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计划有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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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蓝一脸无辜地道:&ldq;二少爷,我能是什么人呢?蓝儿只是想以后找个机会,带着二少爷和三小姐偷偷地溜到外面去玩玩。&rdq;
&ldq;去外面玩?&rdq;两张小包子脸不约而同地开始发光,两眼里满是惊叹号。
&ldq;嗯。&rdq;杜蓝故意东张张,西望望,然后神秘兮兮地在两人耳边小声说:&ldq;过两天不是老太爷的寿辰吗?到时府里一定会来许多客人,大家都会很忙。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偷偷地溜出去,二少爷,三小姐,你们觉得这主意怎样?&rdq;
小池大张着小嘴,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眨啊眨的,小声地问:&ldq;蓝儿,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离家出走?&rdq;看她一脸紧张又兴奋的表情,便知道这小姑娘是动心了。
小阁抿着嘴想了想,却问:&ldq;为什么我们要跟着你出去呢?我们自己一样可以溜出去。&rdq;
杜蓝仍然笑得灿烂:&ldq;那么,二少爷,三小姐,你们出去了,能走多远呢?是到金陵城东逛逛,还是去秦淮河边看看花船就回?&rdq;
&ldq;这个……&rdq;小池和小阁都有点茫然了。他们虽然自小锦衣玉食,但是却从未独自出过门。别说让他们离家出走去见识江湖风光,就算扔他们俩在金陵城里的某个旮沓,恐怕也得要雇了马车才找得到回家的路。
小阁反正是不想在一个丫鬟面前示弱的,所以抱着胳膊斜着眼反问:&ldq;我们不行,难道你就可以?&rdq;
杜蓝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又有了些凄凉的神色:&ldq;我从沧州来到金陵,不也是孤身一人吗?&rdq;
小池虽然年纪小小,但已经具备了女人最容易泛滥的同情心,忙小声安慰:&ldq;蓝儿,现在你是我们叶府的人,我和小阁都不会让你再流落街头。&rdq;
小阁颇有几分怀疑地问:&ldq;我们跟着你出去,会不会最后也会变成逃难的?&rdq;
杜蓝掩唇嘻笑道:&ldq;怎么会呢?如果是二少爷和三小姐要出门,咱们肯定得先带够盘缠,不然,哪有银子吃喝玩乐?&rdq;
小池想了想,很认真地说:&ldq;可是,蓝儿,我……我……没有银子。&rdq;
小阁也一脸犯愁地点头:&ldq;我也没有银子。&rdq;
杜蓝故意皱着眉想了想,喃喃道:&ldq;是呀,没有银子可真是难办得很。我当初就是盘缠用完了,连饭都没得吃,才只好卖身进府做了丫鬟的。&rdq;
听到杜蓝这么一说,两个小包子满脸的希翼全变成了失望,小池沮丧地摇头:&ldq;不行,要我饿肚子,我宁可不出去了。&rdq;
小阁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ldq;一顿不吃饭,我都会饿得没力气走路。&rdq;
杜蓝看起来也挺犯愁,摸着头发上那根小小的银钗自言自语道:&ldq;就算把这根钗当掉,也换不了几两银子……&rdq;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池和小阁已经愁容尽去。小池摘下左耳垂上的金花形耳钉,举到杜蓝眼前问:&ldq;蓝儿,这个能换不少银子吧?&rdq;
&ldq;嗯。&rdq;杜蓝点点头。
&ldq;嘻嘻,这就好办了。&rdq;小池的脸又笑成了一朵花。
小阁也得意洋洋地道:&ldq;蓝儿,你放心,到时我们多带点珠宝出去,还怕没有银子吃饭吗?&rdq;说到这里,他转过头随口问:&ldq;对了,小池,我们以前过家家玩过的珍珠翡翠你都放在哪儿了?&rdq;
小池咬着手指头想了想,不确定地说:&ldq;我记得是扔在杂物间的一个盒子里了,不对,好像是埋葬那只小麻雀时给它当了陪葬……唉,那么久的事情,我怎么想得起来?&rdq;
杜蓝在一旁忍不住悄悄地擦了擦汗——用一大盒的珍珠翡翠给一只小麻雀做陪葬,这种事恐怕也只有这两个娃娃才做得出来。
小阁满不在乎地挥舞着胖胳膊说:&ldq;记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大哥屋里的好东西我都能找得到。&rdq;
&ldq;擅拿大少爷的东西?这怎么可以?&rdq;杜蓝惊慌地摇头。
小池和小阁一左一右地靠在她身边,小池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ldq;放心吧,蓝儿,不就是拿点珠子玉佩?大哥不会生气的啦。&rdq;
小阁摸着双下巴补充:&ldq;再说了,那些东西是大哥的,就是叶府的,是叶府的,也就是我们的,我们拿自己的东西出去玩儿,大哥他凭什么生气?&rdq;
杜蓝咬着牙,好像很为难的样子。直到小池和小阁一停地下保证出主意,她才勇士断腕般地点了点头,小声道:&ldq;那……就这样说定了哟,二少爷,三小姐,这事你们可千万别向旁人提起,不然咱们就溜不出去了。&rdq;
&ldq;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告诉别人。&rdq;小池和小阁的眼睛都闪着激动兴奋的光芒。他们虽然生长在富豪之家,但从小父母在家的时候不多,大哥又奔波于生意场和风月场之间,老太爷却常年躲在自己的小院里不知道是养病还是在做什么,真正陪伴他们一路长大的,就是府里的这些丫鬟、婆子和小厮。但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尊贵,下人们对他们通常是唯唯喏喏,不敢得罪半点,也不敢随便放两人出门,生怕出现意外。说得好听,他们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和小姐。说得不好听点,他们就是两只被关在金丝笼里从未见过世面的雏鸟。

但是杜蓝,是第一个教育他们什么书该看什么书不该看的人。也是第一个陪着他们给他们讲老半天故事的人。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就对杜蓝有点莫名地信任和亲近了。跟着杜蓝去外面玩耍,这件事情对叶啸阁和叶啸池的诱惑力太大了。
杜蓝伸出两只手来,小池和小阁也各自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三人击掌为盟,开溜计划就算是订下来了。
这时,脚步声传来,凝香轻轻地敲门道:&ldq;蓝儿妹妹,你关着门做什么?&rdq;
杜蓝打开门,凝香看见小池和小阁坐在房间里也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自从杜蓝中毒以来,小池和小阁一天都不知道要往戏月楼里跑多少趟,而且总是一头钻进杜蓝屋里听故事,直到杜蓝&ldq;虚弱&rdq;到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时才会稍微安静一会儿。
&ldq;凝香姐姐找蓝儿有事?&rdq;门开后,杜蓝又变成了那个低眉敛眉,有点固执又有点胆小的平凡丫鬟。与刚才诱拐儿童的女贼形象判若两人。
&ldq;二少爷好,三小姐好。&rdq;凝香略微打了个招呼,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才道:&ldq;是花神医来了,问你吃过饭了没,说是吃过饭后要给你再把一把脉。&rdq;
&ldq;好,我马上就来,有劳凝香姐姐。&rdq;杜蓝答应完,再回头看小池和小阁时,两个小娃娃却齐唰唰地对她挤了挤眼,笑嘻嘻地道:&ldq;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rdq;说完,两人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抢先跑下楼去。
杜蓝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笑,却突然又笑不出来了。虽然成功地策反了两个小娃娃,并且可以理直气壮地席卷一包珠宝跑路,但是一看见走廊上已经点上了灯盏,她便意识到天已经黑尽了。
&ldq;严府真是个好地方啊……&rdq;杜蓝心不在焉地走着路,心里却默默地筹划,要不要今夜去严府里走一圈,顺手拿点盘缠。
&ldq;严子凌的爹是金陵的府台大人,府里一定有不少好东西,身为第N代盗圣传人,既然从金陵过,总不能入宝山而空手回吧?&rdq;杜蓝心里虽然在不停地找借口,但是眼中的慌乱无助却泄露了她的底细。
没错,就在先前小阁对她说&ldq;保证一辈子不让你饿肚子&rdq;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没来由地一酸,隐约察觉到了自己最近经常会情绪失控的根由。当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竟然对叶啸楼这样滥情的人动了心的时候,哪怕她是一个身负绝技的女神偷,心里的惊恐骇怕也和普通的小女儿家没有两样。
不过,在短暂的无助惶恐过后,杜蓝立刻作出了决定,那就是,尽快将玉佩拿到手,然后远走高飞。当然,还想顺手牵走小池和小阁。
小池和小阁的问题好解决,可是玉佩该怎么弄到手?偷?抢?还是通过立功得赏?这些问题杜蓝现在都暂时没办法考虑了。因为,此刻,楼下还有一个未知的因素在等着她——杜蓝才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的演技能骗得过花陀。如果花陀真是大师伯的徒弟,那么,即使杜蓝隐藏得再好,他也一定能从脉象中察觉杜蓝的身体不仅一点也不虚,反而是好得不能再好。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着杜蓝隐瞒呢?
杜蓝此刻的身份虽然只是丫鬟,但却常在叶啸楼左右。花陀明明察觉了她体内潜藏的内劲,身为叶啸楼的好朋友,他怎么会放任她这样一个会武功的人隐藏在叶啸楼身边?
就在杜蓝心里疑问一个接一个涌现的时候,楼梯已经到了尽头。花陀坐在客位,脸含微笑地看着低着头一步一挨地走下来的杜蓝,悠然道:&ldq;蓝儿姑娘,看来你仍然没有好好进食。你看看你,脚步虚浮,面无血色,双目无神,此乃气血亏虚之兆矣。&rd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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