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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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绮月、槿澜、颜莘。
姐妹三人自懂事起便生活在一个山谷。尽为女子的山谷。抚养她们长大的,是谷中女子,传授她们武功的,是人人唤为掌门的袭娘。面纱遮脸,无人知晓容颜,但仅一身影,即风姿绰约,绝代倾城。
没人告诉她们为何练武,但这已成为她们从小的习惯。然而她们所学最多的,不是剑术,而是轻功,还有用毒,以花炼毒,依花解毒。
六岁时,袭娘带她们到深谷。深谷鲜花烂漫,似是非人间的圣地,各种花竞相开放,香气氤氲。
“挑一枝吧。”袭娘温柔地一摆手。
三人嬉笑着冲进花丛,各自拣了一枝,轻轻退了出来。
袭娘一一扫过她们手中。绮月的是百合,喻有百年好合之意,洁白柔嫩的花瓣典雅端庄;槿澜拿了一枝木槿,木槿花开,迷蒙轻悄,不与万艳争芳;颜莘的是溟荚世间少有的异花,寓意幸福吉祥,此花难寻,唯深谷有迹。
袭娘淡淡一笑,转身,带她们回到住处。
那以后,三人每天都分别要喝用那三种花熬的汤。虽不明白为何,但袭娘总没有错。
两年后,她们已体含芬芳,香味像从体内飘出的淡雾,偶尔随着灵力的运用而舒张紧拢。指尖亦可汇聚一股气流般的毒,于人不注意之间置其于死地。
而后,汤舍去了,袭娘要她们用灵力抽出花的内髓,借用掌心真气将之打入自己体内。那一刻,似有千针扎体,疼痛难耐。可袭娘的话不能不听。这么一练,就是十年。
十八年,都还算无忧无虑。只是对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
谷中有令,未经掌门派许,违令擅出者,死。
唯一与谷外的通讯,就是鹰。
鹰从山那头飞来,落于谷内。每每此刻,谷中便有人出去,好久才回,或喜或哀。问起,只有一句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仅有一次,谷中出现了外人。
十年前,一个与她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子,误入了谷中的树林。穿越树林,便是她们隐居之地。
男孩站在林中不知所措,鸟群在他头顶扑腾向天,阳光一块一块地砸在他身边,将他手中的剑衬得锃亮。
擅入山谷者,死。
袭娘站在树林边界,冷冷地看着男孩穿梭其中,满眼杀气。
忽飘过一阵柔和的木槿花香,男孩愣了愣,便无声息地倒地,没了呼吸。
袭娘微微一笑,拂袖离开,
夜,袭娘闭关。
女孩们将男孩悄悄送出山谷。
只此一面,永不再见。
转眼便在山谷中生活了十八年。十八年中,学了一手好剑法,一手好琴,一身好轻功,一身毒。剑法虽好,却不能对外张扬,一身毒,可杀人,亦可救人,难辨好坏。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简单技艺。
终于在这一年,她们知道了自己身处,杀手门。
杀手门,既是一个帮派,又是一个机构,所有的人都是杀手。杀手门虽尽为女子,可在江湖上,若行善,无人怀疑,若作恶,无人敢反抗。无论站在正邪的哪一派,都是那一道的最大筹码。杀手门本应以剑法闻名,可这剑法少有人见,能死于剑法之下的,尽是一流的高手,因为仅仅用毒,便已无几人可以抵挡。
这一年,江湖动乱。
袭娘侧身坐于荷花池,唤来三人,递上三颗药丸。晶莹剔透。
伸手取过,含在嘴里,一阵凉意,轻轻咽下,却袭来全身刺痛。顿时天昏地暗。
醒来,痛意全无,只是不认得镜中人。
“绝世的容颜,你们用得着。”袭娘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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