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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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贝睁开肿痛的双眼,一见光,立刻泪流不止,只好再次闭起眼来。耳边传来微弱而痛苦的呻吟,他顿觉不对,猛一睁眼,忍住光亮带来的巨大刺激,在迷糊的泪眼中见到身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文?文!是你吗?文!”他骇然地大叫起来,嗓子却不知怎么的火辣辣的疼,而他也惊觉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发出了一阵磨石头般的嘶哑惨叫。听到异样的声音,麦文转过头,看到了同样被荆棘缚住四肢的小贝。
“小贝,贝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吗?他也和你一样,是被我抓来的!看你们这么恩爱,让你们分开好象很不人道呢!”一个冷酷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传来,俊美的不象凡人,长长的暗红色头发直达腰际,薄而性感的唇里吐出让人恶寒的话语“我是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小贝闻言使劲地挣扎,被捆绑的地方由于荆棘那锋利的刺而深深嵌到肉里去,汩汩地流着鲜血。见状,麦文心疼地大叫“不要啊,小贝,不要再挣扎了!”“哈哈哈,挣扎吧,你倒是挣扎呀!你越挣扎我越兴奋啊!”那人说完用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指重重**小贝的伤口,引得小贝痛得尖叫起来,却仍是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叫声。
那人又伸出舌头,细细舔着沾血的手指,笑得更邪妄“很甜美的味道呢,和你的人一样啊!”他又将那手指划上小贝白嫩的脸颊,一边的麦文胆战心惊,不知他又要玩什么花样,看着小贝的脸上开始出现清晰的血痕,止不住地哀求道“不要啊,不要再伤害他,求求你,求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了!!!”
“做什么都可以?”那人眼露精光,死死盯着麦文。“是的!”麦文决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豁出去了,不管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那么,你自己做给我看吧!”那人冷冷地吩咐道。尽管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麦文还是被他的这个要求吓到了,他一脸不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人,迟迟没有动作。
“啊~~”小贝的尖叫声唤回了麦文的神志,那人又在他幼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更深的血痕。“怎么,不愿意吗?”那人默然地盯着他,手一抬,又要下手,麦文凄惨地大叫“我做我做!”那人一挥手,麦文身上的荆棘自动解开,**的身体上又被退去的荆棘划出好几道口子,他咬紧牙关不喊痛。想了想,他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忍住巨痛,颤抖着将手探到了自己的身下。
胸口一阵紧窒,小贝坐了起来,向四周看了一下,漆黑一片,却是熟悉的环境。“原来是在做梦啊…”他摸了摸脸颊,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这么真实的梦魇还是第一次呢,亏自己还是个年近30的大男人!自嘲了一下,小贝重新躺回床上,掖好被子,无梦到天明。
“おはよ!小贝贝,昨晚回去睡得好吗?”一大早麦文的骚扰电话就来了,不过今天小贝睡到自然醒,而且昨天两人算是互相告白了,所以现在心情非常好,他愉快地回道“早上好啊!其实我没什么事啦,还不是你大惊小怪说淋了雨要马上回家,其实到蓝蓝他们那里拿条干毛巾不就好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小贝还真是耿耿于怀,本来两人说好了要去“水光山色”,自己也不是什么柔弱小男生,可麦文一看到他挨淋了,立马调头让出租车送他回了家。
“你呀,以前没人照顾我管不着,现在有了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闻言,麦文笑着说“要不,今天我们再去好吗?”“好啊好啊!”小贝满口答应,他很想要见见幽蓝啊!
“那就说好了哦,今晚下班我来接你!”麦文开心地和他约定,嘴角荡开无限笑意。直到今早他都不太敢确认自己和小贝在昨天已经挑明了,他花了整整一小时踌躇着是否要给小贝挂电话,终于打通后,虽然强装镇静,语气轻松,可天知道,他心中其实七上八下乱作一团,真怕又听到小贝那不冷不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但现在,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和3天前完全不同了,因为细心的他听出了小贝语气中的特别。
“好呀!那我挂了哦!”小贝说完就要挂电话,这是他的习惯,可突然,他停下了手,又把话筒凑到耳边,在听到期望中那平稳的呼吸声后,他安心的笑了。那头的麦文察觉到小贝没有挂电话,便柔声问道“怎么啦,不舍得挂吗?”“没有啦,我真挂了哦,拜拜!”这次小贝真的挂电话了,只是手却迟迟不舍得从话机上拿开,似乎在那里有异样的温度从掌心传至心间。“啊啊,想什么呢,简直象个初恋的小男生!工作工作!!”拍了拍脸颊,小贝让自己回神,然后认真地投入了工作中。
这次会有结果吗?仰起头,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麦文点燃一根烟,呼出一口,烟雾缭绕间似乎看到过去的自己。
麦文的爷爷是老革命,解放后自然就是高官在身,家里叔叔大伯不少,父母又长年在外,惟独有他这么一个孙子。于是,从小他得到的宠爱就比别人多,莫不说是在外面,就算是在家里,大家也都是围着他转,他一直习惯着这些,从没有想过为什么老师会对他另眼相看,从没有想过同学们为什么爱和他玩,从没有想过那些羡慕的眼光背后究竟有着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直到上中学时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彻底改变。本来孩子之间打闹不算什么,可那天麦文和一个同学打了起来,本来当时是自己的心情不太好,嫌那个和他开玩笑的同学烦,所以下手推他时重了点,没想到真打起来后,前来劝阻的老师直接把那个孩子教训了一顿,却不听麦文直嚷嚷是自己先动的手。老师和颜悦色地回答他“你这样的孩子怎么会先动手,一定是他嫉妒你才要打你的!”
麦文一下子懵了,他不明白什么叫他这样的孩子,也不知道那个同学嫉妒他什么。回到家,他老实地告诉了家里这件事,预料中的打骂却完全没有,只有焦急地关切,就连一向被自己奉若正义化身的爷爷也只说了句“身为麦家的孩子可不能做这种事哦。”
他又迷惑了,没有人指责他的打架行为吗?而且是自己先挑起的吧?为什么都没有人责怪他的任性呢?第二天,他去找到那个同学,准备好好的跟他道歉,可那个同学却冷冷地回答他“不用你道歉,我们这样的人担当不起!”他抓住要走开的同学,比昨天还凶狠地问他“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们这样的人!?”那个同学仍是冷冷地站在那里,漠然地说“我们这样的人就是平民小老百姓,和你这样的**当然不能比!帮我谢谢你爷爷给我爸爸重新安排了工作,哼,动作倒是很快呀,一个晚上就搞定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呆楞的麦文,站在人声嘈杂的走廊中静立。
那之后,他开始留意究竟“**”这个头衔给他带来了什么。他是同学追捧的对象,但是他们却完全不了解自己;他可以在课堂上睡觉、说话,老师只是轻咳几声,而其他同学这样做必会遭到一顿猛训;他可以谎称自己不舒服而随意迟到、早退或旷课,老师竟全盘相信从不去验证。
渐渐地,他开始感到失落、惶恐、孤独,因为他第一次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顶着那个天生的光环,那么那些自己早已习以为常的事物皆将不复存在。我不是麦文吗?难道我只是“**”?麦文怒了,14岁的年纪已经开始明白一些世俗的东西,正在逐渐接受现实中的各种残酷,养成自己的个性。
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可是越来越愤事嫉俗,并且深深厌恶着那顶自他一出生就桎梏着自己的紧箍咒。他不愿意去学校,那个地方满是虚伪的善意。他逃课,整日整日地躺在公园大树上自学。闲时高高在上地看着过往游玩的人们,他爱看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时的他方才知道从前的自己看到的那一张张笑脸背后的情绪。
终于挨完了义务教育,他向家里提出不要念大学,直接去工作。一如所料,家里人仍是没有太多的叱责,唯有爷爷说了句“不要丢麦家的脸!”一晃4年,期间的麦文无论找什么样的工作,总是从最基层做起,也从不向人提起自己的家世。受过白眼,被人叫骂,甚至挨过打,可他的心里却非常塌实,感觉自己终于回归到地面,双腿不再漂浮地不知何处落脚。
第5年,向家里要了些钱,开了间小小的工程公司,不理会叔伯的劝阻,爷爷的挽留,依然搬了出去。在公司里,他和所有员工一样待遇,既当老板又当伙计,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及交际手段,把公司做的蒸蒸日上,很快把钱还给了家里,彻底断了和那个麦家的联系,只会在逢年过节才回去尽孝道。
脱离了那里,本以为自己会过得很顺利,可没曾想,原来从小的生活环境所给予自己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他交的第一个女友嫌他对生活质量要求太高,没办法适应而提出分手;第二个又嫌他明明有身家,却要自己当老板这么辛苦,绝尘而去;第三个女友因为当着他的面不给当时还一名不文的许水脸色看,而被他扇了个耳光,哭着离开;第四任女友温柔贤良,却在交往了大半年都快谈婚论嫁时告诉他,家里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因为她家是**,觉得和他在一起门不当户不对!麦文笑了,笑的很疯狂,笑到直不起腰,他到最后也没有告诉那个温柔的女孩,论官衔,他的爷爷足比她家要大上好多级别。他只是挥挥手,转身就走。事后,那个女孩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他也是**,急急地又要回到他身边,他怒叱道“滚!去嫁个**,我不是!”
自此,他明白,自己一直想逃,却根本逃不开从小的生活环境所带来的影响-他任性,他生活要求高、他和太市井的人谈不到一起。这一切,已经在他身上落下深深的印迹,他就是个坏脾气的**。
小贝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会看到那个紧箍咒背后的自己吗?他能适应自己的任性和高要求吗?麦文叹了口气,掐灭了烟头,突然发现开始一段新感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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