揭开白布,他看到了魏健,他很痛苦,很痛苦,他还想说什么,他想说什么?可惜永远也听不到了。
没了,没了,秦海重新瘫在了椅子上,脑袋一片空白,女人还坐在旁边流着泪,已经没了声音,只有偶尔的呻吟。
过了很久,他拿起电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魏健的父母,他怎么跟他们说?怎么跟他们说啊?告诉他们魏健没了,死了,去了?他再次点上烟。惘然了很久。
喂。
喂,叔叔吗?我是秦海。
哦,秦海啊,好久没打电话过来了啊。现在好吗?
秦海听到老人慈祥的声音,他忍不住泪水直流。
喂,秦海,秦海,说话啊。
叔叔,叔叔,魏健,魏健……
魏健他怎么了?老人急急的问着。
他出车祸了,去了。秦海忍住悲痛,声音很轻很轻,几乎不能成话了。
秦海听到电话掉下的声音,他无法想象老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神情。
秦海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阳光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这个世界依然精彩着。除了这里,这里只不过是生命的落脚处。他们在静静的坐着,怀着巨大的悲痛。女人旁边还放着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塑料袋上印着“家乐福”几个大字,格外的醒目。
家乐福,他们没有家,也没有快乐,现在他们坐在这里悲伤着,魏健躺在里面,没了快乐,也没了悲伤了。医院里面有了更多的人进进出出,有嚎啕大哭的,也有大声骂斥的。而他们两个早已没了那些力量,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一直坐到天黑,又天亮,又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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