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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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漆黑的无尽空间中,撒拉不停的跑着,不停的奔跑着,一群张牙舞爪的森白骷髅在他身后不断追逐靠近。
这个漆黑的空间,哪里才是尽头?
撒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所过之处,除了漆黑还是漆黑,但身后的那群骷髅却是那样的清晰。
撒拉觉得自己越来越累,他感到自己马上就再也跑不动,绝望之际,前面忽然出现了一缕光明,撒拉一喜,光明处肯定就是出口。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撒拉拼命的朝着光明处奔去。
光明点越来越大,撒拉知道越来越接近出口。
终于,不知道又跑了多长时间,撒拉眼中所见之处,只剩下一片光明。撒拉一脚踏出去,身体穿过光明,出口终于到了!
但是,脚下为什么什么都没?
看着脚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的深渊,撒拉绝望的从空中径直掉了下去!
猛然一惊,撒拉从梦境中醒来。
张开眼睛,看到眼前一片绿色的葱郁森林,撒拉才意识到,原来只是一个恶梦。
但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地狱般的场景呢?
猛的举头四望,撒拉苦涩的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梦!被杀村民堆成小山的尸体,悬挂在竹尖之上的艾莉卡的尸体,充满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看着大堆的尸体,撒拉的心出奇的平静,只是泪水不断的从脸上流下来,一滴一滴的洒落在地上。少年的心,此刻悄悄的发生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妙变化,。
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吱、吱”叫声,撒拉眼光看过去,倒在地上巨狼肚皮边有一只白色小狼,正在用力吮吸着巨狼的*。
巨狼躺在地上,肚皮却一动不动,身上皮毛已经变得僵硬暗淡无光。巨狼已经死。
死了,全都死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如此想着,看着身边五双剩下的骷髅脚骨,撒拉知道巨狼是为救他才死!
巨狼已死,*怎么可能还会有母乳?但小狼却依然不休的吮吸着巨狼的*,不知道是不是饿急了,刚出生就带着的利牙忽然用力咬向巨狼!
撒拉看了大怒:“它是你母亲,它死了,你怎么能还咬它!”急伸手拔开小狼。
小狼不依了,口一张,咬向撒拉的手腕。
撒拉手腕一疼,被小狼咬个正着。
才想伸手挥开小狼,但看着小狼那副饿坏了的样子,想起巨狼因救他才死,是他连累小狼没有母乳吃,伸到一半的手停了下来。
“喝吧,喝吧,别喝光了,喝光了我也要死了。”感受到小狼正在吮吸着手腕伤口上的血液,撒拉喃喃说道。
撒拉没有反抗,小狼安静的吮吸着血液,很快,小肚子就圆圆的鼓了起来。
呆呆的望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撒拉也不知道小狼什么时候松了口,在他的手边安静的睡着了。
过了许久,撒拉站起来,走进一间木屋操起一把锄头,在森林中开始挖坟埋葬村民的尸体。
整条山村,八十三个村民,八十三条尸体!阿里爷爷、父亲、母亲还有艾莉卡,除了他,没有一个人逃脱!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世上最熟悉的八十三个人全部离他而去!
不,是八十四个,还有救了他的巨狼!
撒拉不眠不休的挖了三天三夜,才在森林中立起八十四座粗糙的坟。
眼睛落在那数截骷髅脚骨上,撒拉定定的盯着,他要把他们的模样刻在心中,永远不忘记!不行!大脑的记忆迟早会有变化,他要把他们刻在身上!
撒拉一把扯下衣服,掏出匕首。

衣服顺手而落,撒拉看着前胸,忽然哈哈大笑!
不用动手,在他的左胸之上,清晰的有一个灰黑色的骷髅头图案纹身!
“啊啊!!!啊啊啊!!!!”撒拉发疯了似的大吼,声音震动森林,寂静的森林忽然变得一片慌乱,悲沧而愤怒的吼声颤动着林中野兽的心!
小狼在撒拉身边也不安的叫了起来,围着撒拉,充满敌意的跑动着。它想不明白,这几天一直对它很好,喂它食物的人怎么突然变得满是杀气。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杀害无辜的村民?饶是经验不多的撒拉,冷静下来后,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盯着几截骷髅脚骨猛看,但想从上面找出蛛丝马迹,却是强人所难。撒拉从没听说过喀什布里有这样的怪异的种族,就算是接壤的小国萨克奇,撒拉也敢肯定没有这样的人!
慢着,昨天愤怒中好像隐约听到身边的灰衣骷髅人说过一句什么话!到底是什么话?撒拉用力想着,却觉得一阵头痛,怎么也想起那句模模糊糊的话是什么。
脚边小狼又在吱吱叫着,不停用嘴咬着撒拉的裤脚。撒拉也不知道它那个小肚子是什么做的,饿得这么快,一天至少也要吃四餐。
拿起弓箭,撒拉面无表情的射杀了一只正在山上小溪边喝水的幼鹿。他一向不杀这些幼鹿,但现在却再无心情去寻找猎物。
这几天,恐怕再也没有鹿会出现在这里了吧。撒拉静静的想着。
小狼看到中箭倒下、流着鲜血的幼鹿,欢快的奔了过去,一口咬在幼鹿身上,吮吸着鲜美的鹿血。
撒拉抱弓坐下,看着一身洁白绒毛,狼狈进食的小狼。看着看着,撒拉觉得小狼除了身上那身雪白的皮毛外,和巨狼一点像。宽大跺拉着的耳朵,体形瘦小,和巨狼巨大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怎么看都是一只小狗。
小狼很快就吃饱,又欢快的跑回到撒拉脚下。初生的娃,谁给它好处最多,谁就是它的爸,小狼眼中现在只是认得每天对它有求必应的撒拉。
按照村子的习俗,村中有人去世,亲人必须守墓一个月。整整两个月,撒拉除了每天打猎喂小狼,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八十四座墓坟边。
小狼喝了一个多月的兽血,牙齿变得越来越锋利,终于能撕咬熟肉,看着小狼嘴巴两边两个长而锋利的小虎牙,撒拉遂呼小狼叫“狼牙”。叫多几次,小狼也变知道狼牙就是它的名字。每天一出去,撒拉一声“狼牙”喊声,在林中玩耍的小狼就会飞奔而来,快步跟在提在硬木甲弓的撒拉去打猎。
已经是惨剧过去的第七十天,撒拉站在一整排的坟墓前,跪下地面,对着八十四个坟墓恭敬的磕了三下头,却是一言不发。
衣袋中放着村中搜寻到的差不多五个金币。五个金币能买什么东西,能不能够他用到帝都?撒拉不清楚,只是他知道五个金币已经是整个村子的所有财物。村民都是打猎为生,能交易换钱的东西也就一些上好的兽皮,往往卖出兽皮,村民就会随之买进一些生活用品,很少有余钱所剩。
摸摸怀中放着的那封信件,撒拉一转身,低呼:“狼牙!”
狼牙从一旁的树林里飞奔出来,欢快的在撒拉身边转着圈。
撒拉踏步起行,从现在起,他要离开他生活了十六年的这个喀什布里帝国边缘的小山村。
远行少年的身影在林间缓缓移动着,身后徐徐跟着一只乱奔蹿跳的雪白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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