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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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蓝躲在房间里心慌意乱的时候,叶啸楼却正斜靠在一张宽大的木椅上,得意地自语:&ldq;狡猾的丫头,今晚,本少爷看你往哪儿逃。&rdq;当他的眼神无意中掠过墙上挂着的几张字画,瞥见那隽秀飘逸的&ldq;柳&rdq;字时,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淡去。默默地专注于那画上流畅的线条,叶啸楼似乎又看见了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正站在桌边,右手执画笔,左手执着袖口,回过头来温柔甜美地笑着问:&ldq;楼哥哥,你看月儿画得好不好?&rdq;
&ldq;好,月儿画的,怎么会不好呢?&rdq;叶啸楼轻轻地回答,脸上的神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但是,不过是瞬息之间,温柔的神情突然就变得深沉。冷冷地收回眼光,他的手指慢慢地卷握成拳,然后又猛地抓向木椅扶手。坚实的木料被他握住后,竟然在&ldq;噼啪&rdq;声中化为碎片。
&ldq;女人,是最信不过的,你们,只配当本少爷的玩物!&rdq;叶啸楼的眼神中透出冰冷的气息:&ldq;原本,还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高手。也罢,本少爷不介意身边多了一个还算聪明的玩物,就看你能不能翻出本少爷的手掌心!&rdq;松开手,小小的碎片掉了一地,而叶啸楼靠在椅背上,脸上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笑意。
夜幕很快降临了。
杜蓝坐在花厅里,无奈地看着身上的藕色长裙。被玉笺和凝香折腾了半下午,头上已经梳起了精致的三丫髻,合身的衣服将她纤细的腰肢凸显无遗。挺括圆润的胸,紧致浑圆的臀,包裹在藕色的丝质长裙中,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新荷,正等待有心人的采摘。
轻轻地咬着嫣红的唇——这是凝香执意为她染上的,杜蓝的心跳一时飞快,一时近乎停滞,好不容易才听从了杜蓝的指挥,恢复了正常的频率。手指轻轻地拂过腰间,一抹淡淡的银光闪过,她又变成了那个含羞带怯的小丫鬟。
&ldq;古怪,一定是那浪荡子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才会让本姑娘险些拿不定主意。罢了,此处非久留之地,今晚正是动手的好时机!&rdq;杜蓝已经冷静下来,嘴角又浮起了浅浅的自信的笑容:&ldq;今晚,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本姑娘的手段!&rdq;
金堂苑里,叶老太爷躺在摇椅上,精神又萎靡了三分,有气无力地道:&ldq;楼儿,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到吃寿面的那一天喽。&rdq;
&ldq;爷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rdq;叶啸楼低着头,态度非常恭敬,但语气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叶老太爷动不动就装病相胁,而且演技越来越差,装得越来越拙劣,实在是让他有些无可奈何。比如现在吧,这老头子虽然说话时气息奄奄,可是瞧瞧那脸色,根本就是红光满面,偏偏却要躺上椅上装虚弱。不过,既然叶老太爷愿意演,他也只能配合着,免得这位越活越回去的老头子下不了台走极端,再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想起三年前叶青云夫妇离家时,这老头子装病不成,竟然自断经脉,幸亏他发现及时,不然这老头子早入了土。不过事后想来,叶老太爷早不自断经脉晚不自断经脉,恰恰在他来请安时断,摆明了就是要算计他。明知道被算计,也只好认了,叶啸楼无奈地翻白眼——眼前这个爱算计的老头子,可是一直最疼爱他的爷爷啊!
&ldq;青云和芝兰就要回来了,你最近老实点,别再把他们气跑了。&rdq;叶老太爷装模作样地喘了半天的气,这才艰难地说出这番话来。
叶啸楼轻轻地挑了挑眉,懒洋洋地应道:&ldq;是。&rdq;
叶老太爷又夸张了喘了几口气,哼哼道:&ldq;那些青楼里,也没什么值得流连的,你身边虽然少了个琴心,但现在不也多了个蓝儿吗?不过我可警告你,如果你那屋里再弄出人命来,我就把家交给啸阁打理。&rdq;
叶啸楼再挑眉,懒洋洋地应道:&ldq;我知道了,爷爷你就安心养病吧。两天后的寿宴上,也好让人看看,我们叶家的老太爷,仍然精明硬朗一如壮年。&rdq;
他根本就懒得理会叶老太爷的威胁。小阁不过八岁,又整日里只知道伙同小池玩耍,他还巴不得小池有点长进,早点帮他分担些生意。
&ldq;爷爷,晚间天凉,你别在外面久坐。叶荣,好生侍候着老太爷。&rdq;吩咐完这几句,叶啸楼转身离开了金堂苑。想到戏月楼的花厅里等着的那人,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叶老太爷并未进屋,而是将叶荣支派去端参汤,然后乐呵呵地跷着脚道:&ldq;老杜头,你看我们家楼儿如何?还配得上你们家蓝儿吧?&rdq;
如一阵轻风吹过,院子里多了一个清矍的老头。老头穿着一身寻常的蓝布衣衫,自己从桌上倒了一杯茶喝下,这才抹着嘴道:&ldq;老伙计,你们家这小子,虽然太滥情了一点,而且有点傻笨笨的,不过看着还算顺眼。&rdq;

叶老太爷跳起身来,揪着胡子大叫:&ldq;楼儿最是精明,你这老家伙竟然说他傻,我看你是老糊涂了!&rdq;
蓝衣老头嘿嘿笑道:&ldq;老伙计,就你那样的演技,也只能骗骗你那笨孙子。想当初我哄着我们家蓝儿上你这儿来时,可是给自己下了两帖药,这才让她上了当。&rdq;
叶老太爷不以为意地笑道:&ldq;你懂什么?我们家楼儿这不是傻,是孝道!再说了,我经常使这一招,楼儿早就知根知底了,装得像不像都无所谓,走走过场就行。嘿嘿,如果不是我教你这招,你能骗得了你们家那鬼灵精的丫头自己送上门来?&rdq;
&ldq;哈哈,也对。不然,依着蓝儿那丫头的犟脾气,听说你们家这小子的德性,早就跑出去三百里了,这门亲事根本成不了。&rdq;蓝衣老头——就是杜齐,乐呵呵地又喝了一杯茶。
叶老太爷笑得如同一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贼眉贼眼地凑到杜齐耳边,小声道:&ldq;老杜头,我可告诉你,今晚,好事大概就要成了。&rdq;
杜齐又惊又喜地问:&ldq;当真?&rdq;
叶老太爷笑得眯起了眼,点头道:&ldq;应该是了,你没见那小子走得那么急?今晚,他可是点了你们家丫头暖床呢。&rdq;
杜齐却突然跺脚道:&ldq;不好,这事怕是成不了!&rdq;
叶老太爷老神在在地说:&ldq;老杜头,你放心,我们家楼儿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他对女人,可比对做生意还要在行。我最近看你们家那丫头,好像已经对我们家楼儿已经有了些情意。&rdq;
杜齐还是摇头:&ldq;老伙计,你不知道,我们家小蓝儿,可不是寻常的姑娘。她不仅学会了我浑身绝活,而且还另外拜了个师父,学了一身使毒的功夫。蓝儿最是要强,如果你家的小子想要这样无名无分地去沾染她……我就怕她性子一犯,给你们家那小子暗中来上两手,那就麻烦大了。&rdq;
叶老太爷也变了颜色:&ldq;啊?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就觉得那丫头有些古怪,似乎比老杜头你还更有手段些,却原来是这么回事。&rdq;
两人正在着急,杜齐突然道:&ldq;有人来了。&rdq;
叶老太爷小声道:&ldq;是我的贴身小厮叶荣,老伙计,你先躲一躲。&rdq;
杜齐点了点头,轻飘飘地飞进了屋里。叶荣端着参汤回来,服侍着叶老太爷喝下了,叶老太爷挥挥手道:&ldq;叶荣,你回你的屋去,今晚我有些困倦,没事别来打扰。&rdq;
&ldq;是,老太爷。&rdq;叶荣收了碗,恭恭敬敬地退出院子,回到院旁的一间小偏房。
叶老太爷进了屋,见杜齐正坐在屋中好整以暇地将一个翡翠瓶中的酒&ldq;哗啦啦&rdq;地倒进嘴里,不由得嘴都歪到了一旁,飞身上前抢过翡翠瓶,摇了摇瓶身,心疼地摇头道:&ldq;老杜头,你还真能挑。二十年的百酿,我也就只剩了这么一瓶。你偷了就偷了,却不好好地品,这样跟水似的往嘴里倒,简直是暴殄天物!可怜我每次都只舍得喝一小杯,这回让你糟蹋得没剩两滴了。&rdq;
杜齐咂巴着嘴道:&ldq;嗯,酒倒是好酒,赶得上我们家蓝儿珍藏的那几坛宫里的御酒。你个老伙计,如果舍不得,就藏好一点,这样显摆摆地放在那儿,我怎么晓得那是你的宝贝?&rdq;
&ldq;我没藏好?&rdq;叶老太爷跳起来,眼珠子差点落到地上:&ldq;你……你……我……我……&rdq;他实在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藏在屋中地砖下的暗格里,上面加了三层机关,杜齐居然说是&ldq;显摆摆&rdq;地。不过,对于杜齐这样有着几十年进屋翻箱倒柜经验的盗中老手来说,那样的机关确实形同虚设。
叶老太爷愤愤地将剩下的几滴酒倒进嘴里,哀怨得如同失身的小姑娘,嘀咕道:&ldq;早知如此,我今天上午就该自己喝光了它。&rdq;
杜齐瞪眼道:&ldq;老伙计,这你就不地道了。再怎么说,我辛辛苦苦地帮你把青云和芝兰找回来,喝你一瓶酒也算不得什么吧?&rdq;说着,他的眼睛四处乱转,似乎又瞄上了屋里的几个隐蔽角落。
叶老太爷颜色大变,眼珠一转,赶紧道:&ldq;对了,老杜头,要不咱们今晚去瞧瞧,看我们家的小子能不能搞定你们家的丫头。要是那小丫头真有你说的那么凶狠,我们也好暗中给她使个绊儿,这个孙媳妇,可是我十八年前就订下了的!&rdq;
杜齐连连点头,也顾不得再研究叶老太爷的屋里到底还有没有藏着好吃好喝的,两个老头子身法灵便地上房越墙,偷偷摸摸地往戏月楼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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