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一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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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的下坠,无尽的黑暗,耳畔呼呼的风声,让她吓破了胆。她毫无目标地挥舞着手臂挣扎着,企图抓住些什么,好让她停下来。我会不会是死了?还是在通往十八层地狱的路上?极度的恐惧让她开始尖叫“啊……啊……不要……”可是,在这空洞的、黑暗的空间里,回荡在她耳边的依旧是自己的尖叫声,混合着风声,听起来更像是鬼哭狼嚎一样,吓得她不敢再叫。
像是没有尽头,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停止下落。浑身上下被凛冽的疾风刮得生疼,这也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最后会不会被摔死?还是这样永远不停的、没有止境的坠落?现在的情况她在梦中时常出现,也许现在也是梦?是梦,就会醒。对,让梦做完我就醒了。
不知是希望自己死得舒服些,还是太困了,她真的做梦了。而且梦到了从前:
“妈妈,你在哪儿?呜……”妈妈不在身边,这不是幼儿园,也不是自己的家。白色的墙,白色的床,被换上的白色的衣服……两个叔叔走近她,用手帕盖住她的鼻子,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在这了。恐惧、不安占满了她年仅五岁的幼小的心。妈妈,我怕。
“很好,下一个”平板无调的声音、毫无表情的面孔。这是谁?闭着眼的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是谁?那个老是用鞭子抽打她脚底板的人,企图用毁容来脱离这里的小桃,被关在满是毒蛇的地窖里。因为想逃脱这地狱般的生活被捉,而削去四肢的林姐姐。啊,那是老古板,那些影像是她生活了10年的地狱。没办法逃脱,对于一个10岁的孩子来说,墙太高了,守卫太多了,被抓住后的惩罚太痛苦了。梦中的她又瑟缩了一下。
场景换了。花园里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在徘徊着,像是在等人,而且很着急。然而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二楼阳台上,正有两双眼睛盯着她:“怎么样了,那个来了没有?”年轻的声音,没有一点耐性“我看干脆直接把她关回去算了。”另一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好像着阳台上只有他一人似的。大约几分钟之后,响起了另一人苍老的声音:“来了”年轻的一看:果然多了个高壮的影子。那年纪大的人说:“把两人带到驯兽场。”驯兽场,那是最严厉的刑罚之一,那里养着数十条未被驯化的狼,被带到那的人从没有活着出来的。

“好好看清楚,”那老人对她说“这是他背叛我们的下场。”他转头命令道:“将叛徒推进笼子里。”女孩央求着、哭喊着、讨饶着,可是没人理她。那个被推进狼群中的男子绝望地惨叫着,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让她毛骨悚然。狼群嗜血撕咬的样子,令她骇然。没过多久,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和残肉。她呆呆地看着笼子里的“他”,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到令她开始呕吐。老人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这就是逃跑的下场,如果不是你的皮相值钱,这也同样是你的下场。”他对手下人说:“带她回去,饿她三天以示惩戒。”
也许是那个想带她逃走的大哥哥的死给她的冲击太大了,从此以后,她没再逃过。不是不想,而是怕再有人因她而死。那年,她才刚满十四岁。
也许是为死去的大哥哥,也许是为她自己,她哭了。哭的断断续续,哭的很压抑、很痛苦。“扑通”一声响,她梦见自己掉到了水了。抽泣声越来越清晰,她的窒息感也越来越明显。溺水的感觉太真实了,浑身湿漉漉的,水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边残忍地夺取她的呼吸。鼻腔里、嘴里、甚至肺里都灌进了水。好痛苦、好难受。这就是快死了的滋味吗?我已经要死了?死后的世界会是天堂吗?残存的意识让她睁开双眼,湖水一下子涌进双眼,使她不得不闭上之后再重新睁开。反复几次,瞪眼睛适应了,她才环顾四周:这不是梦!我真得掉进水里了!我没有死!渐渐缓过神来的她,一时激动欢呼起来,结果又呛了一大口水之后,才想起自己仍在水里。这才奋力向上游去。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她总是感觉自己在往湖底沉,像是有人在拉她。她慌了,再不透口气,她真的会闷死在水里。于是,耗尽全身力气之后,她终于把头伸出了水面。
活着真好!这是她爬上岸后的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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